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
    “你是說真正的南北在四年前就死了，然後你就附在她的身體裏。但是現在在那個身體裏麵的卻是那個叫做青靈的人。”不愧是頭腦清晰、思維敏捷的旅團團長，在聽了囈絮絮叨叨說了大半天之後他很快就從前言不搭後語的一大堆說辭之中一語切中了問題關鍵。
    “青靈不是人啦～～”雖然被庫洛洛半誘半逼的說出了很多秘密，但是畢竟跟青靈混了這麼多年，囈隻告訴了庫洛洛四年前到現在發生的事情。
    沒有理會囈小聲的嘀咕，庫洛洛繼續問道：“你在南北身體裏的時候不是有奇怪的感覺嗎～”
    “嗯，那次失蹤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醒來就在馬路上站著了。”
    “那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到新亞拉的第二天。”
    “第二天……”庫洛洛想了一會兒，“也就是見到那個手鐲的隔天咯～～”
    囈點點頭，她隻希望不要被庫洛洛發現自己對她隱瞞了四年之前的秘密。青靈曾經說過，“囈，千萬不能讓庫洛洛知道你在十多年前見過他。雖然都說男人要大度，但他曾經殺過你一次。你不想再被他殺第二次吧～～”
    就在囈告誡自己要小心謹慎的時候，庫洛洛也覺察到她神情上的不對勁。“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突然被人這麼問，囈下意識地準備點頭，但她很快想起青靈對自己警告，於是連連搖頭。『四年之中的事情我可沒有瞞你。』
    雖然不太相信囈，但是庫洛洛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很久。想了一會兒，他把自己的推理用簡潔的語言說了出來，可能也是考慮到對方的素質吧。
    “按你的說法，南北的身體屬於‘死不了’也‘長不大’的類型，但是四年前你卻遇到了南北自己的靈魂離開身體的情況，這和現在的情況很相似。而你們相似的地方就在於……”
    “那個項圈？？！！”看到庫洛洛點頭表示同意，囈恍然憶起之前小傑說過的話。
    莫非這就是“幸運”的？這樣也好～～反正已經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青靈離開這裏是想做什麼？”
    “聽說貪婪大陸裏麵有很多不可思議的東西，她認為可能會有解決目前這個狀況的方法。”
    “所以她要學習‘念’。”
    囈無奈地點點頭。青靈有時候真是執著的可怕，認定的事情就會一頭紮進去。就像這次，它不知道怎麼就認定G·I裏麵一定會有那種東西的存在，任憑囈怎麼說它還是不聽，最後甚至跑到尼特羅會長那裏去學念。
    歎了一口氣，囈說道：“其實我跟它說過不要去了。反正我已經不需要什麼身體了。”
    “為什麼？”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顏昔咯～』“當初需要一個身體也是為了方便搜集關於他的情報，現在～～唉，算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這樣……”低頭看著自己在月光下呈半透明的雙手，囈輕輕地說道：“現在，隻是回到了我最初的模樣。”
    “你能出現在陽光下？”
    “當然能了。”
    “別人看得見嗎？”
    “當然看不見了。”要不然當初自己幹嘛費心去找可以附身的身體，“你今天能夠見到我，也算是個非正常現象了。”
    庫洛洛沒有說話，他把自己陷進沙發靠背所形成的黑暗之中。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麵前站在月光下的女子良久，突然他淡淡一笑，問道：“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囈。我不記得自己生前的名字了，但是他是這麼叫我的。”
    “那還是叫你南北好了。”
    『你都決定好了還來問我的意見？！！』
    “南北。”
    ……不理睬。
    “南北。”
    ……聽不見。
    “南北。”
    ……不是在叫我。
    “南北。”
    “在呢，在呢！！”
    “南北應該成年了吧～～”
    “你自己看呢？”
    “我是說那個南北。”
    庫洛洛臉上帶著一絲頑皮的笑容讓囈知道自己被耍了，不知道怎麼有效反擊的她幹脆撇過頭不去看對方的表情。
    『笑吧，笑吧～～反正到了早上你就見不到我了。』
    第二天囈對著坐在陽台看書的庫洛洛做鬼臉的時候，很不幸的被對方抓了個現行。事實證明，白天遇到鬼這種事也是可能發生的。
    【湛：竟然說我家女兒是鬼，你見過這麼可愛的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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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北方來的寒流突然光臨了海邊的小鎮，一夜之間溫度驟降到零下。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落在這個名為天使之城的城市的每個角落。
    “好漂亮呀～～就像蓋了一床毛絨絨的毯子。看上去軟軟的呢～～～”雖然已經見到過很多次這樣的景色，但是看到厚厚的積雪時，囈還是發出了由衷的感歎。此時仍然穿著單薄連衣裙的她坐在二樓臨街陽台上的欄杆上，懸空著一雙赤腳，興奮地看著室外的景色。看了一會兒，她回過頭朝室內喊了一聲：“庫洛洛，你不出來看雪景嗎？”
    一陣輕微的聲響之後，穿著米色厚毛衣，咖啡色絨褲的庫洛洛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雙肘支在欄杆上，他沒有去看外麵銀妝素裹的美景，反而看著旁邊的囈。
    囈和南北很相似，秀氣的五官，清麗的氣質，白皙的皮膚，黑色的長發……不同的隻是那雙眼睛。南北的眼睛是黑色的，而囈的眼睛是淡淡的綠色，就像清晨第一縷的陽光穿透層層的綠葉染上生命的綠色。這種效果在陽光下看更是強烈。
    “南北沒見過雪景？”
    “見過，見過很多次呢～～”
    “那你還這麼興奮。”
    “不可以麼？”囈轉過臉看向庫洛洛，綠色的眸子中盛滿了不解，“漂亮的東西無論什麼時候看，看多少次依然會很漂亮呀。”
    聽了囈的話，庫洛洛幽幽地說道：“會膩的。”
    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是你，又不是我～～”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隻是輕輕一帶，就像在講述“太陽是從東邊升起來”那麼自然。
    在囈的認知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這是旁人不能幹涉的。她不會去幹涉任何人，不管他們想怎麼做都和她無關。因為青靈說過，“我和你都是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的異類。在沒被驅逐之前，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管其他人那麼多事幹什麼！”雖然囈不能完全做到不管他人，但起碼她盡力了。（注：青靈的教育有些偏差，真正的好孩子不要聽。）
    ……
    “庫洛洛。”囈突然喚了一聲，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嗯。”
    “酷拉皮卡是不是用一把帶鎖鏈的念刃縛住了你的心髒？”
    停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庫洛洛才開口，“南北怎麼知道的？”
    綠色的眼睛迎上幽暗的眸子，囈一字一句的輕聲道：“因為，我看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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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靈（記住現在這家夥用的是南北的身體，為了方便起見我還是叫它青靈）背著旅行包灰頭土臉的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春天了。一進門她就感覺到不對勁，房子裏到處是厚厚的灰塵，已經很久沒住過人的樣子。
    『莫非西索已經把那個除念師帶來了？然後解開束縛的庫洛洛和西索對決，一死一傷？』從尼特羅會長那裏學習了念的基礎之後，青靈在遊戲裏麵呆了一個星期，就靠著坑蒙拐騙外加維納斯之蝶的大力協助，搜集到了大部分的卡片，要不是後來陪著小傑他們玩了一段時間，又被西索纏了一段時間……說不定她能成為G·I的第一個破關者呢！！！
    “囈！！！！囈——”青靈大叫幾聲，可回答她的隻有回音和無數被聲波震落的粉塵。『囈這家夥去哪裏了？』青靈在心裏嘀咕了一句，隨機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難道，難道～～難道庫洛洛被西索殺死了，然後，然後～～囈殉情而亡？？！！！！
    “呸、呸、呸——囈都死過一次了還怎麼殉情。”一邊安慰自己，青靈一邊運用念中的“圓”尋找房子內是否還有其他人的存在。說到念的修行，連曾經是世界念力第一的尼特羅也不得不承認，“南北”是個天才（注：此“南北”非彼南北。）。青靈的念和別人的念不同，本來就是生於自然的它更容易領悟到一些別人難以參透的東西，加上維納斯之蝶作為後盾～～這就是為什麼青靈能成為第二個攻破G·I的人的原因。
    通過圓，青靈很快就找到了囈的下落：在南北的臥房裏。
    “囈——來看看我從貪婪大陸帶回來的特產！！！！”興衝衝地衝到二樓的臥室，卻發現對方如同死豬一樣睡得雷打不動，再高的熱情也在頃刻之間消失了。將旅行包甩到一邊，青靈狠狠地踹了床角一下，“起來了，春天來了你還在冬眠呀！”
    囈感受到床的劇烈震動，羽毛般的睫毛眨了眨，這才慢慢地睜開她翡綠色的眼睛看向站在床邊，雙手叉腰的“南北”。大腦呆滯了將近半分鍾，才慢悠悠地說道：“你回來了。”
    “囈，庫洛洛呢？”
    “走了。”
    “走了？”這兩個字在青靈的腦子裏飛速的轉動著，經過一係列的處理後～～“走多久了？”
    囈似乎還不是很清醒，她揉揉太陽穴拚命地回想在自己睡覺之前發生的事情，然後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那塊帶日曆的工藝鍾。“啊——已經是這個日子了。天呀～～我都睡了兩個星期了。”
    “我是問你庫洛……你說什麼！”青靈好像突然從囈的話中察覺到了什麼，“你睡了兩個星期。”
    “是啊，庫洛洛走之後第三天我開始睡的。到今天～～已經超過兩個星期了。”說完這句話，囈就發現青靈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青靈一伸手，想抓住囈的肩膀卻撈了個空，同時因為力道過大自己一下子栽倒在床上。
    “青靈，你沒事吧？”
    “有事的不是我。”
    發覺是自己太過心急，青靈深深吸了口氣，問道：“囈，你幫庫洛洛除念了。是不是？”
    “嗯。”那個時候的囈看見了束縛在庫洛洛心髒處的鎖鏈和劍刃，所以她提出為庫洛洛除念，但是附加了兩個條件。
    “他能看見你？！”
    “是呀。”
    “天——怎麼會這樣！！！！囈～～～不應該離開你的。”
    ……
    “第一，不要再讓南北當旅團的吉祥物。第二，不要主動找酷拉皮卡。”
    當時囈說出這兩個條件要庫洛洛答應的時候，她看見了對方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為此她有點懷疑自己的智商。
    青靈聽了囈的彙報之後，也在笑，不過是哭笑不得的那種。
    “你膽子變大了呀！！還敢跟那個強盜頭子談條件！！！你幹嘛管他，他已經找西索幫忙了！！！！！”
    “但是～～”
    “但是什麼！”
    “但我不想看見他們兩個打架呀。”
    “那是高手之間的對決好不好～～”青靈覺得自己不在的這幾個月中，囈的智力水平有下滑的趨勢。『庫洛洛到底灌輸了些什麼在她的大腦裏？』
    說了大半天，終於發現自己跑題了的青靈沉默了片刻，擺出一副正兒八經的神情嚴肅地說道：“囈，你為庫洛洛除念之後感覺怎麼樣？”
    “還好～～就是有點累。”提到這個囈就覺得想不通，二十年前為青靈治病的時候消耗的能量似乎更多一些，但是卻沒有任何不良嗜睡的感覺。到了二十年後……“難道我老了？”
    “你沒有老。你隻是損壞了原神。”
    是的，囈的原神雖然不會死，但是會被損耗。每從一個附身過的身體脫離時，囈的本原或多或少的都會受到一些損害。身體相符性越好，附身時間越長，損害就越大。這也是青靈在和囈尋找身體的過程中慢慢發現的，隻不過那時候它還不太確定（每個身體附身時間都比較短）。直到幾個月前因為維納斯之蝶不知原由的反噬，囈被強行拉出南北的身體時，青靈才肯定了這一點：囈的靈光比起四年前弱了將近二分之一。
    除了離開身體之外，會對原神造成很大的損害的就是囈的特殊能力——除念。
    以靈魂體形式存在的囈能通過和別人的長期相處，漸漸發覺到對方身上不和諧的氣，並且除掉這種不和諧。當初她就是用這種能力救了青靈，直到五分鍾之前青靈還以為囈的能力對人不管用，但是囈給了它最直接的答案。
    能束縛住庫洛洛的念有多強大可想而知，但那執著的“念”帶來的傷害卻要囈代替庫洛洛承受。除念的就是念轉化為靈體傷害直接作用於囈～～現在的囈，身上的靈光連四年前的四分之一都不到。為了不讓自己的本原渙散甚至消亡，囈會無意識地用睡眠的形式在減少現有力量流失的情況下汲取自然界中微弱的能量波。
    “囈，你必須回到南北的身體裏休養……”要不然你會一直一直沉睡下去，不再醒來的。
    囈微微一笑，有些虛弱。“你也要我回的去才行呀～～”把頭輕輕地靠在青靈的肩上，囈又開始犯迷糊了。長長的眼睫毛眨呀眨的，綠色眸子中的光彩漸漸黯淡下去，“青靈，我好想睡呢。”
    “睡吧，睡吧。不過不要睡太久喲～～等你醒了我還要給你展示我在貪婪大陸上的戰利品呢！”
    “嗯～～～我盡量……”囈的聲音慢慢地低了下去，最終化成一片沉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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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等價交換，這是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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