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難對,夢歸 第十五章 朱紅淚,世路榮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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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府院內,燈火燎明。
四皇子宇文墨飛見著五皇子宇文墨遊在忽明忽暗的燈火下匆匆走近。與自己全然一樣的下巴微微輕抖著,神情惶惶然。
話說五皇子宇文墨遊雖與四皇子宇文墨飛一胞所誕。自幼身體不適,偏離皇室,獨予習文練武。少了那些明爭暗鬥,性子不予皇家,倒像那些個江湖中的書劍小生。文質彬彬,溫良純善。
皇宮險惡,人心難測,雖說雙胞兄弟無爭位之憂。但若然不是宇文墨飛,多少禍事,宇文墨遊怕是難逃。
卻不想,宇文墨遊不記宇文墨飛的挖心掏肺,倒是對十三皇子宇文憶墨那惹禍精。。。。。。
這下來,宇文墨遊出境更是猶如龍潭虎穴,險象環生。宇文墨飛跟著,氣惱難待。
方才宇文墨飛接到急報,說宇文墨遊遇刺,正上下擔憂。看到宇文墨遊前來,短氣喘接,惶惶不已,顯是受了驚嚇。弄得宇文墨飛也跟著心疼。
還未盡禮,便關切萬分的問“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四哥。連雲拓。。。。。。”哪知五皇子宇文墨遊拉著他急急道“天下第一莊莊主,連雲拓。他出手救的我。”
說著,更是急了。抓著宇文墨飛的手慌得沒了輕重“連雲拓,他回來做什麼。莫不是又想十三弟。。。。。。”那話噎在喉間說不出來,宇文墨遊更是心慌了。
四皇子宇文墨飛卻沉著臉抽了手“他回來管你什麼事。”心下十分不悅,轉念一想,直覺之下覺得事情恐怕不那麼簡單。
瑞王重權在握,王也忌憚三分。卻忽然不遠千裏,突然進宮,且一改先前飛揚跋扈隻進不出的德性,四處禮往打點。
瑞王進宮不久,口口聲聲要的十三皇子宇文憶墨便病啞。
而宇文憶墨義兄連雲拓忽然出現在皇城,依照連雲家現在群龍無首的狀況,靜王之位必成連雲拓囊中之物。
怕是這裏麵的個中緣由,非同一般。
難說,風雲之變,就在瞬間。
宇文憶墨病啞之事雖說也無幾人知曉,知事之人大多也明白道理。消息未必漏得出,但宇文墨遊怕是遲早要知道。
四皇子宇文墨飛沉吟半晌,終是覺著有些話還是從他口裏說出來的好,便試探著道“你可知,十三弟最近身子不太好。”
“是麼?”五皇子宇文墨遊雖有些奇了四皇子宇文墨飛何時關心起宇文憶墨身子,依是使然道“不要緊。春時將寒,他總不大注意,每到此時身子都不大好,待調理一陣便無大礙。我明日就差人把今年的藥品補材送去。新上的雪參,鹿茸。。。。。。”
“這你倒比太醫還清楚。”宇文墨飛冷冷的打斷他,沒意識到自己語調裏帶了酸“十三皇子的病,五皇子的藥怕是也幫不上忙了。”
看著宇文墨遊困惑而擔憂的眼神,宇文墨飛嘴角忍不住泛起一絲得意“宮裏傳出消息說,十三皇子昨夜高燒,熱犯啞症。眾太醫束手無策。”
“什麼?!”宇文墨遊失聲叫了起來。
細細的雨絲,夾雜著潮潮的風的味道。花香的甜味卻是迷幻的壓抑。
感覺混沌著,卻醒了過來。醒在澄明如水的夢裏。
似在血海,確是妖嬈富麗的花洋。映起血紅的瞳子,卻尋不著花影。
這麼美的地方,是哪裏呢?有些迷茫的走。
血海深處,卻響起一串銀鈴的聲音。蕩過沉寂的花海,一前一後兩人行走著,漫失在妖豔的甜香裏。
卻看著,一前一後的人走近了些。
前麵的人身型拘僂,手中的銀鈴脆響。蒼老幹澀的嗓音伴出空靈的歌,由不得靠近了些。微風拌著那寒涼的調子飄入耳中。
“。。。。。。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常圓。
多少情事盡風雨,多少塵夢隨水濺。
何苦不忘來?
凡塵往事皆過往,愛恨情愁卻無現。
幽冥黃泉路漫漫,相念相惜不得見。
何苦不忘來?
又是一度生死輪回。又是一年花開此岸。
開到荼靡,花勢了。
留不住過往,不過一地殘敗花謝。
忘了吧。忘了吧。
”
仔細聽著,那悲涼的寒調眩暈中有了迷醉的感覺。
卻見那跟著後麵那一人,一身墨黑遮了臉,低低著跟在身後。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聽那幽怨燼聲。隻顧三步一回頭,五步一流連。走過處,銀鈴清響,黑衣過膝,卻遮不住那美玉雕砌一般妙妖的腳裸。
玉色孱足過處那淪落之虛魘,幽冥中唯一的色彩,血的戾豔開放如同燃燒一般。那漫天的嫣紅中,一點純白的清明。看上去,卻似要即刻被這鮮紅的海洋吞沒一般。
隻覺胸口一撞,心處似乎要跳出來的疼。
那人走過身邊,猶未抬頭。卻慕然回首再望向來處,紗底滾出些瑩透來。
瀲灩的火光照亮末路,遺忘的觸目驚心的血紅,是不是從此不再流連。情不自禁的目光就順著那晶瑩,落到妖異濃豔的花朵上。那晶瑩消逝時,花也怒放得更甚濃豔。
這就是曼珠沙華。默默綻放的微笑,開落咫尺天涯,生生相錯的緣盡,染盡千古的曼珠沙華。吸收了無根之淚水,浸含住悲傷的回憶,綻放出無比的絢爛。
。。。。。。絕望。。。。。。
走過時,那人猶自回頭,風過,揚起他臉上的輕紗。說不盡的熟悉卻說不清的陌生,從心底抽著絲絲寒氣。
是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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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醒時,宇文憶墨的手臂伸在錦被外,僵在半空,好似要抓什麼東西一般,手臂卻一片冰冷。
宇文憶墨忙將手收回金絲描繡的錦被裏,蠶食著裏麵的溫暖。
覺得臉上異樣,沒忍住,伸手往臉上抹了一把。
黏黏的液體。。。。。。
如血般腥濃的眼淚。
居然流淚了,這究竟是個什麼夢?
宇文憶墨呆呆看著自己淤色的手。
愣了良久,感覺心跳平靜下來一些了。躡手躡腳的掀開被子,下了床,想找水抹把臉。
剛下床就被不知腳邊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誰?!
軟軟的~腳感這麼好!
宇文憶墨用腳小心踩了踩,努力在黑暗裏分辨了好久。
“主子。。。。。。”腳下人猶在夢中喃喃自語,宇文憶墨恍悟。又是舒婉兒那丫頭!忙的再多踩幾下。
“主子,不是婉兒的錯。。。。。。”舒婉兒扒著床腳,躺趴在地上。口角還滴著口水。看樣子八成是被夜瀾吩咐守夜,卻不知何時就滑到地上睡著了“臭小子,想挨揍呢!死混蛋,別跑。。。。。。”
這丫頭片子夢裏也不忘揍人。
還習武之人呢,這麼沒防備。
宇文憶墨捂著嘴偷偷笑,蹲下身,看舒婉兒睡得仍舊酣暢。便故意搗蛋的捏住舒婉兒的鼻子。
“嗯~”舒婉兒嗯了兩聲,張開櫻桃般小嘴直呼氣。依舊蜷成一團,似冬眠小熊一般繼續酣睡不醒。
宇文憶墨賊賊的笑,伸手把舒婉兒的嘴捂得嚴嚴實實。
“嗚嗚~”呼吸忽然被止住,舒婉兒掙紮著睜開眼。
周圍漆黑一片,接著那一點微弱的光線。一個人形的黑影森森然,附在她麵前正捂著她的口鼻。
“娘呀!”舒婉兒嚇得大哭。翻身跳起就是一拳。將那鬼幾乎打出一丈遠。
舒婉兒心髒砰砰的跳,轉身急速衝到門處,一腳踹開閉好的門。
銅釘,金鉔連同粉碎的木屑齊飛,那可憐的門瞬時破開來。
“楚哥哥!”舒婉兒飛躍出門,第一眼便看見了多日不見的楚蕭懷。也不管自己一臉眼淚鼻涕,立刻撲進他懷裏,驚魂未定的哭道“嗚嗚。。。。。。嗚嗚,婉兒好害怕。。。。。。”
“楚。。。。。。楚哥哥你怎麼來了?房。。。。。。房裏有鬼,嗚嗚好可怕。。。。。。”舒婉兒一邊斷斷續續的哭,一邊指向那房內。卻轉眼看見宮裏的侍衛“哎喲~哎喲~”的躺了一地。
侍衛們本聽聞舒婉兒尖叫,便自然要進房查看。卻不想,就舒婉兒那破門的氣勢,一腳踹飛了整扇門。連累正要衝入門內的侍衛們,連門帶人被舒婉兒踹出。真可謂是出師未捷身先殘。
“鬼?”楚蕭懷疑道“你確定不是紀公子??”
“我。。。。。。我。。。。。。我不知道。”舒婉兒嘴唇打著顫,卻突然一振,握拳道“又是那死小子使壞!”眼角還掛著淚花兒。
“鬼!鬼啊!”幾個傷得輕的侍衛不知什麼時候爬起來,盡忠職守的入房查探。現在正一瘸一拐的從房門處跳出來,結果手慌腳亂的又摔了一塊兒。
“真的有鬼!”舒婉兒立刻躲到楚蕭懷身後。
宇文憶墨被舒婉兒一拳打出,身體在地上滑出了幾乎有一丈遠。
眼眶咧咧的疼,宇文憶墨齜牙咧嘴的勉強爬起來,方抬起頭看見幾點火光。兩個傷得歪歪扭扭的侍衛立刻大叫起來“鬼!鬼啊!”
燈籠掉在地上,連滾帶爬的往門外奔。
神啊!這野蠻小娘們您真該管管了。照這麼下去怎麼了得?!
宇文憶墨一邊在心裏感慨,一邊疑惑的四下掃視。哪來的鬼??
一回頭,麵前的銅鏡借著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出了一張鬼臉。
鬼啊!宇文憶墨忙的縮頭。
不。。。。。。不不,不對!
宇文憶墨勇敢的探頭,麵前的銅鏡立刻嘲笑般的映出那張可怖的臉。就不說整個右眼悲壯的烏青如熊貓。如血猩紅,抹亂在慘白的臉上,如同嗜血怪物一般。
我是不是應該捧著這麵鏡子叫一聲,吸血熊貓啊!然後就暈過去呢?
宇文憶墨忍不住慘極反笑,鏡子裏的人牽動嘴角怪笑的樣子更是駭人了。
“就是那臭小子!化成灰我都認得他!”身後一聲咋雷,鏡子都被驚得掉在地上。
宇文憶墨回轉身,看著舒婉兒小小的指頭直直指著自己,忍不住尷尬萬分的‘婉約’一笑。
舒婉兒手一抖,象怕宇文憶墨咬似的縮回去。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鬼!真是鬼啊~!”一下跳到楚蕭懷身上。
便看楚蕭懷不停的拉扯舒婉兒勒著他的手臂,實在不行了,舉手一劈。舒婉兒終於鬆口楚蕭懷脖頸,楚蕭懷忙的大口吸氣“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