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回到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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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坐直升飛機,巨大的噪音和氣流的顛簸讓我十分不適應。一陣陣頭暈襲來,我索性平躺在後排座位上閉目養神。
腦子裏走馬燈似的閃現著各種畫麵:謝一南溫柔的笑臉,到了H市海邊漫步,再後來醫院他驚恐的眼神,最後一夜他抱頭痛哭痛苦的樣子。還有那兩個私生飯摸進房間時候的情形。最後竟然還有秦夜遲,還有別墅裏那一櫃子的衣服……
我猛地睜開眼睛,那兩個私生飯是怎麼進到房間裏麵的?我敢肯定,以謝一南的習慣,離開我所在的房間,他一定會仔細檢查無恙後才會走。那麼門又是怎麼打開的?再有,秦夜遲難道早就知道我會來別墅?還是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我不願意懷疑秦夜遲,把自己搞成一個陰謀論者。但是又忍不住會猜忌。若真是如此,秦夜遲圖謀個什麼?難道就是想我到他家別墅住幾日?思來想去也沒個定論。
半個小時後,我果然坐在了李家的餐桌前,熱氣騰騰的魚湯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咕嚕~咕嚕~鼻子剛剛聞到,肚子就做出反應了。唉,真是丟人。活像是在外麵餓了飯回來的一樣,惹得凱文滿臉心疼,連忙在旁邊伺候著。除了魚湯還上了好多我愛吃的菜。我深深地感歎:千好萬好,還是家裏好。千有萬有,不如自己有。
大快朵頤之後,我叫來凱文,向他打探了一下李斯明進來的情況,還有那位小後媽。自從上次和李斯明明刀明槍地來了一場談判之後,還沒看到小後媽有什麼動靜。
凱文把掌握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李斯明最近都在忙一個很大的項目,好像是跨國合作基建什麼的。忙著和高層重要人物接觸。對於口碑、信譽什麼的現下十分緊張。我一挑眉,難怪小後媽那邊安安靜靜,敢情這麼重要的節骨眼她也不敢造次。也好,我可以安心休息幾日。我吩咐凱文私生飯的事情還要深入調查,我要掌握所有細節。
下午,我來到醫院看望我的肉身。一個月不見,“我”恢複得還不錯。雖然還是昏迷中,但已經從重症加護病房轉到了一般私人病房了,環境自然是沒的說,各種設施、設備都是最好的。我的肉身相比上次看到的臉色紅潤了不少,四肢的腫脹也消失了,手指和全身各個關節也被保護得很好,乍看就像睡著了一樣並沒有什麼異樣。看起來是有人一直精心護理。
看著病床上的自己,我伸手摸向肉身的額頭,接觸到她皮膚的瞬間。我感到被電流擊中一般,一陣抽搐。接著一股尖銳的刺痛直擊心髒,我一把揪住前襟踉蹌著後退了一步。瞬間那股刺痛又消散不見了。這到底怎麼回事?我撫了撫左胸竟然一點異樣也感覺不到,仿佛剛剛隻是一場錯覺。
我隨後來到醫生辦公室詢問“我”的病情,依然不樂觀,主要是大腦壞死的麵積過大,現在也就是保住了一口氣。醒來還是遙遙無期。
從醫院回來,我心中茫然,集合李家的財力,還有幾乎是全國最頂尖的醫療條件她還是無法醒來,這難道這一切就是天意?上天要我代替一一活著?上天安排這具身體不再屬於我了?
晚上,我在臥室裏。抱著我的謝一南人形枕頭。不禁悲從心來,南哥哥一定恨透了我了吧。側頭看看靜靜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那是謝一南送給我的,裏麵隻存有一個電話就是他的。我已經另啟用了一部手機用回了一一以前的號碼。而這一部就成了謝一南的專屬,隻有他會打這個號碼找我。這是我和他之間唯一的一點聯係。
拿起手機,仔細把玩著那個全世界隻有一個的吊墜,細細摩挲每一處,縱然是個死物,縱然握在手裏冰冷,但這是他送的便有了不一樣的意義。過往的一幕幕浮現在我眼前。他滿臉寵溺,微笑著拿起自己的手機,舉到我的麵前。上麵的來電顯示----線團兒,家人。來點鈴聲也是我最喜歡的那首成名曲。“家人”啊,那是怎樣的一份美好。想著,我不覺輕笑出聲,可眼角卻滑落一滴清淚。處處無他,處處皆是他。原來,這就叫相思……
我瞟到桌上的玫瑰熏香。鬼使神差地爬起來,點燃。香味緩緩飄散,我不禁想起從前的那個夢,夢裏能見到謝一南。明知道這副身體可能受不住,我還是自虐般的捧起香薰吸了一大口。片刻過後,整個房間彌漫著香味,而我彎著嘴角,閉上眼睛,軟綿綿地窩在床裏,等待著夢魘襲來。
這次夢中我來到了一個純白的世界,四周亮得幾乎睜不開眼。腳下每一步仿佛踩在平靜的水麵上一樣,蕩開一圈圈漣漪。低頭看向腳下,水麵倒映的是我自己的樣子----一個女人的身體。收回目光審視自身,卻還是一一的身體----一個十三歲的男孩。
片刻後,謝一南踏著水波緩緩走來。我欣喜,癡迷地盯著他。他走到我跟前,一抬手把我抱到了一個台子上。背靠著一根柱子,他一揮手。我的手腳就被捆綁在了柱子上,雙手舉過頭頂。獻祭一般,絲毫動彈不得。我想喊,卻發不出聲音。我急了,心髒劇烈地跳動,舌根一陣陣發麻。手腳拚命地掙紮,可是沒用。我祈求地望向他,卻隻見謝一南麵無表情,伸開手掌在臉前麵一揮,那張臉就變了。變成了秦夜遲的臉,我大驚,隻覺得腳趾冰涼。
一陣細細密密的癢麻從腳上傳來。低頭一看,無數手指粗細的銀白色小蛇順著我的腳向上攀爬,每一隻都有一雙鮮紅的眼睛,吐著蛇信子。我嚇得聲淚俱下,大叫救命。卻見秦夜遲裂開一側嘴角露出邪笑。頃刻間那些細小的蛇兒密密麻麻已經覆蓋了我的半身,盤聚在我的胸口,還在向我的脖頸進發。此時一條特別粗壯的,有手腕那麼粗細的蛇,快速的爬了上來,一口咬住了我的頸動脈。那尖牙刺破皮肉一陣劇痛傳來,我忍不住尖叫了起來。就在我張口的瞬間無數的小蛇從我的嘴裏湧入體內。我甚至清晰地感到它們滑過我的喉嚨,在我的胃裏翻湧。
“嘔~~”我從床上翻起。驚恐地睜大雙眼,跪在床沿不住地幹嘔,四周漆黑一片。我伸手摸摸脖子,頸動脈在劇烈地跳動著。咽了咽口水。低頭扶額,冷靜了下來。緩了緩失控的心跳。
這個夢真他媽的操蛋。我狠狠地啐了一口。掐掉香薰。睜大眼睛盯著天花板。
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