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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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東西,不同的地方,給人的感受往往不一樣。就如同此刻衍緋的天空,又比如同樣高聳的宮門。
    或許大凡一國的宮殿,總是一國最最宏偉的地方吧,因為他們的王住在那裏,就像一個不倒的支柱,支撐著整個國家的運轉。
    我不知道異世是否如此,但在神光,一個王所代表的意義並不僅僅是那吧冰冷的座椅,他是一種象征,一種信仰,一種精神,不被遺忘,不被打垮,不被更改。
    這往往造就了舉國的一心,卻又最容易滋生腐敗的因子。我不知道當世其他的王是怎樣的人,但起碼,飲泉的王無愧於臣民的期盼,或者,我即將造訪的人也是如此。
    我尚記得當初在營帳聽到的話,雖然有著背叛的嫌疑,但那一句“那是一個賢明的君主為百姓做出的犧牲”卻刻入腦海,經久不忘。或許之所以選擇來到這裏,這句話便有著不可推諉的責任了。
    畢竟,犧牲與背叛,多麼有趣的搭配,我敢肯定,在衍緋,一定有著秘而不宣的事情。
    大概,會是關於頭頂的這片天吧。
    朱紅的房頂在蔚藍的蒼穹之下,鮮明的顏色對比,卻如此和諧地統一在一起。
    繞過紛亂的走廊,人群漸稀,那種莊嚴博大的感覺卻越發分明,所以我想,我所走的應當是通往正殿的路程。
    來往的宮人很少,真的很少,我都要懷疑,是否有人預知了我的到來而特意遣散以做迎接。
    突然,我停住了腳步,在一扇最繁複而而散發著肅殺之氣的門前。
    我知道,門裏麵有三個人,一個女人,兩個男人。
    他們都在等我,因為裏麵的空氣詭異的安靜,而且,在我站在外麵的時候,我沒有聽到裏麵的人哪怕因為驚訝而導致的一點點呼吸紊亂。
    我又想到來到衍緋後的所有經曆,然後確定,我是被人算計了。雖然,是我很不在意地主動跳下來,但這個事實仍然讓人有點懊惱。
    “風大,外麵的客人何不進來坐坐?”仿佛山穀中低沉喑啞的風聲,一個男聲淡淡響起,帶著禮貌的邀請,和不可忽視的脅迫。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拒絕反而顯得矯情了,於是我順著那人的話,邁著從容的步伐走了進去。
    屋內的空氣較之外麵更加沉悶,那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的感覺被放大了幾倍,而且,厚重的血腥積累起來的威勢仿佛密不透風的網,隔絕了所有希望。
    沉悶的,讓人想要死去。
    我皺了皺眉頭。這裏,很奇怪。
    累計的怨氣,不願離開的亡魂,還有很多數不清的不知道什麼網羅而成的咒術。看來這個地方的人,人緣不是很好啊。
    “喂,你看夠了沒有?”清脆而響亮的,讓我想到水晶破碎聲響的女聲,卻是如同最尊貴蠻橫的帶刺花兒。
    我淡淡地掃了一眼四周,果然如我所料。
    剛說話的女孩顯然地位最是崇高,她站在幾級台階之上,穿著美麗而複雜的大紅色的宮裝,赤色的眼瞳仿佛最旺盛的火焰,灼灼地俯視萬物,就如同女王巡視她的臣民。
    我討厭她的驕傲,所以我很快移開視線,然後看到默默站在她身後的完全沒有存在感的男子。
    那應當是一個很挺拔的男子,但是他被她所遮擋,就如同影回歸了黑暗一樣徹底融入,不仔細去看,根本不會注意。他的頭謙恭地垂下,朝向的是那個驕傲的女子。我有些想笑,卻不知道是笑他的癡傻,還是笑我的怯懦。
    最後一個人,從我進來就一直用一種很淡漠的眼光打量,好像在鑒別著什麼。我掉轉頭的時候正好迎上他的目光,鮮豔的如同幹涸的血液的眸子,死水般無波,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了。
    “喂,你當本公主是擺設啊,再到處亂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惡狠狠的聲音,清脆悅耳的聲線,大千世界,果真如斯奇妙。
    不過,這樣被人威脅要挖眼睛倒是頭一遭,畢竟就算是被異世的人“抓”去刑房的時候,那些酷吏也隻是傷我體膚筋骨,真正斷手斷腳什麼的卻沒試過。我是不是應該說,他們果真“仁慈”啊。
    “你。。。。。。”
    未完的話語以及手掌破空而來的風聲,都在半途被生生截住。
    “公主,請自重。”淡淡的低沉的聲音,不是我。
    我抬起頭,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身邊的刁蠻的女人,永遠在她身後三尺距離的男子,和那個一開始就暗中觀察我的人——他的手握緊了那位公主高揚的手腕,看得出是用了勁道的,因為我分明見到那女子瞬間蒼白下來的臉色。
    她身後的人似乎想要出手,卻在對上那男子的目光時退卻,僅僅靜立在她身後。
    “汣闌,你在做什麼,放開我。”愣了半晌,被製止的公主大人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銳聲道。
    叫汣闌的人應聲放開了她的手,卻在她將憤恨的目光掃向我時靜靜地站在了我的前麵,一動不動,聲線平穩如昔。
    “公主,暗夜大人是我衍緋的客人,更是唯一可能救出王的人,您,太失禮了。”
    仿佛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汣闌,那個刁蠻的公主徑自退了兩步,然後甩袖直接走了。火紅的衣袍翻飛,仿佛燃燒正旺的烈火。
    她的身後,那個仿佛侍衛模樣的人緊緊跟隨,永遠的,三尺的距離。
    “抱歉,公主年幼,是吾等失禮。”終於,這個名喚汣闌的人轉向我,說著歉意的話。但我從他的口中聽到的,除了死水樣的平靜,再無其它。
    就仿佛,天地萬物都不在眼底似的。
    “無妨。”我開口,說出了在這個讓人壓抑的宮殿裏的第一句話。“如果可以的話,可否請汣闌先生解釋一下剛才的話,還有千方百計引我至此的原因。”
    我發現我是這樣的人,越是接近真相反而越發鎮定從容,先前亦曾揣測他們的用意,但此刻卻覺得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是虛是實,都已無太大的關係。
    因為,我已經在此,不是麼?
    “暗夜大人,請救救衍緋,救救吾王。”他突然雙膝跪倒在我的麵前,膝蓋與堅硬的地麵發出響亮的骨節撞擊的聲響。他的頭麵向我垂下,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也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我看到,他隱蔽在寬大的袖口裏的手似乎在微微的顫動,他剛才說道“吾王”的時候聲音失去了我以為的永恒的平穩。
    他,求我,救他的國家。
    但我看來,他所在乎的,僅僅是一個王。
    “你起來吧。”我說。沒有回複他的請求,因為我需要判斷,那時是否值得。
    他倒也沒有做出什麼“你不答應我就不起”的舉動,很從容地起身,脊梁一如既往的筆直,仿佛是可以承受所有的苦難重擔而不彎曲,我突然有些敬佩,而且也想見見那個擁有這樣臣子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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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在很認真滴思考,為蝦米都米有人看偶滴文,很打擊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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