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13應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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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欲?”
“……”
“能聽得見嗎?”
“……”
“裴欲!”
……
意識恢複的時候,裴欲隻覺得自己的骨頭跟散了架似的,疼得厲害。
耳朵裏嗡嗡嗡的,就像有好多個人在對著他說話。
裴欲覺得很吵。
他想要睜開眼,偏偏眼皮子上猶如抹了膠水一樣,任憑他怎麼努力都撐不開。
之後沒多久,他又睡了過去。第二次有意識時,他終於能睜開眼睛。
頭頂白花花的燈光險些刺瞎他的眼睛。
“唔……”悶哼一聲,裴欲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不過眼角還是難免地沁出一顆淚珠。
“兒子?!”咋咋呼呼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在耳邊炸開,伴隨而來的還有什麼東西滾落在地上而發出的“咕嚕嚕”聲。
耳朵裏仿佛被人端著喇叭似的喊著,裴欲痛苦地皺著眉,無奈地喊道:“媽。”
話一出口,沙啞的嗓音嚇了自己一跳。
他猛地睜開眼睛,頭頂的光被一顆圓潤的腦袋擋住了。裴欲乍一睜眼,就會出現在眼前的一把水果刀晃了眼。
刀身泛著光,雪白森冷。
圓潤的腦袋屬於他媽,裴女士的。至於水果刀是被裴女士攥在手中的,刀尖對著裴欲。
不知情的人如果看見這一幕,隻怕會覺得她正要捅人。
裴女士泫泫欲泣地看著他,哀痛並著欣喜:“兒子,你可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媽都要擔心死你了。你要是再不行來,媽也不活了……”
裴欲不得不出聲提醒:“媽,刀……”
“哦哦,一緊張就給忘記了。”裴女士隨手把刀扔在床頭櫃上,難過的表情一掃而逝。
裴女士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冷靜地問他:“要喝水嗎?”
裴欲早就習慣了他媽|的變臉之術,這會子十分平靜地點了點頭。
於是裴女士二話不說地起身走到病房外,拎起那個蹲在門口種蘑菇的小外甥的後衣領子,把人拖進了病房。
“小風,你哥渴了,給他倒杯水喝。”
戚風哆嗦了一下。他悄悄地抬起頭來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又心虛地低下了頭。
“快去啊。別磨磨唧唧的。”裴女士看得不耐煩,忍不住在身後推了他一把。
戚風踉蹌著往前邁了幾步,到了床邊時,又小心翼翼地覷向裴女士。被裴女士一個眼神打發了。
他隻得將目光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上。戚風走上前,倒了一杯水,然後扶著裴欲坐起來。
“表哥,喝水。”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蚊子在哼哼唧唧。
裴欲聽得直皺眉。
就著他的手喝完了一杯水,裴欲不解地問他:“你怎麼回事?”
就問了這麼一句,戚風就突然憋不住了似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裴欲嚇了一跳。戚風是出了名的樂天派,缺心眼,從小到大,戚風還真沒見他怎麼哭過。現在突然哭得這麼厲害,一看就是遇上難事了。
他不由地放緩了聲音詢問道:“哭什麼?被人欺負了跟表哥說,表哥幫你出氣。”
裴欲不這麼說還好,一說戚風哭得更厲害了。
他抽噎著說道:“對不起,表哥。我不是不想你電話的,我隻是……”
戚風隻是不想接。
從那天的談話之後,戚風就不太想見裴欲。所以那天晚上接到裴欲電話的時候,他故意沒有接。
戚風偶爾想要任性一下。
隻是沒想到會接到裴女士的電話。裴女士告訴他,裴欲進醫院了,讓他快點過去。
那時候戚風整個人都慌了。
他才反應過來,被他拒接的那個電話可能是裴欲打過來求救的。
可是他沒有接。
裴欲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勸道:“好了,我這不是沒事了嗎?你也不用自責了。別哭了啊,再哭就更醜了。”
戚風很在意自己的外表,所以不喜歡被別人說長得醜。
裴欲一句話戳中他的“炸”點,可是這一回,戚風猶如一個啞炮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才不是沒有事情。哥你不知道,你被送進醫院的時候不僅僅是易感期提前了,還出現了很嚴重的應激反應。你、你差點沒出得來搶救室。姑媽都嚇哭了。”
他的話讓裴欲徹底地愣住了。
裴欲隻記得自己在餐廳和祁恒吃飯吃到一半,忽然熱得不行。於是他去了洗手間,在那裏他的易感期要控製不住的時候,好像有個人給自己一隻抑製劑。他打完之後沒多久體溫又一次升高了。之後的事情他就記不清了。
再醒來已經出現在醫院裏。對於裴欲來說,他隻是做了一個夢。可是從戚風的話裏聽得出來,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人都仿佛經曆了滅頂之災一樣。
他愣愣地看向裴女士。裴欲沒有想到他媽竟然會哭。
裴女士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幾步擠到了裴欲的床前。裴欲這才看到,她的眼眶紅得仿佛充血一般。
如果說她沒有哭,肯定沒有人會相信的。
裴欲忽然覺得心酸。
“媽,對不起,我不該讓您這麼擔心。”
“對不起就行了嗎?”說時遲那時快,裴女士一把揪住他腮幫子上的軟肉,惡狠狠地批判道:“好你個裴欲,你可真行啊!明明住院了跟你媽說在忙工作。這次要不是醫院給我打電話,你是不是又要瞞過去,啊?你說啊?”
裴欲手忙腳亂地解釋道:“媽,我不是故意要騙您的,我隻是不想讓您擔心……嘶!媽,鬆手,肉、肉要擰掉了!”
“你連命都不要了,還怕什麼疼?”
“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裴女士冷笑一聲:“現在才想起來認錯,晚了!”
“媽……”
戚風見狀,悄摸摸地縮回了牆角。生怕殃及了他這條“池魚”。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裴女士坐回椅子上。一邊重新削著蘋果,一邊審問。
“醫生說你的情況除了易感期紊亂之外,不存在什麼應激反應的,除非你受了什麼刺激。你仔細想想那天晚上有沒有碰到什麼東西或者人?”
裴欲靠在病床上,捂著紅腫發燙的臉頰。整個人有些生無可戀。
聽到裴女士的話,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飛快地回答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記不清了。隻記得我當時躲在廁所的隔間裏,有個人遞給我一隻抑製劑。我注射過之後,的確有效果。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又開始熱起來,之後再醒來就在這裏了。”
“醫生分析過你的血液裏的確有抑製劑的殘留。那的確是目前效果最好的一款A用抑製劑,價格不菲。但是你的情況特殊,對你的作用不大。更不會引起你的應激反應。”
“難怪,那之後沒有多久症狀又回來了。”裴欲喃喃自語道。
裴女士已經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眯起眼睛說:“所以那個給你抑製劑的人是誰?”
既然抑製劑沒有問題,那問題就可能出在那個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