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刧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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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緊走了幾步,看見賽武鬆於天保被高高的吊在路邊的一棵樹上。大家不由自主的站住了腳。於天保見他們過來,高聲大叫;“總鏢頭,快救救我。”
韓鵬警覺的向四下望去,沒有一個人影。隻有風吹動樹枝的擺動聲和遠處傳來的不知名的野物的嚎叫聲。於天保被吊在樹上,隨著樹木的擺動而不住的搖動,他的腳下是個大坑,坑裏栽了許多刀。刺。如果你隻是隨意的解開繩子,於天保就會跌入腳下的大坑,也會沒命。要救於天保,就必須先找一些東西把大坑遮蓋好了。韓鵬知道他掉進人家的陷阱裏了。大家有些慌亂,有些人想往後退。這時,一陣嘩啦啦的巨響,兩麵山峰滾下無數巨石,把他們的退路堵的嚴嚴實實。接著,前麵也滾下了許多石頭,把前進的路也堵住了。大家亂了。韓鵬大聲叫道;“大家不要亂,大家不要亂。”隊伍在韓鵬的吆喝聲中,又聚到了一塊。韓鵬大聲說道;“山上的朋友,在下不知道在哪裏得罪了諸位,請朋友出來提念一下。在下一定負荊請罪。隻是請朋友放了在下的人,給我們一條出路。”
左麵山峰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韓總鏢頭沒有得罪我們兄弟。隻是我們兄弟聽說韓總鏢頭得到一件寶物,我等兄弟不才,無緣結識韓總鏢頭,隻好出此下策,請韓總鏢頭拿出寶物。讓我等兄弟見上一見,得罪之處,還望韓總鏢頭海涵。”
韓鵬大聲說;“朋友的話讓在下糊塗了。在下不過是一介武夫,隻是憑保鏢混一碗飯吃。哪裏有命得什麼寶物?朋友一定是弄錯了。”
“韓總鏢頭隻怕是糊弄我等兄弟。當然,這寶物不是總鏢頭你的,而是你保的一支鏢。我還是勸總鏢頭拿出來叫我等兄弟見識一下,不然……”他後麵的話沒有說,但意思卻是十分明白;不留下東西,全部的人都得留在這裏。
韓鵬說;“朋友這話有些強人所難了。如果有寶物的話,在下一定會拿出來的,隻是在下這裏隻有些草根樹皮,諸位想要的話,就請下來拿就是了。”
“總鏢頭的話是欺負我等兄弟是山裏人,沒有見識。我等兄弟不但知道總鏢頭這件寶物就是龍鳳百玉杯,還知道是那個狗官逼死一家七口獲得的不義之財。我勸總鏢頭還是拿出來吧。”韓鵬知道完了。這件東西不拿出來,這麼些人會全部葬身於此。沒想到他一世闖出來的名聲會在這裏一起葬送。這件寶物在貴重,也不會比這些人命值錢。隻怪他沒有拚死拒絕這件生意。怪他沒有打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狗官逼死一家七口,必定在當地惹起了不少風波,他卻孤陋寡聞,以至這麼些人喪命這裏。他想了又想,歎了一口長氣從懷裏掏出盒子對上麵說;“朋友,在下認栽了,東西在這裏,求諸位給我們讓一條路。”
山上麵傳來一陣大笑;“韓總鏢頭果然是個明白人,你們隻須派一個人,把東西給我等送上來,如果韓總鏢頭沒有欺哄我等兄弟,我等自會給你們一條路的。”
大家一片混亂,他們到了這一步,麵子已經栽到家了。隻怕過來今天,他們再也無臉吃鏢行這碗飯了。肖鏢頭知道韓鵬的難處,小聲說;“總鏢頭,你考慮一下,要不,我替你走一趟。”韓鵬點了點頭。他已經準備好了,等從這裏出去,他便到官府投案,一個人完了這事,反正也再無臉再江湖上混了。肖鏢頭捧起盒子,正準備走。韓鵬也準備放下於天保。就聽見嗖的一聲,一支箭飛過來正射中於天保的心口,於天保哼了一聲,頭垂了下來。這一下事發突然。韓鵬大怒,高聲叫道;“朋友,你們如此不講信義,我等就是把東西摔了,也不會叫你等拿去。”
山峰處又傳來一陣笑聲。笑聲響亮尖脆,一聽就是個女聲。接著傳來一陣陣慘叫聲,撲通聲,兩麵山上不住掉下人來。可以看來,他們就是埋伏伏擊鏢隊的人。隻是他們掉下來就已經成了死人。肖鏢頭退回來說;“總鏢頭,救兵到了。”
韓鵬搖搖頭,他沒有回答肖鏢頭的話,他想不出來,哪裏來的救兵。有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救他們?知府老爺是不會的,就是會,官府那些兵,也不會這等彪悍……總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叫韓鵬也糊塗了。這也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管怎麼說,韓鵬有一點是清楚的;不管是誰,都是衝著這龍鳳白玉杯來的。他趕緊從肖鏢頭手裏接回盒子,重新放回自己的懷裏。他能看來,這次來的,比上回來的更狠,盡管他已經處於絕地,但這個杯子是這麼多條姓名的護身符,龍鳳杯白玉可以不要,但是他手下的姓名不能不要。
山上麵的慘叫聲彼起此伏,漸漸的,慘叫聲停了下來。從兩麵山上扔下來的屍首總有四。五十具。鏢手們都被嚇壞了。他們雖然走南闖北,哪裏經過這種陣勢,有的都嚇的尿濕了褲子,軟癱在地上動不了。山上山下有恢複了安靜,一種叫人難挨的安靜。韓鵬的喊聲打破了這種安靜,韓鵬說;“在下韓鵬磕謝諸位的救命之恩,請恩公出麵容在下當麵拜謝。”
那個女聲又響起了;“你不用些我們,我們不是救你們的,請總鏢頭交出東西吧。”
“不管怎樣說,諸位也是解了我們的圍。請諸位報個萬兒,我們也好答謝。”
“玉麵羅刹廖香兒,總鏢頭可聽過。”
韓鵬一生走南闖北,自然聽過這個名頭,知道她是最近幾年才嶄露頭角的。他雖然沒有和她打過交道,卻聽說誰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年紀多大,也不知道她師承何人。但卻心狠手辣,而且不講江湖道義。做事隨心而欲。韓鵬心裏暗暗叫苦。遇見此人,隻怕更落不下好。他正想說什麼,就見兩麵山上垂下幾條繩索,很快,有十幾個人爬了下來。他們個個武士打扮,背插單刀,頭上包了一塊黑布。都是二十左右年紀。看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都經過一番訓練。韓鵬想不起哪裏會有這樣一幫人,看他們絕不像平常的江湖人士。最後,有從山上飛下一人。看她的姿勢,飄逸絕倫,像仙女下凡。韓鵬暗暗慚愧,自己練了一輩子武,隻怕到死,也到不了這種境界。她大概就是那個玉麵羅刹廖香兒吧,待她走到他麵前,卻大失所望,她就是在客棧裏見到的好像隨時都會跌倒起不來的老太婆。她一反在客棧時的衰老模樣,姿態優美的來到韓鵬麵前笑道:“韓總鏢頭,還認的我老婆子麼?”
韓鵬說:“閣下就是江湖上傳聞的玉麵羅刹嗎。”
“不錯,正是我老婆子。”
韓鵬說你;“傳說中的玉麵羅刹是個美人,你既然是玉麵羅刹,就應該以真麵目示人。你為什麼卻要打扮成這個樣子?你真的是玉麵羅刹嗎?”
老婆子咯咯大笑,她的笑聲想清脆好聽,她說:“總鏢頭就是總鏢頭,果然見多識廣。天地下見過我的人極少,我今日也不怕你見到。”她說著,從臉上扯下一張極薄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年輕的麵孔,她原來是個極美的女人。
韓鵬暗暗心驚,她說不怕我等見到,隻怕就有滅口的意思。他死不要緊,可是女兒韓冰和這麼些人。他恨自己打錯了主意,不該叫女兒來。玉麵羅刹廖香兒說:“總鏢頭,該把東西拿出來了吧。”韓鵬知道現在打馬虎,說謊話都不起作用了。他說;“東西是在在下這裏,隻不過在下有個條件。姑娘答應的話,在下自然雙手奉上,若不然,在下摔了它,落個一拍兩散。”
他這話自然不是恐嚇,人到了生死關頭,那什麼都不顧了。玉麵羅刹自然知道,她笑道;“韓總鏢頭果然精明,好吧,總鏢頭隻要交出東西,本姑娘自然會放你們一條路的,如果你們欺哄本姑娘,你們一個都走不出這裏。”
韓鵬無奈的歎口氣,他看自己身後的大家一眼,他們大多已失去了鬥誌。隻有幾個人睜大了怒哄哄的雙眼,準備決一死戰。韓鵬想,他沒權利叫這麼些人陪他死在這裏,何況,就是全部死在這裏也無法保護龍鳳白玉杯完璧歸趙,還是先顧活著的人吧,他說道;“叫你們的人退後。”玉麵羅刹一擺手,那些黑衣武士向後退了三丈開外。玉麵羅刹說;“現在可以拿出來了吧。”
韓鵬說;“拿東西容易,但是姑娘怎麼才能使在下相信姑娘呢?”
玉麵羅刹廖香兒說;“你們都是本姑娘案板上的肉,是死是活都看本姑娘的意思,你們有什麼資格和本姑娘談條件。”
韓鵬退後一步,從懷裏拿出盒子高高舉起說;“看來姑娘沒有誠意,在下隻有把它摔在這裏,然後咱們決一死戰,縱是我們死在這裏,隻能怪我等學藝不精,也怪不得別人了。”說完作勢要摔。玉麵羅刹連忙說;“總鏢頭且慢,不知道總鏢頭怎樣才能相信本姑娘。”
韓鵬說;“在下請姑娘發一個誓來,然後在下看著他等離開這裏。在下才能將東西叫給姑娘。”
玉麵羅刹笑的花枝亂顫,說道;“要起誓,本姑娘答應你,本姑娘要是食言,注定不得好死。可以了吧。咱們是君子一言。要他們裏開以後在把東西交給本姑娘,就不必了吧。總鏢頭大概也清楚,本姑娘要殺你們,你們就是逃到天邊,也逃不脫本姑娘的手心。”
韓鵬知道玉麵羅刹說的是實話。他們走鏢,憑本事是不假,但主要還要靠人緣。他的人根本不能同玉麵羅刹的人相比。真正打起來,要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會全軍覆滅。韓鵬猶疑了一會兒說;“姑娘也是江湖上知名人物,在下就相信姑娘了。”韓鵬雙手將盒子遞出。玉麵羅刹笑嘻嘻的接過盒子,退後幾步,打開盒子,取出龍鳳杯,一揮手,一個武士取出酒來,玉麵羅刹以法試過,果然不假。高興的說;“你們可以走了。”
鏢隊的人好像臨刑的犯人被放了生,扔下了所有的東西,一窩蜂向外跑去,這時,玉麵羅刹以收好龍鳳白玉杯,將盒子放進懷裏後作了一個手勢,黑衣武士突然衝了上來。又展開了一場血腥的屠殺。鏢隊的人早已失去了鬥誌,他們經過了一天的跋涉,已是疲倦,又經過了這麼多精神上的折磨。如今聽說叫他們走,隻恨爹媽少給兩條腿,隻恐逃不離這個是非地。卻想不到這些人突然食言,展開了殺戮。他們如何會是對手,功夫不大,鏢隊的人死傷已盡,唯剩下韓鵬父女倆人。韓鵬為維護女兒已受了重傷。他手握單刀,將韓冰護在身後指著玉麵羅刹說;“你不講信義。”
玉麵羅刹笑盈盈的問;“本姑娘怎麼不講信義?”
“咱們有君子協定。”
“可惜本姑娘不是君子,而是女子。”
“舉頭三尺有神靈,你不得好死。”韓鵬難過極了,幾十年相處的同伴,一時全部喪身於此。連自己最心愛的女兒,也要死在這裏。這份傷痛讓他實在無法承受。
玉麵羅刹廖香兒隻是笑盈盈的說;“那隻能怪你了,本姑娘給你說過,隻有極少的人看過本姑娘的真容。也隻有最親近的人才能看。也就是說,外人看過本姑娘真容的都要死。誰要你要知道本姑娘的真麵目呢。”
“你就不怕報應。”韓鵬氣急敗壞。
“哼,本姑娘怕什麼報應。告訴你,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握,本姑娘從來不相信什麼天了。地了。神了鬼了的。你隻能怪你自己命不好,動手。”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想起;“俺也看了你的真麵目,是不是也要死?”
玉麵羅刹廖香兒吃了一驚,回頭一看,她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立了一個人。個頭不高,麵孔白淨,長袍短褂,一身文人裝束,卻肩上扛了一根五尺長的銅棍。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他就是我們的主人公孫悟空,那晚他從環山鎮連夜走了,遊逛了一些地方。他如今身上有錢,也不像剛下人間什麼都不懂。他對人世間的山山水水很感興趣,他愛管閑事,做了一些好事,也鬧出了一些笑話。今天他剛路過這裏,被慘叫聲驚動,躍過了那些堵路的石頭,看了這麼多的屍首,皺著眉頭說;“你們人是怎麼回事?就這樣互相殘殺。”
玉麵羅刹問;“你不是人嗎?”
悟空這才覺得他這句話有語病,他說;“你不要管俺老孫是不是人,你拿一個姑娘家,這樣殺人,俺老孫看不過眼。”
玉麵羅刹哈哈大笑,她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中陰毒和冷酷。她說;“看不過眼,好啊,你掂量一下,你管的了這事嗎?”
韓鵬忙說;“這位兄弟,這事你管不了的,你快走吧。”他不忍見又一條無辜的性命送到這裏。
悟空說:“你們江湖上不是有這樣一句話,路不平眾人踩,事不平眾人管。俺老孫今日就想管管這事。”
韓鵬無奈的搖搖頭;這是個呆子。玉麵羅刹早忍耐不住了。她隻是想不通,憑她這種武功修為的人居然被人走到了身邊而沒有發覺,對悟空有了幾分顧忌。她想,這個人不是個武功極高的人,就是一個呆子。她想,縱使你武功極高,我們這麼多人對付你一個,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讓你倒在這裏。她喝道;“殺了他。”
等到動開了手,她才知道她錯了,悟空那根棍子如同怪蟒出洞,蛟龍出水。她的武功不低,可是看不出來,他使得是什麼棍法。總是從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打來,加上他身形利索,如鬼魅一樣在人群中穿梭。她的武士真是個挨著死,碰著亡。韓鵬臉上露出了些欣喜。玉麵羅刹耐不住了,拔出劍,加入了戰團。正趕上悟空一棒向她砸來,她用劍一格,就覺得半個身子成了麻痹的了。若不是有兩個武士斜衝過來,她就成了棍下之鬼。她想不來,他不大的身體怎會有如此大的力量。她忙抽身出來,攀著山上垂下的繩索,逃之夭夭。手下的武士見首腦已走,也四麵逃散。悟空也不追趕,來到韓鵬身邊說;“這是怎麼回事,你能告訴俺老孫嗎?”
現在危險已去。韓鵬精神一泄,一下坐在地上,他身上多處受傷,鮮血從傷口中汨汨流出,韓冰伏在韓鵬身邊流淚。悟空先點了他幾處穴道,止住流血。韓鵬說;“多謝恩公了,要是恩公早來一時,這些人……”他搖搖頭,淚水從臉上流下。
“這是為什麼?”悟空問。韓鵬把經過說了一遍。悟空說;“為一個破杯子,值得傷這麼多的人命嗎?”他看著到處的屍首,搖搖頭說;“你們,咱們人類不知怎麼想的。為一個破杯子這樣大動幹戈,值得嗎?難道不用這杯子就要死人嗎?要叫俺老孫見了這杯子,非摔了它不可。”
韓鵬說;“冰兒,過來,給恩公磕頭,叫一聲叔叔。”
韓冰聽話的過來給悟空磕了三個頭,叫了一聲叔叔。韓鵬說;“恩公,我不行了,我現在已是家破人亡,什麼都沒有了,隻有這個女兒。我想托付恩公把她送到她的舅舅家。我請恩公一定答應我。”
悟空看到他臉上那種不甘心。絕望和殷切的眼神,問;“她的舅舅家在什麼地方?”
“青城山,藏劍山莊,司徒劍南。”
“好,俺老孫答應你,全當俺老孫到那裏逛了一回兒。”
韓鵬一顆心落到了實處,頭一歪,咽了氣。韓冰放聲大哭,哭的悟空心裏不好受,他看到這滿地的屍首也不是回事,就尋了個低窪處,把那些屍首全撇到那裏,又在上麵蓋了些石頭。等他幹完這些事過來。看見韓冰在地上用一把斷劍挖了一個坑在埋葬她的父親。悟空幫她幹完這件事情,在車上拆了塊木板,插在墳上,上麵寫了幾個字;四海鏢局總鏢頭韓鵬之墓。韓冰又哭了一場,磕了幾個頭,這才跟著悟空後麵離開了這裏。這時,天已經黑了,在這前不見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隻好在樹上過了一夜。
這一夜,韓冰沒有睡好,她睜著眼睛過了一夜,她想一陣兒,淌一陣兒眼淚,直到天快明時才迷糊了一陣。等她醒來時,天已經大亮。東方露出了一塊胭脂紅,清晨的紅霞染紅了天空。樹上的各種鳥兒在爭相歌唱。幾隻身上翠綠的鳥兒在她身邊跳來飛去,她的心情好了一些,若在平時,她一定會伸出手去,捉一。兩隻這可愛的小東西,給她作伴,和她玩耍。現在她伸不出手去。她往下望去,悟空已經備好了幹糧和清水。幹糧是他們鏢車上的,清水不知是她新認識的叔叔從哪裏弄的。悟空見她醒了,抬頭叫道;“你醒了,下來吃些東西。”她跳下樹,搖搖頭,她實在沒有食欲。悟空說;“你沒有在樹上睡過,俺老孫還擔心你從樹上掉下來呢,還好。
悟空挑選的這棵樹很大,上麵樹枝茂密。上麵有幾根緊湊而又平行的樹枝,悟空安排她睡在上麵,而他卻在下麵的樹枝上坐了一夜。她有些感激的看看這位叔叔,對她還真的不錯。悟空望望天說;“今天的天氣不對勁,恐怕要下雨。你趕快吃一些,咱們要趕路。”韓冰不想吃,可又不想拂叔叔的好意,隻好拿起一塊幹糧咬了幾口,喝了幾口水說;“叔叔咱們上哪裏去?”
“當然是去找你舅舅去呀。”悟空伸了個懶腰說:“說真的,俺老孫還不知道你舅舅家的道兒,你給咱們領路吧。”
“我不去,”韓冰搖搖頭。悟空奇怪的問;“你不去。你不去找你舅舅,你到哪裏去呀?”韓冰說;“我不去,我要報仇,要找回丟失的東西。”
“胡說,報仇是大人的事,你一個小孩子家報什麼仇。”悟空看看臉上還帶有幾分稚氣的韓冰,雖然也長成了大人模樣,聰慧漂亮,但畢竟隻有十。六七歲。看到她,不禁想起了阿秀,雖然這姑娘比阿秀多了幾分英氣。悟空說道;“你就是想報仇,也得找你舅舅,由大人出麵才行。”他看韓冰撅著嘴不動彈,便說;“這樣吧,俺帶你找你舅舅,報仇的事兒,俺老孫給你包了。”
可惜悟空不知道韓冰的心事,她知道,她的舅舅家雖然是武林世家,但早已衰敗。到了她舅舅的手裏,更是不行了。她舅舅也棄武從文,以前的觀劍山莊,變成了今天的藏劍山莊。找她舅舅報仇,隻不過是送她舅舅一家的性命。而悟空的本領,她是親眼所見,隻有這個叔叔幫她,她才有報仇的可能,而且,她還有個小心眼,暫時不願意說出來的小心眼。韓冰撅著嘴說;“我們家的仇為什麼要讓你包了?”
悟空被她噎了一下,他也弄不清她這小腦袋裏究竟想的啥,要是其他的人這樣說他,他早一摔手走了。可她是個孩子,而且他對她的父親有過承偌。他說;“好。好好,俺老孫聽你的,可怎麼總要走吧,呆在這裏又報不了仇。”
韓冰這才走了,走了一程,悟空問她;“冰兒,咱們這是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韓冰說。
雨來了,淅淅瀝瀝的春雨下的路上泥濘不堪。中午時分,他倆來到一個小鎮。悟空還好。韓冰已是滿身泥汙,衣服也都濕透了。早春的風也落井下石,把寒氣拚命送來,凍的韓冰嘴唇發紫。她自幼雖然沒有母親,但是父親對她疼愛有加,要是在家裏,她早發開小姐脾氣了。可是如今,她已清楚自己的處境,硬是咬著牙,抿著嘴,一聲不吭,跟在悟空身後。悟空看的不忍,可他不知道該怎樣幫助韓冰。在下到人間這些日子。他接觸。認識了幾個女子。他覺得,女人的心思實在太難以琢磨了。有時她們明明喜歡一樣東西,卻裝作不屑一顧的樣子。有時她們喜歡你,卻冷嘲熱諷,嬉笑怒罵。或者對你置之不理,見你還要躲著走……悟空隻好裝著看不到,隻是放慢了腳步,好讓韓冰覺得不太吃力。
進了小鎮,悟空第一眼搜尋的就是客棧。還好,進鎮走了不遠,便看見一麵三角型的小杏黃旗在一家門前掛著,悟空現在已經知道,那是酒店。客棧的幌子。隻是下了雨,那麵小旗垂頭喪氣的耷拉在那兒,完全沒有天高氣爽的日子,在刮上一點風,在風中神采飛揚的樣子。他倆走進客棧,夥計迎了出來。悟空問道;“夥計,有沒有客房?”
“有。有,不知大爺要幾間?”夥計見進來了一男一女倆個年輕人,不知他們的關係,隻是試探著問。
“廢話,兩個人自然要兩間了。”悟空隨手撇過一塊銀子說:“要幹淨的,上好的房子,記住,要兩盆火,一間房子一盆,還要熱水。”
店夥計不住的點頭。他瞧悟空出手大方,是個有錢的主兒,更殷勤了,心想;這地方平時沒來過這麼有錢的主兒,要是把他伺候好了,一定會賞我幾兩銀子的。他想到好處,跑的更快了,一時功夫,他把一切該辦的都辦了。又來到悟空麵前說;“大爺,還有什麼事沒有?要是有,小的立馬去辦。”
“當然有了,”悟空本來想讓他去借兩身幹淨衣服,一轉念又說;“你們這裏有成衣店沒?”他有拿出一塊銀子,反正他現在有的是銀子。四海鏢局全軍覆滅,剩下的化銷銀子也有幾百兩,還有些銀票。他現在知道,在人間生活,沒有銀子是不行的,所以,他知道韓冰現在顧不上這些,就把這些銀子都帶在身上。他說:“你去買倆套衣服,記住,要買好的。要是讓俺高興了,剩下的銀子都賞你了。”
店夥計大喜過望,他在心裏估算了一下,這些銀子買兩套衣服,至少要餘五。六兩。連忙退出去,飛似地去買衣服去了。
韓冰住的客房和悟空住的客房隻隔一道牆,悟空的話她都聽到耳朵裏。心裏很是感動,不由的想起自己的父親,不由的淚流滿麵,低聲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