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沒落山，對於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群，這種時候應該才剛起床，東方明也不例外。
    還沒梳洗就見跑堂的打著哈欠前來通報，有個貴公子指名要讓他作陪。
    “還真是越老騷味越濃呢，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有人花錢找你這樣的老白菜幫子，就是不知道這次得躺幾天才能起身呢！嗬嗬嗬…”旁邊屋的小雙衣袖半遮麵地倚在房門口譏笑道。
    東方明隨便往臉上抹了點香油，連淡妝也懶得畫了，鬆鬆垮垮地披上淡藍色的外罩紗衣，連個餘光都沒給對方就出了門。
    夥計見狀嘖嘖兩聲，“你說你這是何必呢，都一把年紀了性子還這麼別扭。你收拾漂亮點說不定客人還能多點憐惜一些你也少受點罪，你越是這樣那些人就越是來勁，你也吃過幾次苦頭了怎得就是不長記性呢。”
    一想到房間裏一身華服的麵具男子滿身冷凝氣息，夥計連連搖頭歎息。
    東方明一聲不啃地跟在身後神情冷漠，進到房間也是一絲笑臉也無。
    倒是鳳情看到東方明的臉，竟失聲道：“怎麼…會是你…”
    東方明聽見聲音這才抬頭望去，隻見一個戴著大半塊梨木麵具、一身錦袍身形修長的男人站在窗邊。
    男人除了一身錦緞華服，腰間隻有一塊成色隻算中等的玉佩，再不見其他貴重物件。但那一身不似常人的貴氣中隱隱透著的霸氣，讓東方明這個早年見多了高官的人覺得有些心慌氣短，不自覺地彎腰行禮。
    “奴見過老爺，老爺萬安！”
    鳳情麵具下的眉宇輕皺，將麵前的妓子仔仔細細打量一遍，一時間唏噓不已。
    記得十歲那年，自己和哥哥鳳琛偷溜出宮遊玩，差點被人販子虜去，還是東方家的小雙碰上後命自家侍從出手救下了他們。
    於情於理，東方家犯事自己都應該搭救一把，可惜世事無常終是有心無力。直到皇庭政變，自己這個攝政王，和還沒來得及登基的太子哥哥逃離京城前，也隻是聽說嫁到刑部侍郎家的東方明因父親落罪而重病身亡。如今看來，是被那一家人賣到了這裏。
    東方明心裏奇怪這帶著麵具的神秘男人怎麼一聲不啃，偷偷抬頭就看到對方眼中隱含著一抹悲傷。這種悲傷在幼年時自己母親眼中看到過，東方明不明白這種感情怎麼會出現在一個陌生人男人的眼中。
    “這位老爺可是…認識奴…？”
    鳳情猛然回神，轉身坐到一旁。
    “你的樣貌與我的一位故人有幾分相像。”
    “那…老爺的那位故人…可還健在？”
    鳳情一瞬不瞬地看著東方明，“故人已逝！”
    “哦，原來已經…去世了…”
    東方明莞爾一笑，“逝者已矣，老爺也不必太過傷懷！”
    鳳情若有所所思地點了點頭，想到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揮手讓東方明坐下後問道：“前天晚上可是有一位張老板來館裏找過你？”
    東方明聞言，抬頭再次仔細打量了一番麵前的男人。
    “不知你和張老板是…”
    鳳情見東方明自作聰敏地反問回來，有些微怒道：“你隻回答有，還是沒有。”
    “是有一位張姓老板來找過奴，卻不知是不是老爺要問的那位張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