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棄簫吟 008、玉簫金琯東宮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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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兩年前簫兒“恃寵而嬌”企望得皇上一顧的謠言後,如今的後宮裏再次因簫兒驟起狂風暴雨,而這一次的對象竟然是太子殿下!
這次再不是捕風捉影,很多宮人都親眼見到太子殿下抱著簫兒回房,並且在簫兒的房內呆了許久才出來,而隔天便聽聞太子殿下要納簫兒為妃的消息,整個後宮隻差沒驚翻!
簫兒依然沉默以對,隻是這一次事實擺在眼前,沒有人再因為她的沉默而原諒她。
舒顏公主天天追問,宸妃娘娘也常常召她問話,甚至秦王舒綾也常以一種不讚同的目光看著她,這一切,簫兒一視同仁,沉默得像是一夜間失了聲的人,什麼也沒說。於是她在繼“麻雀變鳳凰”後,成了“驕傲的太子妃”。
簫兒有苦難言,特別是在看到公主臉上越來越冷漠的表情,和秦王舒綾眼中越來越深刻的輕視,她覺得自己在一夜間失去了世間僅有的一切。
太子殿下說,赤簫仍在宮中一事既然已傳出江湖,那麼她這個注定為公主消災擋難的棋子就該發揮她的功用了,而他身為太子,必定是將來的帝王,由他得到“赤簫”再合適不過,這樣可以讓別人更堅信她身為赤簫的事實,而徹底地忽略真正的“赤簫”舒顏公主。
對此,簫兒無話可說。
不論太子殿下這一番說辭是否隻是為得到她,但他說得卻非常正確,她完全找不到反駁和抗拒的理由。也聽從他的話不曾給公主任何解釋,他說,她要保護公主,就必須放棄過往一直堅持的,讓公主對她死心。
所以她被太子接到了東宮住下,後宮議論紛紛,卻半句閑言也未曾進她耳中。
令她想不透的,是皇上的態度。
自太子上稟皇上要納她為妃至她搬至東宮住了好幾天,約莫半個月的時間過去,皇上一直未對此有任何表態。照理說,太子將此事稟告了皇上後必須等皇上應允後她才能住進東宮,為什麼皇上既不下旨卻也沒阻止?他是默認嗎?但是太子納妃何其大的事,皇上又怎能一直沉默?
時入六月,天氣逐漸熱燥起來。
簫兒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忘記自己是有舌頭的人,因為自事發後,她再沒開口說過一句話,而太子殿下雖每天都會來看她,偶爾也會和她說話,她卻隻是聽著,從不予以回應。
太子說,公主的脾氣越來越差,因為身邊沒有一個順她心的侍女;還說自清源山帶回來的那幾個人以企圖刺殺皇上而被斬於東市;還有他要納妃一事已傳遍朝野,現在無人不知她簫兒便是內定的太子妃。
她不言不語,無動於衷。
直到舒顏公主蠻橫地直闖東宮找到她,並當著所有宮人的麵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啪!”
簫兒臉上的木然被眼前怒紅著眼的女子打散,她在瞬間有種世界已靜止的錯覺,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起來,時光在一刹那退回到孩子時期,公主總是時不時出現在被欺負的她麵前,把那些膽敢欺負她的小宮女小太監們一個個都賞一頓打罵。
就算她是為了保護公主,但是她的做法真的對了嗎?
“枉我一直將你當姐姐一般相待!沒想到你真的如此愛慕虛榮!太子妃?哈!野心可真大啊!難怪你不把父皇看在眼裏!父皇已經老了是吧?太子不僅年輕,還那麼喜歡你!當上太子妃,以後就是皇後了,你心裏是這般打算的吧?真看不出來你的城府竟如此之深!我當初怎就瞎了眼挑上你當我的侍女!”
尖銳的劇痛瞬間在胸口炸開,簫兒恍惚地晃了晃身子,模糊的視線裏,她看不清眼前人的麵目,整個人有如置身瀑布之下,什麼東西都被隔在外,她再也觸碰不到。
世間最強烈的疼痛不過如此吧?那個時常對她撒嬌的小女孩,那個無比信任無比依賴她的小女孩,竟然也有如此激烈的時候,她從來不知道……從來不知道……
“啪!”
又一聲清脆的響聲,簫兒震了一震,眼前驀然清晰起來,她看著怒不可遏的太子正揚著手,而他對麵的舒顏側身彎下腰去,難以置信地按著右臉瞪著太子,尖銳地叫了起來。
“皇兄!你竟然為了這個女人打我!”她是他親妹妹啊!
“往後再讓我在東宮看到你,就不是打這麼簡單了,滾出去!”
“該滾的是她!我要叫父皇把她趕出宮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不過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我收留她這麼多年不是讓她來搶我的皇兄的!我現在就去找父皇把她丟出宮去!”
“啪!”
短短時間內的第三聲巴掌響。愕瞪著對方的兩兄妹同時慢半拍地轉頭看著被那一巴掌打跌在地的簫兒。
“簫兒!”
舒膺矮身將她抱了起來,看著她瞬間紅腫的右臉,臉色頓時鐵青。
舒顏的那一巴掌遠沒有他這一次的力氣大,但是他們竟打在同一邊,簫兒嘴角甚至滲出了血絲,滑下眼框的淚已經慢慢風幹了,隻是眼中越來越深沉的絕望令她整個人突然之間飄浮起來。
“殿下,可以……放簫兒出宮嗎?”
如果這是她跟了十四年的公主最後的要求,她會做到。
舒膺一震,為她眼中的絕望心驚,“不可能!你休想離開!這輩子你注定是我舒膺的女人!”她整整禁聲了半個月,第一次開口說的話竟然是離開他!她休想!
“是嗎?”她低喃著閉上眼,無力地靠進他懷裏,不想去看對麵人的表情,也不去想她眼中浮現的憎惡。
“我累了,可以抱我回房嗎?”這個兩年來對她冷酷無比的男人,竟是她失去所有後唯一擁有的嗎?原來他是這麼喜歡自己,所以才會用那麼愚笨的方式要她對他另眼相看,真是……嗬!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可是她要不起,她永遠不會忘記,她隻是一枚棋子。
在下一任天子未曾掌權前,她永遠擺脫不了這棋子的人生。
“殿下。”
抱著她的健臂一緊,她在恍惚中聽到他從未有過的輕柔聲音,“怎麼了?”
“我們……成親吧。”
皇上……也該有所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