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早春之寒【裸照】文/落·塵
    隻是很短的距離，閉上眼就會過去。
    百花趴下來，手撐住冰涼的地麵，緩緩向前爬行，大理石的地麵上，滑落一串的水珠，晶瑩得能照見她自己卑微的麵容。
    嶽汩洪得意的笑聲，夾雜著深深的不恥，在她的耳邊飄忽的響，像一隻無形的手，溫柔撕扯著她雜亂的神經。站起身，淚已風幹，她對著他的背影說：“現在，可以去帶我見嶽小姐了吧？”
    嶽汩洪好笑的轉過頭，連那一頭金黃的發，根根都耀武揚威。“哈哈……怎麼辦呢？本少爺還是不高興！你的姘夫把本少爺修理成這樣，害得本少爺顏麵盡失，在學校無法立足，你以為這麼便宜就饒了你嗎？”
    “想要我做什麼，你盡管說。”
    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顏進不幫她，沒有人幫她，她還能怎樣？隻要有一絲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是嗎？”
    嶽汩洪血紅的眼珠，不懷好意的一轉，邪惡的笑起來。“如果真想讓我相信你的誠意，跟我來。”
    百花沉默的跟在他身後，那種毅然決然，好似前麵就算是地獄，她也無所謂了。
    很快，他帶她走進了一個寬大的房間，裏麵是恍眼的華麗派風格，到處彰顯著主人的財富魅力。
    嶽汩洪靠在門板上，手裏輕輕擦拭著一個黑色的數碼相機，魔鬼一樣肮髒的表情不時的落在百花身上。明白了什麼一樣，百花心頭微微發怵，但是她不能退縮，她隻是一個不重要的人，她的好壞從來無關緊要。隻要父親好，哥哥好，她過得怎樣，真的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怎麼？害怕了？”瞟了她一眼，嶽汩洪看戲似的坐進沙發裏。
    “不，我沒有。”牙齒都在打顫了，可，為了證明她沒有怕，百花揚了揚頭，鼓起所有的勇氣，迎上他齷齪的睨視。
    “那就脫吧……”
    百花狠咬住牙，白到透明的臉，繃得死緊，兩隻眼睛像兩個巨大的黑洞，無神而空茫。緩緩抬手，一粒一粒的解開扣子……
    她終於見到了嶽汩清，那個美麗高傲又尖銳的女子。
    她冷笑著，盛氣淩人的看著她，然後對她說：“你算什麼東西，讓顏進來求我，我就會撤訴！我告的是鼎風，顏夫人告的才是你哥哥，其實，你為什麼不去求她呢？哦，我知道了，她一定也是比我更加厭惡你吧，因為你配不上顏進！你隻是個他在街邊撿來的乞丐而已！一個令人倒胃口的乞丐！”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嶽小姐為什麼會恨我，其實，正如你講的一樣，我隻是顏進在街邊撿來的乞丐，在顏進心中根本無足輕重，你又何必苦苦為難我的家人呢？顏進雖然不是你的，可他也不是我的，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該用正當的手段去爭取，而不是費盡心機的陷害我哥哥，你以為他真的會為了我怎樣嗎？不會的，我跟他隻是逢做戲，我請求你，撤訴吧！”
    百花幾乎要跪下來哀求嶽汩清，可是，她仍是無情的丟下一句話，就再也不肯看百花一眼。“你滾吧，除非顏進來求我，否則，別想讓我撤訴！”
    “你滾吧，除非顏進來求我，否則，別讓我撤訴！”
    嶽汩清最後的冷麵孔，總也揮之不去，她那絕情的話語，更是一聲聲的回響在耳邊。百花垂頭喪氣的走著，從山邊的別墅，到市區，她似乎走了幾百年那麼長。
    好遠的路，好空的心，好悲絕的靈魂……
    霓虹閃爍，不夜的城市裏，一片歌舞升平。世間的快樂，都讓別人占去了嗎？為什麼，她總是在不斷的悲傷痛苦打擊中煎熬著？
    走到深夜，走到再也抬不動一個步子。終於，到了別墅。
    “小姐！”保全人員，隻一個叫聲。
    斑駁的樹影下，刮出一道黑色的影子，瞬間移到百花百前。
    “少爺。”
    百花軟軟的抬頭，看到夜色中，那雙黑珍珠一樣閃亮的眸子，慘淡的心，更加慘淡，詭異的笑了一下，像是秋後的葉子，緩緩的向地上跌落。
    顏進及進接住了她，抱著她輕軟到似乎力度大一點就會散掉的身子，輕慢的，又似沉重的向別墅裏走去。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她說想要出去走走的權力，他給了她，然而，她深夜不歸，他竟心有惶然。他很怕她一走就再也不會回頭，幸好，她還是回來了，盡管夜已深。
    回來就好，隻要她還肯回來……
    顏進頭一次，睡在百花的房間，他隻是很自然的要摟著她睡，他那晚，心裏空虛得可怕，隻有擁她在懷才能有一絲存活於世的真實。
    早上，他睡過了正常的起床點，起來的時候，百花還在睡，他很小心的沒有吵醒她。需要他忙的事情很多，他必需要分秒必爭。
    剛要進車庫的時候，保安送來了一個郵包。
    “少爺，這是您的。”
    顏進漫不經心的接過，打開。
    一張紙片從郵包裏滑落，然後第二張，第三張……他蹲下來撿時，像一個驚雷在頭上霹了一道，整個腦子都轟轟隆隆的炸開了。
    曖昧的燈光，裸體的少女，空洞的表情……
    是……百花……
    血氣迅速的湧上頭頂，像有火在炙熱的燒。顏進狠狠的收起散落的照片，陰狠冷酷的神情斂集眉間，緊握成拳的指關節泛著陰森的白色。飛車飆出別墅，眨眼的工夫已消失了蹤影。
    梧桐樹嘩嘩作響，風裏，彌漫著潮濕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