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生與死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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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生與死的界限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帶來一絲慵懶的氣息。
兩人稍作休息,便打車前往機場。原笛就背了一個書包,裏麵裝著手機充電寶鑰匙之類的,還有那幅非常重要的畫卷。除此之外,她什麼也沒帶。而謝雲則更加輕便,兩手空空,甚至連包也沒背。
原笛所在的縣城沒有機場,需要乘坐大約半小時的車程才能到達最近的淮水機場。
剛上車不久,熟悉的暈車感再次襲來。中午吃得有點多,再加上車子的顛簸,原笛感到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這車子才剛開,原笛想忍住,她閉著眼,眉頭緊皺,一手緊緊抓住胸口處的衣襟,試圖壓製住那股翻湧的惡心感。
“暈車嗎?”謝雲的聲音傳來,原笛沒睜眼,微不可查地點了一下頭。
“靠著我吧,睡會兒。”謝雲直接伸手輕輕摟住原笛的肩膀。
原笛微微一怔,聞著謝雲身上冰涼薄荷的香味,糾結了一秒就順勢將頭靠在謝雲的肩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當原笛再次醒來時,車子已經停在了淮水機場附近的車站。
原笛原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說道:“這就到了嗎?”感覺好快啊,才睡了一會兒就到了。是因為謝雲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氣息,她才睡得這麼熟的嗎?
“嗯,感覺還好嗎?”謝雲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肩膀,解開安全帶。看著還有些迷糊的原笛,內心歎了口氣,然後彎腰靠近原笛,幫她解開了安全帶。
原笛被謝雲的突然靠近嚇了一跳,但她很快便回過神來。
謝雲的手有些冰涼,原笛想道。
而後謝雲拿過原笛的書包,對還坐在位置上的原笛伸出手,無奈道:“來,把手給我。”
“好的,雲姐姐……”原笛乖乖地伸出手,被謝雲牽著下了車。
車站到機場還要步行二十分鍾左右,淮水縣的天氣有些炎熱,陽光照在**上時火辣辣的。但被謝雲牽著,原笛卻感覺不到那麼熱了。
謝雲就像是一個人形冰塊,散發著冰爽的冷氣,原笛感受著從手心傳來的溫度,不由握緊了謝雲的手,就像小時候那樣。
夏日午後的陽光炙烤著大地,柏油路麵似乎都在微微扭曲,空氣中彌漫著熱浪的氣息。
謝雲背著原笛的黑色書包走在左邊,明明太陽那麼大,卻絲毫不見她有流汗的跡象。
兩人走得不快,反倒像是閑逛,她們的手緊握在一起。
“跟著導航走總會到的。”謝雲堅定自己的想法。
“雲姐姐,這兒我們來過。”原笛推了下眼鏡,麵無表情。
兩人對視良久,謝雲敗下陣來。
“好吧,找個人問問。”謝雲那張完美無瑕的臉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兩人向一位路人詢問了前往機場的路線,兜兜轉轉終於到了目的地。到了機場後,兩人終於鬆了一口氣,通過路標順利找到了航站樓。
“雲姐姐,你經常坐飛機嗎?”原笛突然問道。
“應該算吧。”謝雲的答案模棱兩可。
她們跟隨人流,沿著指示標識走到值機櫃台前領取了登機牌。
周圍的人來來往往,步履匆匆,大多都帶著行李。
這些人來自五湖四海,為了各自的目的奔波於不同的城市之間,每個人身上都背負著不同的故事,悲傷離合,生老病死,人生百態。
看著眼前這熙熙攘攘的人群,原笛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自己並不是主角,隻是這芸芸眾生中的一員,一個在他人眼中總是扮演路過的行人,可有可無。
原笛的思緒飄忽,想到了前段時間鄰居的二姨繪聲繪色地講述的一件事。一個想要跳樓的人,站在四樓的邊緣,樓下聚集了很多人,都在圍觀,議論紛紛。
“有什麼想不開的?”一位老人歎息道。
“這社會怎麼回事,天天有人想著自殺,螻蟻還想偷生,幹嘛想不開?”
“這是沒錢找女朋友吧。”
“這人誰啊,你認識嗎?”
“我們看看熱鬧……”
“何必呢,命是自己的。”
“可能有時候活著比死還難受。”
“……”
人群中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有同情,有冷漠,有好奇,也有幸災樂禍。消防隊還在趕來的路上,而樓下的人群卻越來越躁動。
“站這麼久不累嗎?還不跳!”
“跳不跳啊,吸引這麼多人隻是想出名吧?”
“……”
這些人對那個人漠不關心,他們語氣裏的嘲諷與看不起成為了壓倒死者的最後一根稻草。最終,他選擇了縱身一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原笛聽到時感覺心裏有點涼,除此以外,再無其他。因為那個人與她毫不相幹,隻是一個路人。
但現在,站在機場裏,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原笛突然對那個跳樓者感到無比的悲哀。
生與死的界限,在這一刻變得模糊起來。
她第一次直麵死亡,是哥哥的離世。那時她會最直觀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大聲哭出來。
現在,已經成為鬼魂的蘇影再一次“死”去,她卻不知道怎麼哭,心裏壓抑得難受。
“怎麼了?從上飛機開始就一直悶悶不樂的。”謝雲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銀戒指,那枚戒指在她纖長的手指間翻轉,反射著機艙內柔和的光線。她狀似隨意地瞥了一眼身邊的原笛,卻將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收進眼底。
“我就上大學的時候坐過幾次飛機。”原笛沒有立即回答,她看向窗外的天空,一層一層像是棉花的白雲漂浮在飛機下麵,“每次坐飛機的時候,其實我都很怕。”
謝雲頓了一下,問道:“為什麼?”
原笛語氣飄忽:“我曾經看過一個電影,在那個電影中,主角在飛機上做了一個夢,那是一個預知夢,他預知到了自己的死亡還有……飛機的墜毀,於是他吵鬧著下了飛機,他的同伴有幾個跟著他下來了。”
“飛機起飛了。沒過多久,那架飛機傳來了噩耗——飛機墜毀,幾乎無幸存人員。”
“下飛機的人以為自己活下來了,逃過一劫,但是——”原笛頓了一下,“他們的命運是像程序一樣,早已被編寫好,他們會按照程序寫的那樣,一個接一個死去。”
“最終,全員陣亡。”
謝雲聽了暗自心驚,她以為原笛是發現了什麼,想看看原笛的表情,但原笛一直看著窗外,讓她無從探究。
“你說,會不會我們的生活也是這樣,早就被所謂的神定好了?”原笛的聲音輕微,幾乎不可聽聞。
“別多想。”謝雲在那一瞬間有種想說出一切的衝動,她更想吻一下原笛,讓她不再這麼難過。如果最後死亡是她的注定結局,她也會傾盡全力護住原笛。
兩人陷入了沉默,原笛手撐著窗沿,安靜地看著窗外連綿起伏的雲朵發呆。謝雲則默默地把玩著手中的銀戒,目光始終停留在原笛身上。
謝雲的目光不是很強烈,以至於原笛就這樣被謝雲看了許久都沒發現。
當原笛回過神來,入眼的就是謝雲那張冷豔無瑕的臉。
“雲姐姐,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她想問,卻又沒有問出口。
謝雲神色自若,完全沒有盯著別人看被抓包的自覺,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沒什麼”便轉過頭,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飛機落地時,已經是傍晚七點。夏天黑得比較早,寧川的夜幕已經降臨。
繁華城市,霓虹萬千,高樓林立,車輛川流不息,路上人來人往。
寧川晝夜溫差比較大,晚風吹在身上,帶著一絲涼意。原笛隻穿了一件短袖,不禁打了個寒顫。
突然,手上傳來一股溫熱,是謝雲握住了她。
真是不可思議,謝雲的手白天明明還冰冷如霜,現在卻溫暖如春,這股暖意順著她的手傳遍全身。
兩人跟著導航,找到附近的一家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