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早春之寒【周年舞會上】（四）文/落·塵
    清潔如雲煙的公主小裙，熠熠生輝的鑲鑽小皇冠，曲卷的中長發，靈動的眸子，嬌豔欲滴的櫻唇，細白若凝脂的肌膚……
    當百花從樓上款款而下的那一刻，顏進冷冽的眸子，發射出一簇異樣的光芒，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他特地趕回來接她，隻是因為，她有必要跟他同進同出，他卻不小心，窺見了她的美麗，如同夏娃窺見了那枚禁果。
    “呀，百花小姐真漂亮！”範叔和李嫂都嘖嘖稱讚著，百花半垂著眸子，小臉紅樸樸的一片，嬌羞惹人。
    顏進不知為什麼，會上前攜了她的手，如果隻是做戲，他大可以等到了舞會那裏才開始。或許，他隻是想提前進入狀態而已，不可能因為別的什麼！
    他的心是漆黑一團，又冷又空，除了記憶中那些痛苦的片斷，好像再沒有其它可以入得他心的人和事，這世界的人情冷暖，他早就看清了，也早就被傷了個體無完膚，活著除了報複，他不知道還能幹什麼，如果有一天，連報複也不能了，那他的生命是不是就該終止了？
    疼，像碎玻璃紮進了心裏，血內模糊的口子，一條條，在不斷的擴張。
    挽著百花的手，顏進一步步走的沉穩。
    越來越近，那一片燈光璀璨，金壁輝煌，其間天之嬌子，地之嬌女，紅紅綠綠花枝招展。
    好一場熱市非凡的舞會，商業巨子，社會名流，無不在此雲集。
    但百花並不怯場，挽著顏進的手臂從從容容的走進去。熱鬧的場麵安靜下來，他們的到來，引起一場小小的轟動，緊接著，來自男男女女不同的目光，爭相砸落在他們身上，當然，更多的是砸向百花。
    有猜測的，有嫉妒的，有兩手一拍看笑話的，總之那些目光讓百花極度的感到不適，可是她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顏進要她來，原本也隻是來接受羞辱而已，他給的羞辱她都不在意，別人的，更不能讓她有分毫的動容了。他們要怎麼想是他們的事，她今晚的任務就是做好一個聾子和啞巴！
    “進，這麼晚才到！今晚你可是主人！怎麼能遲到？”一個西裝革領的男子，打著招乎，向這邊走來。他有著妖一樣精利的雙眼，五觀棱角分明，有點像古希臘的神像，俊美且風度翩翩。
    是個混血兒吧！百花靜靜的望著他，無聊的想。
    “喲，這是進的小未婚妻吧！真漂亮！”那個油腔滑調的家夥已經將注意力集中在百花身上，嬉皮笑臉的樣子，雖然風度不減，但卻讓百花沒來由的煩燥。
    “那個，我不太舒服，去一下洗手間！”隨便找了個借口，看向顏進，等他沉默的點了點頭，她一溜小跑，進了洗手間。背後那家夥的笑，清析刺耳，“小公主，慢點！”
    打開水籠頭，任水嘩嘩的流，鏡子中，那個碧月羞花的自己，突然讓百花覺得無限諷刺，裹一身名牌，簪一頭金玉，她也不過是隻醜陋而平凡的烏鴉，烏鴉……
    耷拉著腦袋走出去，無精打采，參加這種無聊的舞會，她真的很煩惱，如果不是她欠了債，如果不是那張契約，她十八輩子也不會來這種地方！
    上流社會的人，過的真是地獄般的生活！
    “哎呀！”
    一堵肉牆阻了去路，百花捂著撞疼的腦袋，頭都來不及抬，就忙不迭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哼！果然是上不得台麵！”一句刻薄的話，穿透百花的耳膜。她這才抬頭，看到一個身著黑色禮服的女人背影消失在樓梯口。
    她是無意間得罪了誰嗎？那個女人，幹嘛那麼說她！
    “嗨！小公主！”
    百花正在納悶，那個油腔滑調的討厭人已優雅的站在她麵前。
    “怎麼了，愁眉苦臉的？跟進鬧別扭了嗎？剛剛他都不理我，你又這樣，我猜，你們吵架了對不對？”他興致高昂的垂目，睥睨著百花，那張原本很好看的臉，此時卻怎麼看怎麼不莊重。
    “對不起，我要去前麵了。”百花企圖繞過他，去找顏進。她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不是嗎？她得去舞會上，讓顏進那位母親羞辱一番，然後在眾人的嘲笑中，深鞠一躬，然後功成身退。
    希望今晚快快過去！
    “小公主！”
    手被人抓住，百花懊悔的甩開，怒目圓睜：“你有完沒完？！”
    “呃！別生氣嘛！我隻是……”男人挫敗感油生，斂了神情，正色道：“我叫華儀風，是進在法國讀書時的同學兼執友！我是想說，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呃，如果我的出現讓你感到不愉快，我很報歉！”
    “算了！”顏進那個悶葫蘆怎麼會有這麼呱噪朋友？也是嗬，一定是被顏進的沉默給逼出來的，還好她適應能力強，不然豈不是也會變成一個語言欲望狂？緩了緩神色，百花開口：“是我自己心情不好，與華先生無關。那個，沒什麼事的話，我……”
    感覺到一道冷厲的光朝這邊射過來，百花微微的轉過臉，看到顏進站在水晶吊燈下，白亮的光包圍著他，將他烘托成似要羽化的天使，百花甚至看到了那雙隱形的翅膀正慢慢的煽動……
    可是，他是惡魔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