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我不想起床，是誰一直在嘮叨個不停？好癢，是誰在我耳邊吹氣？
    “小媳婦……不要裝睡美人了……”
    睜開眼就看見宇文嵇的臉貼著我的臉盯著我，嚇得我猛地彈起來，外麵一片漆黑，顯然是晚上。難道又一個人的雙重人格要暴露了？我跳起來指著他說：“你想幹什麼？大半夜的……”話未說完，注意到上官宏坐在小沙發裏。
    “你已經昏睡了一天兩夜，不管我想幹什麼也早就做完了。”宇文嵇奸笑著站起來，在上官宏旁邊坐下。
    “什麼？！一天——兩夜？”
    “昨天下午直到現在——呃，淩晨四點三十二分……差不多也算一晚了。”
    “為什麼？”我撓著頭想不起任何線索。
    “童話裏不是有的嗎？惡毒的後媽皇後讓親愛的白雪公主吃下了毒蘋果……”宇文嵇笑著說。
    我想起來了，昨天下午，後媽是把我叫了過去，然後讓我一起喝下午茶……接下去就什麼也記不起了，難道從那時就昏睡到現在？她想幹什麼？難道？！“今天簽約了嗎？”
    “沒有。你外公見不到你便說沒有受到重視，太後解釋說你身體不適，你外公大發雷霆，指責太後對此次和談沒有誠意並懷疑是太後軟禁你，之後各不相讓，僵持到最後，關係顯然惡化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後媽覺得阻止我見外公比整個邊關的穩定還重要？
    “和談破裂後，太後就命令熹回去繼續鎮守邊關。”
    “熹？他不是直接聽命於我的嗎？就算因為是情況緊迫也不至於除他外一個能用的將領也沒有吧？”
    “是的……顯然，太後想分散屬於你的力量……”
    “如果是這樣，那熹為什麼不能拒絕？”
    “他沒解釋，隻說‘這裏就交給你們了’。他可能更重視邊關的穩定吧……”
    “也許太後手裏有什麼東西威脅著他。”一直不出聲的上官宏突然說道。
    “什麼東西？”我們把視線轉到上官宏身上問道。
    “不知道，我猜測的而已。”
    “哦——”我想想又問：“那人民，對這次……太後‘軟禁’事件的反應呢？她……不在乎人民怎麼想嗎？”
    “這點她當然不需要擔心……和談失敗後，雖然‘太後軟禁事件’確實在起初引起一些小風波，但是很快就被另一個傳言平複了，而且，顯然這個傳言更有說服力……”
    “什麼？！另一個傳言更有說服力？這事件明明是事實，居然真實度不如傳言？”
    “小媳婦，別激動，聽我說完。”宇文嵇伸手示意讓我冷靜，“另一個傳言則是賀蘭狄和談的條件是帶走你，太後不同意，而你聯合你的‘親人——外公’放出這樣的‘太後軟禁事件’以破壞太後在夢國的形象，因為太後這兩百年的勤勉執政和你的身份，所以人民當然選擇相信後者。”
    我張著嘴作下巴脫臼狀，無語。
    “消息稱你外公直到傍晚才駕著坐騎回國，停留的時間應該是在努力聯係你。”
    上官宏又突然出聲，“太後明天會出麵澄清——以上的兩個都是傳言，是賀蘭狄捏造出來以挑撥太後和王還有國民之間的關係，真正的原因是我們認為幻國隻有前國主前來談判，卻要女王親自會見，顯然是對王的蔑視，由太後接見已是誠意十足，對方卻還一再挑釁……”
    “我猜後兩個都是她捏造出來的！”我忿忿地打斷上官宏，“等等，太後明天才會出麵澄清，你為什麼現在就知道了？”我懷疑地問，宇文嵇搖頭示意他並不知情，而上官宏沉默，宇文嵇身份特殊不知倒也合理，那麼……“上官宏？是一早就安排好的？”我點名提問。
    “下午突然召開的會議，針對流言做出的對策。”
    “這樣‘澄清’不等於是挑釁嗎？”
    “但你知道賀蘭狄今天提出的條件是什麼嗎？”上官宏不給我猜測的機會，直接揭曉答案，“他認為你身上有一半幻國的血統，幻國理應享有一半的蓬萊島主權，而太後卻和你毫無血緣關係，本就該由幻國來接替夢界的主要統治權了，但他願意做出最大的讓步，兩國無主從，且王室共享蓬萊島。”
    看來這個條件更挑釁……
    “顯而易見，這個和談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默認，“既然是這樣，太後何必對我下迷藥？”
    “太後怕你在會上倒向‘親人’那一方。”
    “既然她怕，為什麼她不能對我親一點？更像個親人？”
    “了了，你還沒弄清楚狀況嗎？你不是來度假，也不是來認親的。這是你的生活，你想改變它，就得先改變自己。”
    “我想改變我的身份，可以嗎？我不當這個處處受製的王，可以嗎？我可以嗎？”
    “處處受製？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所有的行蹤，日常生活……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你以為我喜歡和一個把我當成犯人一樣的人一起生活？這樣下去，我寧願選擇自己的親人……”
    “住口！”上官宏脫口而出，顯然他也被自己吼出的話嚇呆了。
    “你讓我住口？”
    “因為沒有人把你當成犯人。”
    “那你告訴我，我身上的追蹤印記是誰下的？”
    上官宏和宇文嵇同時愣住，上官宏沉聲問：“你怎麼知道？”
    “慕容師傅說的，我當時的解釋是殿下需要24小時掌握我的行蹤。”我盯著他們一點也不驚訝的表情，“你們早就發現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了了，因為……那是我下的……”上官宏不自然地答道。
    “你？你？為什麼？”
    “隻是方便了解你的行蹤……”
    “你監視我？”
    “不是監視……”
    “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到現在還沒有對我起誓？你是最早見到我的人，相處的時間也最長……”
    他打斷我，“為什麼？你想知道為什麼？因為你根本不配！”
    我被他的話驚得呆住了，上官宏，原來不屑才是你對我的真正態度？我鼻子一酸，眼淚湧了出來。
    “阿宏，你在說什麼！瘋了？”宇文嵇急忙扯了一把上官宏，“快道歉！”
    “我不道歉，如果想讓我改變我的看法，那就向我證明你值得讓我付出一切。”
    我伸手抹去眼淚，“你等著，我會讓你心甘情願臣服於我！”我指著他，牙關緊咬。
    “我會等著。”他轉身消失了。
    “了了……”宇文嵇第一次沒有叫我“小媳婦”。
    我苦笑著打斷他，“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活該。”
    “不……”他微笑著走過來，雙手依然標誌性地插在褲兜裏，“我是想跟你說，我有東西送給你。”說完，他的右手伸進身前突然出現的一片陰影裏，拿出一大疊紙，“這是朝中官員的資料，政績、裙帶關係、弱點、秘密，應有盡有。”
    我接過，欣喜地說：“謝謝！”
    “不客氣，榮幸之極。不過……”他伸出手托起我的下巴，“給我一個吻作為獎賞，如何？”
    “你不能正經一點嗎？！”我拍開他的手。
    “噢——拒絕讓我的心都碎了……”他注意到我警告的眼神，“好了，收到了，我馬上自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