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清，你慢慢的說。”
    史清正了正頭上束發，皺眉道，“剛剛前院有個值夜看見怪事。說是鬼火，這太平盛世哪來的鬼啊。”
    聞言，屋內兩人安靜，看著屋內紅紅的火盆，已然燒了大半。
    “此事無關緊要。你先下去吧。”大概是值夜思睡看走眼，徐九州心道。
    這時慢慢走進一人，儒衣布衫，套著床單，麵色菜黃，“此事決非虛無，剛剛我也看見了。”慢慢摸了一靠近火盆的暖椅坐下，身上緊緊裹著床單，一身邋遢。
    徐九州哭笑不得，自己就是對這家夥沒輒。不過屋子裏唯一沒被聞人歌影響的也就隻有他一個了。因為申算子是個眼盲之人。
    “你能看見什麼呀。”史清嘀咕。
    申算子將頭轉向窗，對著靜坐不語的聞人歌道，“那邊的朋友小心燭火，怕是要掉芯了。”話剛剛說完，一陣風卷進屋內，蠟燭啪的爆了個火花，燭頭一歪，燒焦的燭芯落在了桌上。
    聞人歌麵色無改，“多謝。”
    史清目瞪口呆。史清是徐九州的侄子，才加入徐家軍不久，對大家口裏稱道的“神算子”好奇的不行。今日一見才真是領略到聞名不如見麵。
    “哼。”申算子鼻子一哼，“我不用看的，用聞，今日這裏的火味非常濃，但不知是何緣故。剛剛值夜恐慌，我把過脈象，不是說謊。”
    史清訕訕，看見徐九州眨眼，連忙退了出去。
    申算子拖長語調，“莫不是將軍太過操勞，眼睛酸痛？”
    徐九州清清喉嚨，“咳咳，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軍的軍師申算子，他的外號就是‘神算子’。申算子，這位是‘曲動寒川’聞人歌。”
    申算子早知徐九州瞞著自己，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聞人兄，今日到此，不知是有何事？”徐九州心中疑惑，開門見山。
    “講個故事。”聞人歌玉般清清潤的聲音像是盛著酒的容器，雖然沒多話，但是引人入勝。
    兩人窮，劉氏重病，對另一人隆氏曰：“吾有一親戚範氏在南麓，富貴。若得之助，定能安。”遂借鄰人瘦馬與隆氏。隆氏曰：“然，吾定當早還。”這人行四日，累馬死。至一村，從村人得知，範氏亡。於是，隆氏哭半日，至錢莊，借五十兩，遂還。醫其友，買馬與鄰，曰：“此錢乃範氏贈。”友康，隆氏回南麓，無錢賠莊，隻得斷其右臂，求一年後再還此錢。眾人皆動容，言之重情重義。
    徐九州越聽越疑惑，聞人歌向來都是少話，今日居然長篇大段，一定有原因。等聞人歌說完，點頭歎息道：“此人確實是條漢子，不知隆氏現在何處營生？”
    聞人歌欲言又止，深深看了申算子一眼。
    申算子感覺氣氛變得緊張，別過臉，道：“我是瞎子，不是聾子。”
    聞人歌微微一笑，鄭重對徐九州說道：“此人落草為寇，劫富濟貧。九州，他是否為惡？”
    徐九州皺眉思慮半刻，搖頭，“若是劫不義之財，救濟村民那就是情有可原。若是不分善惡，則是地方一害。”忽然領悟，徐九州嚴厲道：“聞人兄，所說的那人莫不是，班相所說的‘劫賑災銀的隆勝江’？”
    聞人歌垂首，有深意的輕語，“九州，許多事不是像它表麵上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