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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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擋住月亮的雲不知什麼時候移開了,暗淡的光灑下來,泛著橫河粼粼的水光,河邊還站著四個人。
    司肆右手緊了緊手裏的匕首,手臂上的舊傷撕裂,微熱的液體讓衣服貼著皮膚,他穩穩地站著,呼吸都控製的恰到好處,如果沒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幾乎會覺得這人隻是擺了個姿勢而不是剛剛經曆過打鬥。
    銘宦站在司肆旁邊,他很想伸手去扶一下司肆,但現在不能動,他把目光從司肆背上移下來,看向對麵站著的兩個人。
    之前為首的黑衣人站在不遠處,旁邊還有一個和他一樣裝束的人,其他的都靜靜的躺在月光下,不知死活。
    那人開口說話,聲音微微帶著喘,“回去吧。”他語調依舊不容拒絕。
    司肆一眼掃過去,似笑非笑;“這麼執著?那你說,我回去幹什麼?”
    “。。。不知道,晴姐隻說帶你回去。。。”黑衣人頓了頓,似乎在斟酌還要說什麼。
    司肆不想聽他說話,“夠了!”司肆深吸一口氣,銘宦的角度看過去,司肆背上傷口猙獰。
    疼痛漸漸席卷全身,又漸漸麻木,司肆開始全身發冷。
    “她說她是為你好。”黑衣人堅持補完後半句。
    司肆幾乎震驚的抬眼,隨後眼裏全是冰涼,如果可以,他現在想衝過去抓住這人的衣領狠狠質問他,問他知道什麼,問他有什麼資格傳這種不知真假的話,問他是魏晴什麼人,問他怕不怕死。
    可是他現在除了站著,什麼也做不了,筋疲力竭的感覺很不好,可能真的要回去了吧。
    意識開始模糊,司肆自顧自地嘀咕,我不想回去。
    銘宦看見司肆晃了晃,往後倒去,伸手接了一把,耳邊,這個人不停的重複著,滾。
    他扶住司肆,在他耳邊小聲說:”不回去,放心,他們隻有兩個人了,扛不動我們。“
    司肆閉著眼有點想笑,這人腦回路到底怎麼長的。
    引擎聲劃破夜空,一道光沿江岸打過來,穿透黑暗,司肆在銘宦耳邊低語了句什麼,徹底失去意識了。
    三天後,域都學院特研係學生半數收到本學期學術性考核任務,剩下的一半,有些掛名在校,外出學習。還有一小支隊伍跟車去東北嚴寒地區,這整個學期都會在那邊度過。一行人十名學生,外加班主任嚴楠以及多次出現的齊梟還有軍訓期間出現過的何也。
    三輛車從域都出發,駛出沉城。
    司肆和銘宦坐在齊梟車上,副駕駛上坐著的人居然是白明。
    司肆思考良久,還是皺眉開口:“你帶他去幹什麼?”這是對齊梟說的。
    齊梟看了一眼白明,示意他自己解釋。
    白明似乎認真思考了兩秒,然後看著後視鏡,司肆靠在座位上,看不見臉。
    “去旅遊。”
    騙鬼呢?司肆心想。
    齊梟歎了口氣:“他跟去見識一下吧,反正明年也是進域都。”
    大概是見他哥開口了,白明轉過頭看著司肆說:“放心吧,中考那點兒東西我早就學完了,要不是我不知道怎麼跳級,說不定我和你現在是同班同學。”
    司肆見齊梟這個當哥的都沒說什麼,自己就沒必要瞎操心了,開始閉目養神。
    銘宦坐在司肆旁邊,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據說,東北地帶廣袤的土地上,有一座近乎孤寂的城,方圓數十裏了無人跡,連年雪封,這城的西方北方植物林環繞,林地麵積甚廣,城四麵有巍峨高大的城牆,看起來頗為古老,這片有些三不管的地方至今未被大城市的繁華侵染太深。
    三輛車停在了一處院落,周遭都雪地,不知不覺已經圍住了視野,這明顯不是目的地,齊梟說車開不進去。
    不知何時開啟的暖氣在發動機停止嗡鳴後猶未散去,車裏很暖和,外麵一片雪白看起來有些冷。
    齊梟讓司肆在拉開後座從尾箱裏拿事先準備的衣物換上。
    司肆草草套了件風衣,長腿一伸從越野上下來,與老北風打了個照麵。
    “嘶——giao!”在黑色越野後麵停下的白色越野上,下來的人瞬間鑽了回去,搜了條圍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又顛顛兒的下來了,裹得看不見臉,看身形是之前軍訓跑步終點行過禮的那位,叫方政。
    銘宦多披了一件長裘下來,看見司肆手揣兜裏望著前方茫茫雪地。
    “不冷嗎?”銘宦把手往司肆大衣口袋兜裏探了探,趕緊拿出來,“你幹嘛不帶手套?”
    司肆掃了他一眼,“你不也沒帶?”
    “我比你多穿了一件啊。。。”
    司肆看著他脖子邊一圈毛茸茸的裘領裹得挺嚴,長裘到腳幾乎要拖到地上,轉頭沒理人。
    後麵的學生磨磨唧唧各自加衣,成球的成球,要風度的用命換風度,但看見這些衣服穿上也不醜甚至還挺有感覺之後就美滋滋的讓風度和溫度共存了。
    “車放這兒?”銘宦問,這是一間院子,看起來常年無人居住。
    “嗯。”齊梟掃了一眼四周,這地方立在雪地中,房頂和院牆上都落滿了積雪,上一次過來也是這景象,他走過去檢查一下這棟房子的大門,鐵質的鎖掛在木質的門上,沒被動過。
    司肆站在院外,入眼一片雪白,天色灰亮,這種感覺很熟悉,或者說,這個地方,把他瞬間拉回了某種狀態。
    之前的努力似乎都白費了。
    他揣在兜裏的手動了動,摸了個空,眉頭皺起又鬆開,閉了閉眼。
    車上的人都換好衣服下了車,在院子裏抖成一團,順便伸展一下以便一會兒雪地徒步,司肆沒回頭,把目光虛虛的落在遠處。
    銘宦在齊梟車後邊兒站著,打開後備箱,掃了一眼口袋裏的手套和帽子,思索著要不要戴一個,這些帽子平時是絕對用不上的,很厚還帶著絨毛,他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司肆,這人大概不會帶這種玩意兒。
    司肆聽見幾輛車的引擎都關掉,又聽見有人冷得嘶嘶吸氣,聽見方政說自己帶了一箱子巧克力,聽見包裝袋的聲音,院子裏的人大概在分。
    冰天雪地裏,從外界找食物大概隻能齧雪,所以一人揣一兜巧克力也算是個明智的選擇。
    司肆任由思緒亂飛,由遠及近再由近到遠,然後他聽見身後似乎有人走過來。
    隊伍要出發了吧。
    司肆斂眸收拾情緒,轉頭——
    一條毛茸茸的玩意兒套上脖頸,繞了一圈遮住他的眼睛,略涼的指節勾住上邊緣,把這玩意兒拉了下去,老老實實繞好,還在交疊的正中拍了怕。
    銘宦一臉笑嘻嘻的看著他,“你這一身黑露個凍得發白的脖子不合適。”
    司肆想把圍巾扯了——
    不太習慣。
    銘宦已經拿開了拍在他胸前的手,低下頭在兜裏掏著什麼,司肆把圍巾扯鬆一些,整個帶著圈拿下來套上這人的脖子,由於已經圍了一條,所以這條套上去有點奇怪,於是司肆手動鬆了鬆,外麵這條鬆鬆垮垮的掛在銘宦肩上。
    銘宦從兜裏摸出了一塊巧克力,感受到脖子上多了一條圍巾也沒說什麼,把巧克力剝了遞給司肆,眼神示意:你要是敢不吃你就得完犢子。
    司肆彎彎嘴角,把巧克力接過來吃了。麵子還是要給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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