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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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家老大是陰陽臉嗎?第一次見挺陽光明媚的,今天那張臉怎麼陰成那樣?可惜了一張好臉了!他真應該跟溫文多學習學習。”頑老邊說著,邊走進了別院。
“師傅,您怎麼過來了?”頑老什麼時候過來的?
“讓你取幾味藥,也那麼慢,以為你迷路了,所以出來找你。”
迷路?這幾天文院、別院兩點一線地折騰著,想迷路都難吧。
“您到這兒有一會兒了,還是一到這兒就進來了?”頑老有沒有聽到剛才她和溫雅的對話呢?
“不虧是我徒弟啊!我到的時間不長,不過溫家老大說的話,我一句沒漏聽。”
那還叫到的時間不長?也就是說,她和溫雅剛到別院,頑老就跟著到了。
“我怕一進來,有人就不想吐露心聲了。嗬嗬……”頑老看著暖心不以為然的眼神為自己辯解了一下兒。
“我們回文院吧!”已經被溫雅耽誤去了很多時間,不能再讓頑老拽著她在這兒閑扯了。
“你果然是比較擔心溫家老二啊!嗬嗬……不過沒想到老大心思這麼重,嫉妒心未免也太強了吧,而且還是嫉妒自己的弟弟,不會是對自己的母親感情特殊吧?按理說,你剛才跟他解釋了原因,他應該高興才對,怎麼臉反而一陰到底了?奇怪!真是奇怪!暖心啊,要不等老夫人好了,咱們也再多呆些日子?我覺得這溫家很有意思啊!你說呢?怎麼樣?一會兒把溫家老二弄醒了,得好好問問他他大哥的事,最好也再審審他,搞不好他也有不為人知的陰暗心理的一麵呢……”頑老也不介意正處於被冷落中,對著暖心冷冰冰的背影兀自說了一路。
睡粉——剛才回別院時,真該順手把睡粉也捎上。暖心懊惱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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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溫文和老夫人的身體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恢複著,當然這不可避免地又成了溫家的一大談資。而溫雅自從上次跟暖心談過,就一直沒有再露麵,甚至沒有去文院探望溫文和老夫人。看來溫雅的心結不是簡單地對他解釋了老夫人的病因就能打開的。
暖心坐在房間外的石階上,看著從別院裏幾棵說不上名字的樹上不斷飄落下來的葉子,享受著難得的清靜。秋天在不知不覺中來臨了。暖心突然很懷念住在頑山時的清幽平靜的日子,什麼都不用去想,什麼都不用去做,她可以發呆一整天,當然,如果頑老不故意去打擾她的話。然而,自從離開頑山,來到溫家,暖心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變化,甚至覺得自己的大腦都有些超負荷了。在頑山呆的十年加起來都沒有在溫家這些日子用腦用得多。以頑老的性格,在找到他大徒弟以前不知道他們還會遇到些什麼事呢,溫家也許隻是一個開始……
“在想什麼?”
低沉的聲音傳來,暖心循著聲音抬頭,望進了一雙滿含著笑意的眼睛。是溫文!好溫暖的一雙眼睛啊!心,都仿佛突然被那陽光般的帶著溫度的眸光溫暖了一角。
溫文走到石階處,也在暖心身邊坐了下來。
“在想人為什麼要自尋煩惱?為什麼自己編織著一張又一張的網,把自己網住?”人心好似雙絲網,其中有著千千結,結網容易解網難。老夫人是這樣,溫雅也是這樣。
“你確定你是在說人,而不是某種可以吐絲織網的動物?”溫文看著暖心的側臉調侃地問道。
暖心微微笑了笑,“要真是那樣的網,用手輕輕一揮就能揮掉了,倒是方便得很。”
“好像第一次看到你笑啊!你笑的時候很美!”雖然笑容隻是一瞬,但視線一直在暖心臉上的溫文自是沒有錯過。
暖心愣了一下兒,突然覺得臉頰有點兒發燙。
“你應該常笑的,這樣才不會把想接近你的人凍成冰。”溫文的語調依然輕鬆調侃。
“你今天好像不大一樣。”難道是頑老用高了劑量,出現了副作用?
“是嗎?可能是母親的問題解決了,心情也豁然開朗了吧!”溫文收起了調侃,很認真地說,“謝謝你,暖心。”
“這是我第一次給人看病,雖然治的不是身體上的病痛,但是也給了我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或許,說謝謝的那個人應該是我呢,況且你還救了我一次。”特別是看著他們母子又回複到原先的樣子,暖心居然也有了小小的成就感。也許可以治病救人並不是一件壞事。
“大哥他——今天早上走了。”溫文突然說道。
“為什麼?”暖心想起了溫雅那張沉重的臉。
“說是有幾個分店出了問題,需要大哥過去解決一下兒。這一去恐怕有些時日不能回來了。”
“你大哥——走以前見了你母親嗎?”還是不能麵對他母親嗎?
“見了,但是很快就離開了。大哥好像有心事……”溫文回想著大哥臨走前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像想對母親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
“你母親對你大哥也像對你一樣嗎?”暖心沒讓頑老把溫雅和她談話的內容告訴給溫文和老夫人。她覺得溫雅的心結還是應該讓他自己去解開。
“是啊!雖然小時候母親陪著我的時間多一些,但是我覺得母親對我們倆的疼愛都是一樣的。早上母親看到大哥有些消瘦的臉,也很擔心呢。可是,大哥從小就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裏,對誰都不說。”大哥想對母親說什麼呢?
看來溫雅連他父親的性格也遺傳到了。
“人,真是很奇怪,明明已經得到了很多,卻還要不知足地去跟別人比較來讓自己失意一番……可是他們不曉得,這世上有多少人根本就是一無所有的。”暖心感歎地說道。煩惱都是自己加諸於己身的,如果求不到自己想要的,就幹脆不要再執著地抱著幻想了,否則到最後傷心難過的還是自己。
“不會有人完全一無所有的。我相信每個人都必定會擁有一些無論你何時想起都會令你感覺溫暖的東西,她可以是一個人,可以是一些回憶,也可以是一個物件。像我,我現在有母親和大哥,還有對小時候美好溫馨的記憶;暖心雖然不記得父母是誰了,但是暖心有照顧陪伴了你十年的頑老,那不也是一份很美好的回憶嗎?我看得出來頑老也是很疼愛你的。”在乍一聽到暖心小時候被頑老所救並失憶的經曆時,溫文就有種很心疼的感覺。在經曆那樣的變故之後,也許失憶對暖心反而是一件幸事。暖心的性格也許就源於幼時的經曆吧。
暖心聽著溫文溫柔低沉的嗓音,心底有一處竟然開始柔軟起來。
“人,也應該去渴望嗎?即使最後得到的隻有失望?”
“如果你還渴望,說明你對這個世界還充滿了希望,否則人不就隻是有生命的可以行走的一堆肉塊兒了嗎?失望又如何?你渴望過了,甚至為著那份渴望而努力過了,即使得到的結果不是你想要的,我想那樣的人生也不會有什麼缺憾了。”
“就像你為你的母親到處尋醫半年一樣?”
“是,如果不是你們出現了,十年八年我都還會堅持找下去,隻要母親還在。我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溫文的眼睛裏閃著堅定。
一陣微風吹過,把幾片落葉吹到了暖心腳邊。暖心拾起了一片,把玩在手中。葉子在落下的瞬間,生命已被宣告終結。它們的生命如此短暫,為何還要生來走這一遭呢?它們也渴望過,擁有過美好的記憶嗎?
“暖心,你——和頑老是不是很快就要離開溫家了?”溫文的語氣隱隱透著些微的失落。
“是啊,應該這幾天就會動身了。”暖心出神地看著手中那片落葉,下意識地答道。
“這時候,我倒希望母親的身體不要恢複得那麼快。”溫文垂下眼睛,輕聲地說。
“什麼?”暖心沒有聽清。
“沒什麼。”溫文笑了笑,從腰間解下一樣東西,放在暖心手裏,“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或遇到麻煩,你可以隨時拿著這塊兒玉牌到溫家在各地的分店,他們絕對會有求必應的。”
那是一塊兒青色的用上好的玉雕成的腰牌,做工非常精細,正麵是一個文字,背麵是一個溫字。
“這應該是你貼身的東西吧……”
“你們這一路應該會用到很多錢,帶著太多的錢上路不方便也不安全,有了這個玉牌,就不用擔心盤纏的問題了。溫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在稍微大一點兒的城裏都可以找到分店。以後你們回頑山路過這裏的時候,可以再還給我。你就權當暫時幫朋友保管一段時間的東西吧。”溫文猜到了暖心可能會拒絕。
果然方便,方便得就跟自動提款卡一樣。也許跟頑老一道的話,會用得上這塊兒玉牌也說不定呢。溫文倒是為他們設想得很周到。不過——收下,好嗎?
暖心還在猶豫著是否收下,丁四火燒屁股似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對溫文說:
“二……二少爺,您快……快過去看看吧,廚房那邊……失火了……”
溫文臉色一變,對暖心說:“暖心,你就呆在別院,我跟丁四過去看看。”
溫文說完,就“走”了,丁四還沒緩過氣兒又一路追著溫文去了。
溫文他們剛離開,暖心就突然覺得身後一涼,她直覺地伸手去掏睡粉瓶子,手剛抬到一半,隻覺頸間一痛,眼前一黑,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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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穿黑衣勁裝的蒙麵男子抱著暖心如風一般地飛出了溫家莊,朝城外奔去。在黑衣男子飛出莊外的瞬間,一個藍衣少年在看清他懷中所抱之人後,眸光一暗,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