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木林隨自家相公，隻要是主子安排的事情從來都不問原因，但還是要給曹平說一聲的。
    曹平聽完思索半天才道：“東家讓你打聽你就先打聽著，等主人回來回稟後再看要不要把人帶過來，橫豎東家再過幾日就要考試了，也不急於這兩天。”
    張笑笙在房間裏一直待到第四天吃過晚飯，才湛湛放下書本離開了客棧。
    曹平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兩人漫無目的地晃晃悠悠就轉到了妓館門前，火紅的大燈籠將門前一畝三分地映照得通紅，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女子小雙揮舞著小手帕一個個嗲聲嗲氣拉扯著路過的行人。
    張笑笙今時不同往日，一身華服玉帶襯得整個人渾身亮閃閃的，一時間成了妓子妓雙爭搶的對象。好在有曹平保駕護航才不至被撕了衣裳抓了臉，張笑笙躲開那一雙雙揮舞的手爪，整了整衣袖這才細細打量起妓館的門頭來，一看之下竟心動不已。
    一年多不曾來過這裏了，也不知道那個厲害的排舞師傅還在不在。
    在客棧已經窩了好幾天了，不如今晚就放鬆放鬆，看看歌舞喝喝酒，或者找那排舞師傅聊聊天也不錯。
    想到這裏張笑笙背著手進了門，一個長相機靈的夥計急忙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
    “哎喲這位爺-，不知您是聽曲兒賞舞還是找相熟的？”
    “我想找你們排舞師傅，不知他可方便？”
    小夥計聽得一愣，急忙跟上前回道：“這---我們排舞師傅早就不接客了，不如…就讓小的給您介紹幾個我們館裏當紅的頭牌可好？那可是個頂個的漂亮知情趣兒！”
    張笑笙一聽不免有些掃興，但來都來了不妨問問清楚才好再做打算。
    “我隻想見見你們那位師傅，說說話而已不做其他！”說完丟給夥計一塊碎銀子。
    “哎呦--，大爺真是豪氣！您這邊請---，我先給您找個包間您先歇著，我這就去找舞師傅過來陪您。”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這種用銀子堆出來的煙花之地。
    張笑笙悠哉哉跟著進了房間，不虧是洛平縣豎大拇指的地方，這裝飾這擺放的物件沒有一個不值錢的，還有那檀香木小幾上擺放的幾樣鮮果幹貨。
    “這位爺，您看要不要給您上壺好酒來點小菜兒？排舞師傅不但舞排得好對喝酒也頗有心得，完了再讓他給您泡壺好茶，您聽著琴品著茶聊著天，這該得多美啊，嘻嘻……”
    張笑笙也覺得這番提議挺好，隻是這一樣樣下來銀子怕是少不了，不過難得來一趟，找個人聊聊天說說話也好抒發一番心裏的鬱結。
    “就照你說的辦，去吧。”
    打發了夥計也不管曹平，躺倒在塌上抓起一把花生細嚼了起來。
    雖然隔音挺好但偶爾幾聲喝彩聲裏夾雜著不甚清楚的幾聲低吟，讓等了大半天的張笑笙心裏煩躁不已。
    好在不等客人發火，那位排舞師傅終於敲響了房門，曹平一向會來事，急忙上前將門打開。
    張笑笙本想發泄幾句，可當抬頭看見對方臉上清晰的巴掌印，所有的不耐煩統統消失不見，轉而升起一抹自責。
    不等對方開口急忙起身施禮道：“實在對不住，冒昧相邀讓你受罪了！”
    東方明隻覺這聲音十分耳熟，放眼望去不免平了心氣柔和了麵色。
    “奴當不得老爺這一禮！還請老爺上座，讓老爺久等了奴自罰一杯。”說完上前喝了滿杯表了誠意。
    張笑笙有些尷尬地不知該怎麼接話，倒是東方明示意身後的小侍將琴放到一旁把人支了出去，然後看了一眼曹平。
    “你…不出去嗎？”
    “東家在哪我便在哪。”
    東方明望向張笑笙，“我們這裏很安全，不說護院隻打手就有三四十人。莫說客人有生命危險，就說有人滋事隨意罵上幾句都會被扔出去，所以…”
    “咳--，曹平啊，你要不就回客棧吧，過會了我自己回去。好歹也算得上是我們的老巢，不會有事的。”
    “二當家的走時交代，東家到哪我們做侍從的就得跟到哪。更別說放任東家一個人回家，那是萬萬不能的。”
    張笑笙幹笑兩聲，“這…也對，大哥說的話你要聽。這銀票你拿上到隔壁開間房，過會了我們一起回去！”
    還不等張笑笙掏出銀票，曹平已經退到了門口。
    “小的有月銀，還有平時的賞錢。這就去門外守著東家，還請東家注意身體，酒喝多了傷身。”不等張笑笙多說推門走了出去。
    東明明掩麵一笑，“老爺家的侍從真有意思，旁人家這樣的倒是沒見過。”
    張笑笙無奈地擺擺手落了座，“都是我家大哥調教出來的！走哪跟哪，我的安危永遠被他們當成第一要務，說再多都不頂用，無法，隻得如了他們的願了！”
    東方明意味不明地坐下來給張笑笙填了酒。
    “這是五十年的杏花釀，入口甘甜回味綿長，卻又不似其他花釀酒那般寡淡，真真的香醇佳釀。老爺們喝著最好，您也嚐嚐看！”
    張笑笙依言飲下，忍不住連連點頭。
    “果然如你所說入口泛著甜香，卻又不似果酒那般膩人。”砸砸嘴又道：“酒香濃鬱，後勁應當十足。不知這樣的好酒哪裏購得？我也好買上兩壇存著慢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