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今天是聖誕節，李叔叔拉著爸爸去吃燭光晚餐。
    爸爸紅著臉說都兩老頭了還學年輕人耍浪漫。我們在旁邊嗬嗬的笑。
    我看的出其實他很幸福。他英俊的臉上綻放著光彩。
    爸爸先下去開車。李叔叔拍拍我的頭，笑著對我說謝謝。
    我握了握他的手。
    爸爸是我唯一的親人，他快樂就好。
    況且我有沒有理由和立場反對。
    他們走後房間靜得讓人害怕。我點了支煙，關了燈斜倚在牆角。
    我享受這種孤單，雖然我也很寂寞。
    記得老師曾經給我們強調過無數遍alone和lonely的區別，但我一直容易出錯。
    現在我可以清楚的分清它們，反而分不清母語中的孤單和寂寞。
    好像孤單等於alone，寂寞等於lonely。
    但對於我好像沒多大差別。沒有必要分那麼清楚，寂寞和孤單都一樣，都是一個人。
    其實我對聖誕節這種特別西洋化的節日沒什麼感情。由於外公的影響，我也一直認定中國人該把春節當作唯一情節。
    但是它的勢頭太過猛烈，甚至熱鬧度超過了春節。有些讓人無可奈何。
    聽著外麵的笑鬧聲，我覺得自己該出去走走。
    突然有點明白了聖誕的熱度一年高過一年的原因：縱然自己的內心再堅持，也敵不過外麵的熱鬧。
    對比如此鮮明。
    K城雖然不大，但是華燈初上的城市任然訴說著它的繁華。
    廣場的大屏幕放著喜氣洋洋的聖誕曲，大屏幕上的畫麵照的廣場生機無限。
    很多男孩子牽著女孩子走過，女孩子們臉上洋溢著甜甜的笑。
    還有一大群朋友在一起玩的，噴雪噴的滿身都是。
    黑暗處有兩個長的很好看的男孩子站在一起緊緊牽著手，因為是同類，所以我很敏感的看到了。他們的臉上雖然有著害羞的表情但是看得出他們很幸福。
    也許他們也知道這種感情會被認定很諷刺，但是他們能這樣靠在一起是值得被祝福的。
    隻要曾經擁有，何必在乎天長地久？
    阿哲說的沒錯，雖然被站在後麵恰巧聽到這句話的允荔揍得花裏胡哨。
    我眯著眼睛抬頭看廣場另一邊放的炫目的煙花，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簡單的四個字：聖誕快樂。
    一串陌生的號碼，我回撥了過去。
    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很熟悉的聲音，同樣喧鬧的背景。
    “你在哪？”他大聲問我。
    “你說什麼？太吵了我聽不到！”我同樣大吼回過去。
    電子屏幕換了另一首喜氣洋洋的音樂，手機那邊的音樂也在變換。
    “你站在原地不要動，我過來找你。”他大聲說完後便掛斷電話。
    沒過多久趙塘就出現了。
    “怎麼一個人？”他笑著問我。
    “你不也是。”
    “沒有，我跟朋友在那邊放煙花呢。一起過來？”
    “好啊。”反正閑著也沒事。
    他走在前麵，我跟在後麵。低著頭默默跟著他。
    我突然抬起頭，卻找不到他。那種感覺很可怕，像被突然拋棄了。我隻有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手上感到一陣溫暖，那個聲音對我說：“牽著我，就不會走散了。”
    牽著我，就不會走散了。
    這動聽得像一句永遠不會改變的承諾。讓我很安心。
    他把我帶到他的朋友那裏，男孩女孩的臉都被煙花的亮光映得神采奕奕。他的朋友問起我他介紹說我是他原來在鎮上的一個很好的朋友。
    他們向我揮揮手表示歡迎，我笑著向他們點點頭。
    趙塘拿了些煙花給我放，因為原來在鎮上外公經常帶著我玩，所以我輕車熟路的點燃它們。
    很漂亮的，一個接一個。
    “趙塘，你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叫做《她比煙花寂寞》？”
    “沒有，怎麼了？”
    “沒事，我突然想起裏麵的主角，覺得這名字真是貼切。”
    他衝我笑笑。
    “趙塘，剛剛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裏？”
    爆竹聲音很大，我說話都靠吼的。
    “因為感覺。”他笑著眯起眼睛看著我大聲說道。很熟悉的表情。
    我心裏一陣發麻，笑著捶了他一下：“別鬧，好好回答！”
    “因為手機裏傳來的聲音音樂聲大煙花聲小，範圍大致可以確定了啊。”
    “哈哈，你挺聰明啊！”
    “小淚，今天也是我生日。”
    我一愣，飛快說到：“對不起，先前我不知道，沒準備禮物，以後有機會的話補給你！生日快樂！”
    “我想現在就要！”
    “……”
    “行不行？”
    “好吧，你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去買。”
    “不行，不能讓你走。”他像個大孩子似的耍賴。
    “那你要我怎樣？”我有點生氣，這不是成心難為人嘛。
    “我要的很簡單，不花時間不花錢。”
    我很好奇：“什麼東西那麼好不花時間不花錢？”
    “你願不願意送？”
    廢話，這麼好的事當然願意。但我猜不出那是什麼，又怕他使壞，就沒有回答而看著其他地方。
    “你不說話我就當默認了啊！”
    他突然捧起我的臉，在我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臉唰的紅了，不知所措的站著。
    雖然我很想揍他，但這個動作發生在那個動作之後無疑相當於打情罵俏。
    我就抬起眼睛瞪著他，用目光來表達我的憤怒。
    他仍舊燦爛的笑著：“你默認了的啊！”靠，小痞子樣。
    我抬起腳轉身就走。
    “你去哪？”他一把揪住我的胳膊。
    “把我當猴耍很好玩是不是？”我真生氣了。
    “我沒有！你怎麼翻臉跟翻書似的？”他也急了。眼睛裏噴出暗暗火光。
    “我討厭別人耍我！”我衝他大聲嚷嚷，用力想掙脫他的手，但跟個老虎鉗似的卡住我的手臂。
    我們就這麼僵著，誰也沒動。我瞪著他，他也瞪著我。
    “你他媽給我放開！”
    “小淚，”他突然軟了下來，“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對！沒錯！”他的手放開了。
    “我能知道為什麼嗎？”他低低的說，眼睛裏居然有悲傷。
    我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