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祝衡！祝衡！”
    “大哥！”
    沈穎的後麵跟著一群人，而就在沈穎剛剛推門進來的一瞬間，也是我舉起槍的一瞬間。水池中的祝衡對著我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而後撲倒在水池中。濺起一片水花。
    “怎、怎麼辦啊？！要不要報警”有人在後麵提議，見到我提著槍走過來，不禁畏縮的退了一步，互相驚恐的對看。
    “這種子彈打不死活人。”我從槍裏卸出一顆子彈丟到地上，趟著水走到水池邊坐在地麵上喘氣。摸了摸濕透的褲子口袋，今天早上剛剛開封的那包煙已經完全濕透了。真他媽夠衰。“喂，有沒有煙？”我問現在離我最近的葛勝真。
    他看了看我，手在自己的口袋裏摸了摸，掏出半包煙扔給我。
    “謝了，還有火機。”我接過來磕出一根叼在嘴上，看了看水池中漂著的屍體，“先不要動他，我歇會兒再請你們幫忙一起搬他上來處理。”
    處理？處怎麼處理？我幾乎可以看到幾個年輕人的想法寫在臉上，幾個女孩看我的表情已經像在看殺人魔了。無神論教育太好的結果，就是都會從刑事的角度著手看問題。
    無言的沉默在煙草漫散開的淡淡煙霧中顯得有點壓抑，被好幾個人用恐懼驚疑的目光注視的感覺實在並不美好。我站起來把煙屁股丟到地上踩滅，“幫我把他抬上來，現在他一時半會應該動不了。不過如果他動了，你們就立刻跑開。”
    跟著我下水池的是葛勝真和林雙七，小胖子宋祁誌白著臉站在門邊，沒敢過來。結果是我抬祝衡的頭，他們兩個一人抬一隻腳，死人確實是很沉，尤其還是灌了一肚子水的死人。
    祝衡的屍體被我們用力推出水池，在地上滾了半圈，仰麵躺在地上。他的肚子鼓得很漲，眼睛像死魚一樣瞪著，嘴角還汩汩的流出細細的水流。幾個膽小的女孩子已經嚇得驚叫著退開，並及時閉上了眼睛。葛勝真看了一眼地上的祝衡，還是迅速的扭過頭去。
    “我相信祝衡不是你剛才打死的。”一直沒有開口的林雙七這時卻突然冷靜的開口了，他看著祝衡腫脹的看不出原來麵目的臉，“他都泡的發白了，死了至少有六、七個小時了。不過，這也不能這也不能說你就沒有嫌疑，畢竟你是第一個被發現跟他……的屍體在一起的人。不管怎麼樣，祝衡死了，我們得先報警。”
    “隨便”解釋這種事情永遠是最麻煩的，而且警察總要比我更有說服力。自己剛才扔在地上的風衣撿起來，從裏麵掏出那隻黑色馬克筆，還有從工作日誌上撕下來的黑色便條紙。用較細的那頭在便條紙上寫下幾個符號，然後把一端放進祝衡張開的嘴裏。
    想到我的手機還在水裏泡著，我又走下水池去摸。
    “那，那我報警了。”葛勝真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幾個夥伴，掏出手機來。“喂？是警察局嗎？我要報警……”
    “等等！”門外邊突然跑進來一個人，衝過來一把攥住葛勝真的手，把他的手機蓋合上了。“先別報警！你們聽我的！”竟然是宋村長，而他的後麵跟著氣喘籲籲的宋祁誌，他趴在門邊看著裏麵，看起來是之前就去給他爸爸報信了。
    “為什麼不讓我們報警啊！死人了！你沒看到嗎？！祝衡死了！”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驚恐著的沈穎突兀的叫了起來，也許她心中的恐懼無法承受了吧。“他是凶手啊！不報警來，也許他會跑了，說不定還會把我們也殺了的！”她指著我，眼神中包含著恐懼憤怒和痛苦。
    有時候人在恐懼的時候，會偏執的認定自己認為的“真相”，這樣對於心理上也算是一種安慰和保護。畢竟，看得見的常識之中的凶手要比看不見的讓人覺得略微心安。我知道對於這個女孩子來說，就算我現在反駁她也聽不進去。我看了她一會，搖搖頭繼續彎下腰摸我的手機。池底現在黑乎乎的，早知道剛才趁它還發光的時候，就該順手撈上來。這次再把手機丟了，估計組長會直接讓我放長假“休息”。
    “他不是凶手，介渠怎麼會是凶手呢。”宋村長看了一眼還躺在地上的宋祁誌，又趕緊緊緊的閉了閉眼轉開頭，“你看你這同學，一看就是淹死了好一會了。昨晚上介渠可是在家呢，他阿婆可以作證啊。而且……”宋村長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在場的人，“你們不覺這個學生死的挺稀奇的嗎？其實啊，這個地方……有鬼！”
    “你們昨天晚上在這玩的時候，這個學生不是說在介渠身後看到一個女人嗎？那肯定就是雪梅呀！他就是因為惹到了雪梅，所以才會這樣死於非命啊！”宋村長說的煞有其事。
    幾個年輕人霎時間臉都白了，雪梅……他們看向趴在門邊的宋祁誌，這個名字就是昨天晚上他說出來的。
    我終於撈到了手機，邊用力甩著上麵的水珠，邊走出水池。雖然這手機有防水功能，不過泡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有沒有問題。宋村長看到了，就快步走過來拉住我的手臂把我拉上來，“其實呢，介渠這次回來，就是我請的，就是為了讓他幫我看看怎麼鎮住這個鬼。”
    村長的話說完又是一陣沉默，直到一聲顯得格外大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是葛勝真的手機。
    “喂？您好。”葛勝真接起來。“啊，是！是！不……”他捂住手機看了看宋村長，又看了看林雙七和我。小聲說：“是警察局，怎麼辦？”
    “我來說。”宋村長過去把葛勝真的手機搶過來，“喂？啊，您好您好。我是宋鵬遠啊，對！對！是成家坳的村長，您好記性。什麼？哦，哎呀！剛才是我兒子的幾個同學，鬧著玩，小孩子不懂事，我已經狠狠的批評他們啦！哎呀，真是，給你們添麻煩啦。抱歉抱歉！我一定好好教育，就是就是。對，那再見。”
    手機“啪”的合上，宋村長麵色嚴肅的看著幾個年輕人，“其實這個學生出事，都是你們自己惹出來的。”他走過去揪住自己兒子的胳膊拽過來，“昨天是不是你提議來這邊玩的？！”
    “我是說了一句，但是是葛勝真先說要玩那個遊戲的，他說山裏邊什麼都沒有太沒意思。”隨著宋祁誌的話，眾人的目光轉向了站在一邊的葛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