唐晏行遲疑，“大師兄，我內力不低。”
    作為修靈者，他是二級靈士，但作為武者，他武功已經七重了。
    大師兄身體那麼弱，萬一他不小心，傷到了大師兄怎麼辦？
    季寒淵明白他的顧慮，道：“放心，我們隻是比劃比劃，不用內力。”
    跟未來風雷劍尊比劍，想想就很有意思。
    他都這麼說了，唐晏行也就不拒絕了。
    兩人就這麼在院子裏比起劍來，唐晏行還是武者時練的就是劍，他天賦出眾又肯刻苦，武者時練的那套劍術早已出神入化，如今換了風雷屬性的劍法，劍法更是精湛了幾分，盡快已經極力克製，但出招時還是很淩厲。
    曲寧和謝修冉還有過來向兄長討教的季寒禹都有些擔心季寒淵，但事實證明，他們白擔心了。
    若是用上內力或者靈力，季寒淵肯定沒有勝算，但不用內力和靈力單純的比劍，季寒淵卻絲毫不弱，劍法看似溫和實則詭譎多變，加上他對唐晏行的劍法非常了解，往往唐晏行還沒出招他就知道唐晏行要下一招是什麼了。
    唐晏行到底還不是日後那個有著“天凜大陸劍道第一人”之稱的風雷劍尊，還隻是個初入門的毛頭小子，很快就被打得節節敗退。
    一刻鍾後，唐晏行手中的劍被擊落，季寒淵的劍鋒抵上了他的心口。
    “二師弟，你輸了。”季寒淵收招，淡淡道。
    唐晏行深吸口氣，拱手道：“師兄劍法精妙，晏行無法企及。”
    輸給季寒淵，他心服口服，大師兄也就是剛開始修煉內力，若是內力深厚，他根本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唐晏行看著季寒淵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欽佩和崇拜，同時眼神也更加堅定。
    雖然輸了，但他不會氣餒，總有一天，他要在劍道上超過大師兄！
    季寒淵看在眼裏，暗暗點頭，趁機給兩個師弟還有弟弟指點了一下劍法，又回答了他們修煉上的疑難。
    他知識淵博，很多東西都知道，不過是一些入門的小問題，自然不在話下。
    原本的困擾因為他的一兩句話而茅塞頓開，幾個孩子眼中的崇拜更甚。
    當然，看著他眼神最亮的，還是他的小未婚妻。
    季寒淵沒忍住捏了捏曲寧的臉，成功收獲了一個臉紅撲撲的小未婚妻。
    他心情愉悅的彎起眉眼，轉臉又看向季寒禹等人，“日後，你們自己安排好自己的修煉時間，有問題就記下來，每三天過來一次。”
    一開始入門指點會頻繁一些，之後就不需要每天指點了，即便是宗門，也是隔好幾天上一回課，其他時間都是弟子自學和曆練。
    修靈之道，主要還是靠自己。
    季寒禹等人聽了，都有些不舍。
    但仔細想想，他們每天的疑難並不多，有時甚至都沒有，完全可以積累三天再來，到時季寒淵可以統一解答，還給彼此省下不少時間修煉，就沒再多說，點頭答應了。
    謝修冉看了看季寒淵，忍不住感慨：“大師兄，你怎麼這麼厲害，什麼都懂！”
    丹術、符籙、陣法、劍法……還會改良功法！
    好像大師兄就沒有不知道的事。
    要是他知道季寒淵傀儡、煉器等很多東西都有涉獵，還精通琴棋書畫、能獨創功法，估計會更加震驚。
    季寒淵謙虛道：“隻是略懂，術術要學得精通才是好的，等你們成長起來，見到更廣闊的世界，就會知道，師兄懂的，其實並不多。”
    謝修冉有些興奮，“真的嗎？那我們以後也能像大師兄一樣厲害嗎？”
    季寒淵看著十分孩子氣的少年，有點難以想象他日後會成長為令整個天凜大陸談之色變的笑麵毒尊。
    不過，前世不管是曲寧，還是謝修冉和唐晏行，會黑化成為人人喊打的魔頭，都是因為謝越澤。
    現在他們提前步入修煉，超越謝越澤應該不是難事，魔尊、毒尊之類的稱呼，應該就不會是阿寧和謝修冉了吧？
    季寒淵將內心多餘的想法拋開，點頭道：“當然，隻要你們一直前進，總能接觸到更多的東西，別說跟我一樣，就是超越我，也是沒問題的。”
    謝修冉等人聽了，眼神都是一亮。
    季寒淵在他們看來除了內力沒跟上，其他的都太厲害了。
    即便是知道季寒淵有“仙人指點”的季寒禹和曲寧，都想過如果他們得到了仙人的指點，也未必能做到季寒淵這麼完美，別的不說，就舉重若輕、遇事沉穩冷靜，就不是他們輕易能做到的。
    若是有一天能在各方麵超越季寒淵……想想就很振奮人心。
    等許多年後再回想今日，他們才發現當時的自己真的太天真了。
    在知識上，季寒淵就是一座攀不過的高山，任憑他們怎麼奮力追趕，都超越不了。
    幾個孩子沉迷於幻想，片刻後又回歸現實。
    季寒禹問：“大哥，我們除了修習劍道的二師兄，都會一門術術，你和曲公子要也要選一門修習嗎？”
    謝修冉和唐晏行不清楚，但他覺得自家兄長之所以什麼都知道，主要是靠夢裏的仙人，真要學起來，並不容易。
    曲寧還沒想過這些，聞言也有些期待地看著季寒淵。
    他自己本身沒接觸什麼術術，也不知學什麼，但若是季寒淵讓他學，他肯定會勤加練習，不讓季寒淵失望的。
    季寒淵倒是沒想到季寒禹會問這個，片刻後才笑道：“阿寧先試著學習煉器吧，若是覺得煉器有趣，日後鑽研這一門術術也挺不錯，若是覺得無趣，那便再試試其他的。”
    前世曲寧就是煉器師，還煉製出了可以幫忙渡雷劫的超越九星的仙器，這才引得那幫正道人士圍攻追殺。
    道貌岸然地說要除魔衛道，其實不過都是為了仙器。
    修靈者壽命長，其實上什麼都可以試一試，很多大能都是專攻一門術術，但其他術術也都有涉獵的，雖說不至於多拔尖，但也能拿得出手，不會在跟人比試時丟了麵子。
    “至於我……”季寒淵頓了一下，“我修的道與你們都不同，不出意外的護，這些術術日後應該都會學。”
    曲寧等人瞪大了眼，什麼叫都會學？
    謝修冉麵露糾結：“都學的話，會不會太多了，能學得會嗎？”
    季寒淵笑了笑，道：“每個人都要修自己的道，修靈者選擇一門術術修煉正是出於這個目的，像三師弟日後可能就是修丹道，二師弟應該是劍道，小禹也許是符籙之道，阿寧可能是煉器之道，又或許會有改變，等你們修煉久了，自然就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適合什麼了。
    每個人修的道不同，所學的東西也不同。不管丹道、劍道還是符籙、煉器，都是專攻一門術術的道，而我的道，則是將世上能稱為知識的東西都了解一番，以創造出好的功法，或是將前人典籍總結歸納，編修成對當下世人而言更加方便易懂的典籍。”
    “啊……”謝修冉有些吃驚，跟唐晏行對視一眼，也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大師兄是文修？”
    這個文修，跟普遍意義上的文修不同，普遍意義上的文修是包括了所有術術和雜學的，但季寒淵這個文修，應該是狹義上的文修，指的是學問上的修煉。
    吸收前人留下來的智慧、創造和編撰新的典籍。
    簡單來說，讀的書越多，記憶的東西越多，寫出的書、創造出的功法越有用，用的人越多，實力就越強。
    這有點類似於佛修的功德，但又有所不同，起碼，文修不需要剃光頭，也不需要禁欲。
    不過，在世人眼裏，文修向來是很弱的，是修靈天賦不行的人才走的路，天賦稍微好點的，都不會專門去當文修，而且大多數修靈者，都是看不起文修的。
    若季寒淵是因為筋脈堵塞不能修煉靈力隻能練武也就罷了，可他明明練武隻是前期需要，等武功修煉到大圓滿，就能修靈了。
    單火靈根，多好的資質，為何要去當文修？
    謝修冉不解，季寒禹也不明白，倒是唐晏行若有所思。
    曲寧則覺得自家未婚夫做什麼肯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不想質疑，再說，不管季寒淵厲不厲害，自己都會守在他身邊的。
    季寒淵點頭，坦然道：“是。”
    又問，“你們是不是都聽說，文修都很弱？”
    謝修冉和季寒禹猛點頭，唐晏行遲疑了片刻，也是點頭。
    曲寧沒有點頭，隻是定定地看著季寒淵。
    季寒淵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裏發軟，對他笑了笑，這才繼續道：“世上除了煉器、丹藥、符籙等術術，學問、琴、棋、書、畫、各類雜學皆可入道，能走到最後，學到拔尖的，沒有一個是弱者。
    你們覺得文修弱，是沒見過文修用自己所學屠殺整個宗門報了血海深仇，紙筆和書寫的字都是文修攻擊人的武器和保護自己的護身符。且一般文修，都會兼修琴棋書畫，琴音多是用來欣賞，但其實能治病也能殺人；玲瓏棋局能將千軍萬馬困於其中；書……”
    季寒淵說了許多關於文修的知識，讓眾人對文修改觀，也大大拓寬了眾人的視野，直到他最後一個字落下，也還是意猶未盡。
    季寒禹兩眼發光，激動道：“原來文修這麼厲害啊！”
    季寒淵糾正：“不是文修厲害，是所有的道修到深處，都有過人之處，你們日後遇到，切不可因敵人修的道在世人來看不顯眼就輕視，否則是要吃大虧的。”
    幾個孩子若有所思，似懂非懂地點頭。
    原本隻是打算提點一下，不想說到了道，等說完，金烏已然西墜，晚霞染紅了大半邊天。
    “你們留在這裏吃了晚飯再走吧，小禹過去把母親和柳姨都請過來。”季寒淵道。
    林伯連忙道：“季大少爺，老奴去吧。”
    季寒淵笑了笑，“還是小禹去吧，林伯給我打下手。”
    這座宅子裏除了有大廚房，每個小院子還有小廚房，淵寧閣的小廚房裏向來都是食材齊全的，季寒淵很快就在林伯的幫助下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一家人吃完，就又回各自的院子裏修煉。
    過了兩天，邯雙前去靈沼城，從拍賣會上拿到了拍賣功法所得，將其中一部分靈珠換成修煉要用的丹藥，還購置了一批靈植種子，那一百畝靈田，還有一些地空著呢。
    所有靈田都種上靈植的那天夜裏，曲萬彬帶著曲洄前來拜訪和致謝。
    季寒淵給身著黑色夜行衣的父子倆倒了靈茶，對曲萬彬道：“令郎毒素已清，想來日後定能逢凶化吉，步步高升。”
    曲萬彬苦笑，“若真能借季公子吉言就好了，可惜……”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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