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頓了一下，也迅速找回了重點。
    【我的要求是，你要盡量幫我破壞林茉莉跟她那四個男人的姻緣，還有你那未婚夫，也不能讓他跟林茉莉產生感情聯係。】
    “為什麼？”左暢驚訝問道，“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你這一下就讓我毀掉四樁婚，我可怕遭報應。”
    【林茉莉那算什麼婚？！】
    “怎麼不算呢？那四個人，可是分別與林茉莉在不同的國家領過證的。”他有些奇怪地問，“係統，你好像很討厭林茉莉啊？”
    【用卑劣的手段玩弄別人的感情，不應該討厭嗎？！】天樞凶巴巴地嗆道。
    這個宿主的思想真的很有問題！
    “玩弄？”左暢詫異地又翻了翻腦海中的劇情，“可是你給我的劇情裏顯示，那些男子都是你情我願的啊，甚至那位女主還因為心裏的愧疚，曾經多此拒絕過他們。”
    這樣三心二意的感情雖然惹人不適，但如果外人打著為別人好的理由強加幹涉的話，其實也是站不住立場的。
    當事人的爹媽倒是可以管一管，左暢反正是不願意做那等”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屁事的。
    【你情我願？嗬。】一個嗬字，說盡了天樞心裏吐不盡的嘲諷。
    它冷冷地諷刺道：【我發給你的，是以林茉莉的視角展現的世界發展線，相當於她的自傳，當然是極盡美化之能事。但事實上，她不過是個使用卑劣手段，妄圖以感情為武器，竊取他人氣運，攪風攪雨的小偷騙子罷了！】
    “氣運？”
    【宿主你暫時無需知曉這些。】天樞語氣生硬地回道。
    “那你說的卑劣手段，具體指的是什麼，這總可以說吧，畢竟若我答應你，她可就是我的敵人了。”
    左暢關上水龍頭，甩了甩指尖的水滴，然後用柔軟的毛巾，仔細地擦盡水跡。
    這回天樞猶豫了一下，才答道：【她身上也有一個係統，那係統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歪門邪道會得多，猶擅蠱惑人心！】
    “你們還是同事？”
    【呸！誰跟那種玩意兒是同事！】天樞狠狠地啐了一口，【所有不經過世界意識同意便進入小世界的係統，都是入侵者！我的任務，就是找到它們，然後捏死它們！！！】
    “它……們？”
    怎麼他的對手不是一個，而是一群不成？
    【你不用擔心，這個世界就隻有一個垃圾係統而已。】
    左暢並未因這句安慰而放鬆，反而更加警惕了起來，“既然這個世界隻有一個入侵者，你又確定了它的寄生對象，為什麼你自己不直接去對付它？”
    【你以為我不想嗎？】天樞沒好氣地道，【但小世界這麼多，我哪裏忙得過來？而且那些辣雞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藏得深，逃得快！它們躲在宿主身體裏，必要的時候，甚至會把自己的宿主推出去當作擋箭牌。】
    【要知道，我們這些正規係統，是不能直接對人類出手的，一旦傷到人命，輕則受到規則處罰，重則直接被規則消滅。它們卻沒有這個顧慮。
    如果由我出手，就必須一擊必中，不然，它就會立即逃竄到別的世界去，到時候又是大海撈針……】
    天樞說得咬牙切齒的，顯見是被那些入侵者折騰得不輕。
    左暢輕輕敲了敲洗手台堅硬的瓷磚，發出“噠噠”的清脆聲音，十分清醒地說：“這麼來看的話，對方似乎並不是我這種凡夫俗子能對付得了的。”
    【我也沒想讓你跟它硬拚啊，你盡量破壞它們的計劃，消耗它們的能量就好了。】
    “可是萬一我被它們發現，到時你又不在，那我豈不是很危險？”
    【額……】天樞語氣躲閃，【這個，你們人類不是都說富貴險中求嗎？這樣吧，我給你托夢的時候時間弄長一點怎麼樣？】
    左暢動了動站得有些麻的腳，臉上浮出一點笑意。
    隻聽他不急不緩地說道：“係統，我覺得我們的交易，或者還能更加深入一點。”
    【怎麼說？】天樞很感興趣地問。
    “你難道就沒想過，把入侵者直接埋葬在這個世界嗎？”
    【哈？】
    “我沒有能力直接消滅入侵者，但你有，不是嗎？或許，你可以借一些力量給我，一來，我可以自保，二來，如果有機會，我可以果斷出手，用你借我的力量，一舉擊殺入侵者。
    世界規則不讓你傷害人類，但我也是個人類啊，人類與人類之間的自相殘殺，規則總不會管吧？”
    左暢語氣輕柔，循循善誘。
    但係統的反應卻出乎意料地堅決，【這不行！讓普通人掌控強大的力量，很容易對這個世界造成破壞！】
    “這條規則，針對的是普通人，但你忘了嗎？我是大功德者啊，而且我左家祖祖輩輩都是保家衛國的忠直之士，你完全可以信任我的人品。至於我的能力，你不是還能在這個世界待七天嗎？我會讓你看到我的價值的。”
    他說得有理有據，饒是堅守原則的天樞，也不免有些意動。
    而隻要它能有所遲疑，左暢就有把握能讓它點頭。
    七天的時間，對於他來說足夠了，這會兒實在不用著急。
    “係統，你不用馬上回複我，慢慢考慮就好。”他十分包容地道。
    說完這一句，外麵剛好傳來開門的聲音。
    他悠然照了一下鏡子，確認自己的儀容沒有任何失禮之處，才拖著步子，打開衛生間的門，然後慢慢地往自己的病床走去。
    護士長阿姨剛推著推車進門，便見到起了個大早的左暢。
    她連忙跑過去扶住人，嘴裏還在責怪道：“哎呀，怎麼總是起這麼早，你受了傷，應該多休息的呀！”
    左暢原本是垂著眸，十足怯懦自閉的樣子，過去三天他都是這副創傷後遺症的表現，但今天，或許是因為緩過神來了，麵對護士阿姨的關心，他居然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嚐試回應對方的好意。
    雖然最終還是失敗了。
    不過這已經足夠這位照顧了左暢三天的護士阿姨高興了。
    看著眼前這個努力想要回應自己，卻因失敗而沮喪的孩子，護士阿姨簡直心疼得不行。
    她把人扶到病床上坐好，然後一邊擼起他的袖子，給他掛今日份的點滴，順便測數據，一邊溫聲說道：“小暢昨晚睡得好嗎？”
    左暢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最後隻能點點頭，但神色看起來卻更加懊惱了。
    護士阿姨把一切收進眼底，然後繼續自顧自地說著話，“今天小暢看起來臉色好多了，再過兩天，應該就能跟你叔叔一起回家了哦。”
    這幾天，來醫院照顧這孩子的，隻有那兩位一看就是社會精英的叔叔，她問起孩子父母的時候，他們說都已經去世了。
    這也是她格外憐惜這孩子的原因。
    左暢安安靜靜地聽她說話，雖然始終沒有回話，但從他目送著護士阿姨出門時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是有在認真傾聽的。
    點滴掛到第二瓶時，護士阿姨口中的叔叔便推門進來了。
    錢多多一手提著一個大大的保溫盒，另一手還抱著一束花，因為雙手都沒空，所以他進門的時候動作難免有些笨拙，但視線剛接觸到左暢，他就下意識露出了燦爛的笑臉。
    “小暢，錢叔來啦！今天叔帶了你最喜歡的海鮮粥，不過隻有一點點哦，醫生說你還不能多吃，還有小籠包，另外叔還給你做了恐龍形狀的蓮子糕，可好看了！”
    他一開口，便帶來了滿室的陽光和快樂。
    左暢也是第一次見四十出頭的男人，氣質還這麼活潑的。
    在他們大元朝，四十歲，都可以當爺爺了。
    錢多多弄好病床自帶的小桌板，然後把帶來的早餐一一擺好，再把勺子塞到左暢手裏，拍拍他的腦袋，溫柔地說：“小暢快吃。”
    從頭到尾，他似乎都沒想過要得到左暢的回應。
    直到少年安安靜靜地開始喝粥，他才拉過一邊的小凳子坐好。
    看著少年乖巧又沉默的動作，他眼神中既有欣慰，又有擔憂和自責。
    如果不是這段時間他和老趙都忙於事業，忽略了小暢，小暢又怎麼會被那家人欺負成這樣？！
    唉，好友在臨去前，把自己唯一的孩子托付給了他們，結果他們卻沒能把人保護好，是他們無能。
    不過左家那群仗著血緣關係，仗著監護權，就妄圖操控小暢，從中攫取利益的人，且給他等著吧！
    等小暢成年，可以徹底脫離那個家的時候，就是他們和左家算總賬的時候！
    或許是感受到了他胸中激蕩的怒氣，正喝著粥的左暢停下了動作，放下勺子，拿起一個恐龍蓮子糕，緩緩遞到他麵前。
    雖然他還是沒說話，但這個代表著主動關心的動作，還是讓錢多多瞬間紅了眼。
    他接過糕點一口塞進嘴裏，“謝謝小暢，叔最喜歡吃恐龍蓮子糕了！”
    幸好，幸好小暢還願意跟他有所交流，沒有被接二連三的傷害打擊到完全封閉自我。
    他就知道，小暢最喜歡的肯定是他。

    作者閑話：

    小劇場：
    左暢：萬萬沒想到，身為主角，我居然第四章才從衛生間裏出來……
    秦典：萬萬沒想到，身為另一個主角，我居然直到第四章也隻出現了幾次名字。
    林茉莉：嗬，我堂堂瑪麗蘇女主，戲份這麼少，我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