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未妨惆悵是清狂 第07章 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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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我起床,聽見枝頭早就有鳥兒嘰嘰喳喳的吟唱,好不熱鬧。
我莞爾一笑。睡在木椅之上的旭絲也是漸漸的醒來,他看見我,目光流轉,一世驚豔。
他朝我笑道:“雙藍,昨天我去了一個地方。”
我問道,樣子頗好奇:“什麼地方?”
旭絲的神色有點深意,他笑著,目光帶著點滴的深沉,如同一張大網:“就是前幾天進來的那個‘貴客’的房間。”我聽著旭絲的語氣,嫣然一笑:“就是那個用轎子抬進來的人麼?”
旭絲點頭。
我看著旭絲墨黑的雙眸,不由自主的道:“那你發現了什麼?”
旭絲望著我,道:“那個人的身份不會簡單。”
我啞然失笑:“自然自然,你也早說過了,而且若不簡單,為何用轎子抬進來?”
旭絲笑,那狡黠的雙眼看起來調皮而搗蛋:“隻是那個身份,有點讓人感覺歪打正著。”
“歪打正著?莫不是……”我咬著唇瓣,望著旭絲。旭絲望著我,燦爛如星辰的眼眸轉了轉:“那個人,是魔教教主。”
時間一下子停頓。
我愣一愣,然後喃喃道:“魔教教主?”我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一定是十分的茫然:“魔教教主的話……就是前些天有些人說的魔教教主?”
我雖然是疑問,但是答案是不容置疑的。
這天下,又有多少個魔教教主呢?
旭絲望著我一直笑著:“他們似乎有什麼計劃。”
“計劃?”我蹩眉,輕輕的抓了抓頭發,青衫袖被我擾亂:“那不管我的事情,反正又不會針對我。”
隻是我看著旭絲的眼神,深黑的幾乎要讓我窒息了。
我別開眼睛,不敢看他。
旭絲太善良了,有的時候,感覺那種善良是為了執行什麼事情。莫名和不可思議。
我低下頭道:“什麼計劃。”我感覺我們皆在沉默,同是萬分牽纏。
旭絲的聲音緩緩響起:“就是九月初九……的事情。”
“九月初九?那種紙張上的那件事情麼?”我眨眨眼睛:“難道說,那張紙條是魔教人寫的的?”
“那倒是未必。”我看見旭絲笑著,那個笑十分自信,讓人不得不多點安全感。
這樣的人,天生有自信的資本。
“對了,你還發現了什麼事情了麼?”我的神色有點陰沉。
旭絲沒有注意到我的表麵,而是說道:“就是,九月初九的時候,那一天,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我饒有興趣的問道。
旭絲卻是搖搖頭,表示抱歉:“我並不知道。”
並不知道麼?
我抿著嘴唇,然後笑著:“那個那件事情定然是十分重大的了。”
隨後,我便是問旭絲:“你是怎麼潛入打聽的?”
按理說,魔教的人功夫都是不弱的,以我這個三腳貓是潛入不進去的。
那麼……旭絲……又是怎麼進去的?
我打量著旭絲。
旭絲被我看著不好意思。那雙眼眸意外的閃爍著:“那個,我會武功。”
“武功?”我笑了。隨後點點頭:“既然你可以進去裏麵,那麼你的武功定然是很高的吧。”
“這個麼……”他望著我,神色有點猶豫,眼眸意外的閃爍了一下:“也許吧,那個武功,是高人教我的。”
“高人……”我漸漸的發出了聲音,然後無所謂的笑。
我拖開了話題:“對了,旭絲,那個魔教教主……”
話說到了一般,我就是沒有說下去了。
“什麼?”旭絲明顯一愣。
我道:“沒什麼。”
其實我是想問:那個魔教教主,為何來到這家客棧。
隻是,我就算問,旭絲也未必知道的。
有的時候,命運這個東西,來去無蹤,卻是牽絆著你,到死。
……
一天立馬就過去了。
是夜。天上的星星稀稀疏疏,我望著暗淡的月亮,卻看著越發亮麗的星星,心中許多說不清楚。
我並沒有睡覺,而是爬上了屋頂,望了望天上。
天空是黑灰灰的一片,空蒙而淒厲的。
月亮黯然而較涼的光輝照射在我所處的屋頂上,我感覺周邊的莫名的出現了聲音。
那是夜色的聲音,有許多蟲子在叫,有樹葉的沙沙聲,溪水的流淌聲,還有在天色下情侶的嬉笑聲。
很多很多,千萬聲音拽住了我的周身,我一下子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原來我快要睡著了。
我擦了擦額上的虛汗,看著麵前的黑暗,喃喃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這樣的感覺,我倒是真的嚐到了。
離開了二十一世紀的生活,雖然才幾天,便是已經嚐到了曲盡人散的滋味兒。
我幽幽的歎息,卻聽見一個微微剛硬的聲音響起,磁性而自然:“不知你一個姑娘家為何出現在屋簷上。”
我立刻抬起頭看,卻見一個身披著狐狸皮襖的男子望著我。
那個人表情有點狡猾。我看著他,一下子有點愣。這個人,感覺……好黑暗。
我望著他,凝然著神色,笑道:“我喜歡上屋簷,便是上了屋簷。”
我這是實話實說。
而且,這裏還有一個梯子,說明這個屋簷已經被人多次上去過了。
那個人望著我,那雙灰黑色的眼睛帶著淡淡的柔和,隻是眼底卻是銳利一片。
他並沒有對我說話,而是跟我一樣躺在了屋簷上。
“床上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他喃喃著我剛才說的詩詞,然後笑出聲。我看著他的神色頗為自嘲,心中有點不解。
“你有什麼心事麼?”
他一愣,明顯我會與他對話。他搖搖頭,道:“沒什麼。”
既然他說沒什麼,那麼就是沒什麼吧。
我道:“你很喜歡那首詩詞麼?”
他並沒有抬起頭來看著我,男人狹長的桃花眼此刻微微的低垂,神色溫柔,隻是眉目之間管帶著絲絲的殘忍,讓我不寒而栗。
這個人……真是可怕。
男人應了一聲,然後用那毫無波瀾的眼睛望著我:“你是寫的?”
我搖搖頭,笑道:“不是,是我喜歡的一個詩人寫的。”
“詩人?”他繞有情緒:“這首詩詞是李白的。”
我點點頭,然後問道:“那你為何說是我寫的?”
他那雙死灰的眼睛緊緊望著我,隨後釋然一笑,竟然笑的隨風:“我隻是……無趣了。”
我望著麵前的人,一時之間語塞。
這個人明顯是在戲弄我,不過他言語之中卻是一本正經,絲毫不見玩笑。
夜色漆黑漆黑的,陰影斑斕,斑駁的嵌在男人的臉上,格外的美麗。
我望著我,隨後別開臉。
時間稀稀疏疏的過去,荏苒的太過快速。
不知過多久,我看見麵前的男人已然閉目養神。
我看著他那緊閉的眼眸。
一時之間,自己竟然如同水滴般被淹沒。
我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再次喃讀李白的《靜夜思》。苦澀著臉,走下了屋簷。
風微涼,如同溫柔的春。
我看見旭絲沉沉的睡著,散亂的發絲淡淡的協調著,如同優美的蝴蝶。
我歎息,拿了一棉被過來披在他身上。看著他緊蹩的眉,輕輕的笑了。
然後看著深夜淡淡投下的陰影,在旭絲臉上停駐,生出了一種無暇的美感。
而我卻是感覺他有著人去樓空的飄渺感覺。
我望著旭絲,看著看著,一時之間沒有任何的舉動,隻是望著我。
看著看著,輕輕的又笑了。
我撫摸了旭絲臉上細碎的發絲,眨了眨眼睛,也回去睡了。
這一夜,風平浪靜,美得讓人無法褻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