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老看著我？”上官宏皺著眉頭問我，“該不是喜歡上我了吧？”
    “去你的，我又不是被虐待狂，怎麼可能喜歡你！”
    “那就好，我真擔心你喜歡上我，到時我可不知道應該怎麼拒絕你。”
    “你！想得美！”我惡狠狠地瞪著他，突然，他卻笑了，像有魔力般，我不由自主地看呆了，他的臉的線條因為笑容而變得柔和，皮膚像溫潤的玉，讓我忍不住伸手撫摩，那笑容停在臉上，讓我覺得甜蜜無比，心裏裝滿了幸福像要溢出來……
    “也許……我真是被虐待狂……”我的聲音輕得幾不可聞，然而他卻聽見了。
    “傻孩子。”他輕歎，伸手摩挲我的頭發。
    “我也不想，可是，感情，我控製不了。”我竟哭了。
    上官宏伸手抹去我的淚，“對不起。”
    “你真的不喜歡我？”我哽咽著問。
    “不——”他輕輕搖頭。
    “為什麼？”我無法置信。
    “不為什麼。”
    “我不漂亮嗎？”
    “漂亮。”
    “我性格不好嗎？”
    “沒有。”
    “我沒有權勢嗎？”
    “你是女王。”
    “可我連你也要不到……”
    “不是的，那隻是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我——不喜歡女人。”
    “你？不喜歡女人？”我停止了哭泣，難以置信。
    “對——”
    “我不在乎！”我果斷地回答。
    “但我在乎。”
    “為什麼？太後不是希望我們在一起嗎？那我們就在一起，這樣有什麼不好？”
    “對你不公平。”
    “我說了我不介意。”
    “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因為我心裏有個人。”
    “誰？”
    “澈，我愛澈，你知道嗎？”上官宏突然惱怒地說道。
    澈……是澈嗎……我咬著唇，突然覺得窒息。
    “愛一個人並不是要擁有他，隻要他幸福自己也會覺得幸福，你懂嗎？”上官宏紅了眼眶，聲音嘶啞地說道。
    我丟下手中的茶杯，落荒而逃。
    突然卻撞上了南宮澈，他扶著我，問：“了了，怎麼了？”
    “澈——”我對上他的眼睛，語無倫次，“宏——說他愛你，可是，我愛他，他說愛不是占有，而是要讓對方幸福……”
    “了了，別哭，別哭……你哭的樣子真的讓人很心疼。”他輕拍我的背。
    “澈，你可以接受他嗎？讓他幸福，我求你……”
    南宮澈的眼底閃過一絲痛苦，“可是，了了——我愛你，你會為了讓宏幸福而接受我，讓我幸福嗎？”
    “我——”我的聲音啞了下去，心縮成一團痛得我喘不過氣，天旋地轉。
    “了了，了了……你怎麼了？醒醒！”南宮澈的聲音在耳邊焦急地喊著。
    “了了？”這個聲音……是上官宏？
    我努力睜開了眼，平複呼吸。
    上官宏皺眉問：“做夢了？”
    做夢？我轉轉眼珠，看著他們關切的神情，那是夢？
    “看見什麼了？”上官宏再次問。
    我看著他們近在眼前的臉，心虛，搖頭說：“沒什麼，不就一個夢嗎……”
    “那可是關係重大，在夢界的我們可不是常有夢的，一旦做夢，就兩種情況，夢和魘。”南宮澈笑著捏我的臉，“說說看，夢見什麼了？”
    “呃……”我看著他們，頓時覺得難以啟齒。
    “怎麼？不能說？”上官宏又一次皺眉。
    “我想起來了——魘非真，夢則預言，我自己會留心，反正隻是小事。”我“嘿嘿”傻笑著。
    上官宏看了我幾眼，賊賊地笑著說，“該不會是思春太過而做了春夢不好意思說吧？”
    “閉嘴，才不是！”我推了他一把。
    “哈哈！”
    “了了，你最近似乎很容易疲倦……”南宮澈端詳著我。
    “好像是……”我想起這些天總是早睡晚起，卻還到處打瞌睡，“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大概是試煉太累。”
    “看得出進步很快。”南宮澈用手指牽起我的一縷發絲，“不要太累就好。”
    “師傅說已經到臨界點了，但我還是一直衝不過去，這個遲些再說，我方攻破對方的前線防守已是兩日前的事情，你們知道嗎？”
    “兩日前？”上官宏和南宮澈同時驚詫地望著我，顯然也不知。
    “太後有請大法師。”侍女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我先過去了，了了，等等再說。”南宮澈拍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我端起剛才的茶，喝了一口。上官宏皺著眉在繼續著他未完的工作，銀色的頭發仿佛閃著月亮一樣的柔和光澤……
    上官宏皺著眉，忽然抬頭，“為什麼老盯著我？”
    我的心突地一跳，不是吧，這麼快？“我，我隻是好奇你看的東西而已。”
    他突然伸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這個女人，輪回九世了，這是她最後的一次機會，再不發現就完了。”
    “發現什麼？”
    “她一直認為自己的愛人在另一個空間，總是來申請穿越。”
    “申請穿越？”
    “對，在瀛洲島，次元轉送，需要我們尋找和製造機會。她如果再不發現她的真愛就在自己身邊的話，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她？”
    “我不能。”他萬般無奈地看著我，“我告訴她的話，就是等於直接毀了她的機會。”
    “這就是你的工作？”
    “工作的一部分。”他歎著氣，感慨道，“癡男怨女，什麼時候才能學會珍惜眼前人？”
    癡男怨女？眼前人？我還未來得及深想，隻聽見南宮澈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宏。”沉重，苦澀。
    “怎麼了？”上官宏停下所有動作，呆望著一臉悲痛的南宮澈。
    “熹，重傷不治，犧牲了。”南宮澈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
    “怎麼可能？他？”上官宏的聲音突然哽住，無法繼續說下去，我也難以置信，才得知他立奇功卻怎麼突然就戰死沙場了？
    南宮澈搖著頭，“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為了不讓他分心，我們約定每五日再交換一次信息。我才從太後那得到的消息，我也不相信，但是我已經完全感應不到他。據說賀蘭靖昨夜領兵趁我軍鬆懈之際連夜反撲，他是以退為進。現在幻國已經把陣線推進到了漢郡，情況緊急，太後讓我領兵支援，今夜就出發。”
    “太後？”我心裏突然疑慮重重，她隱瞞真正的戰況，邱仲才抵達，我的大將軍就陣亡，緊接著她讓我的大法師上陣，她絕沒安好心，“她為什麼不派歐陽黎去？他是督尉。”
    “太後說隻有我能匹敵……”南宮澈無奈地回答，“了了……”他突然欲言又止。
    “什麼事？”我望著他的眼睛，裏麵藏著猶豫和渴望。
    “跟我來，我有事想跟你說。”說完，他轉身往外走，我茫然，也隻得跟上。
    我摸著小白柔軟的毛，南宮澈在身後，緊摟著我的腰，把頭埋在我頸後。
    望著漸漸變小的蓬萊島，忍不住一連串地追問身後的南宮澈：“你想帶我去哪？方丈島？密林？還是學院？剛才你想和我說什麼事？”身後的他不答，手卻多用了幾分勁，緊緊地箍著我的腰以確定我的存在，仿佛不如此我便會消失一般。
    我伸手輕拍他的手背，靜靜地望著天邊。
    小白依然在同樣的地方著陸。
    南宮澈恢複笑臉，牽著我，往學院裏走去。一路上遇上的學生都恭敬地向南宮澈行禮，我倒像是沾了他的光，而路上遇見的老師學生們看著我們的眼神，充滿了八卦豔羨妒忌等等分不清的成分……我昂著頭，驕傲地走著，沒有人知道我是誰那又如何，反正親密地牽著我的人是當今的大法師——南宮澈公爵，這個世界裏，有封號的五族之一。
    南宮澈輕敲校長室的門，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進來。”
    大辦公桌後坐著一個中年男子，正從書堆中抬起頭，笑著說，“是小澈啊，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我來辭行，今晚就要啟程去前線。我已經安排了人接替我的工作。”
    “好，那你保重了。”他的視線停留在我身上，“這位是？”
    南宮澈鬆開我的手，為我們介紹，“這位是我們的完顏殿下，這位是校長歐文。”
    我微微一笑，向他說道：“你好，歐文先生，久仰大名，你對所有學生一視同仁的態度和精神很值得敬佩。”
    歐文頓時受寵若驚，急忙走出來，“過譽了，殿下，見到你很榮幸。”
    我按禮節向他伸出手。南宮澈笑著看著我，一邊說，“殿下就麻煩你多支持了，如果有適合的優秀人才，盡管向她推薦。”
    “是，我會的。”歐文點著頭，一邊拍著南宮澈的肩膀，“小澈，你要保重。”
    “好的，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南宮澈再次牽上我的手。
    “慢走，不送了。”
    南宮澈的手指有點冰，掌心微微出汗，像是緊張不安。
    我半是疑惑，半是期待，小心地開口，“你來就為了這件事？”
    “不是……”他猶猶豫豫。
    我隻好捏捏他的手，“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我想讓你陪我去見一個人。”
    “誰？”
    “我，父親。”
    “你父親？他在這裏？”我訝然。
    “他是法師係水係高階五班的攻擊係導師。”脫口而出的回答，顯然爛記於心。
    “你沒見過他嗎？”
    “我不敢，除非是教研會之類的，我從來都沒有和他麵對麵講話。”他用力握緊我的手，“他不會記得我，而我什麼都不能說，我很怕自己會忍不住。”
    “那為什麼不和他說，反正你奶奶也不在人世了。”
    “不不不，我不想打亂他現在的平靜生活，我不想讓他痛苦，因為我知道，那種痛，真的會讓人發瘋。”他眼內淚意洶湧。
    “南宮公爵？你今天怎麼會在這裏？”一個溫和的聲音，身旁的南宮澈顯然一僵。我頓時明白了，這就是他的父親，感覺到南宮澈的手在微微顫抖，我回頭看眼前溫和的男子，銀藍的發色，使得他和南宮澈並不相似，他正十分困惑地盯著我們，奇怪的我們。
    “呃——是這樣的，因為南宮……老師今晚就要趕赴前線，他正在向我告別。”我捏捏南宮澈的手，示意他鎮靜下來。
    “嗬嗬，年輕真好。那就不打擾你們了。”他笑著離開。
    南宮澈望著他走遠，輕聲問：“了了……我是不是很沒用？”
    “不，澈，你很了不起。”
    “是嗎……”
    看著眼前這個默默承受著所有痛苦的人，突然感到一陣心痛，眼淚滑落下來，我撲上去緊緊抱住他，“澈，答應我，一到前線就先製造機會殺了邱仲，我相信熹一定是被他害死的，替熹報仇，並且，我要你平安歸來。”
    他渾身一震，呆立著，隨後緊緊地回抱我，“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