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S市，剛剛下過一場小雨，潮濕的空氣中夾雜著絲絲寒意。此時已是傍晚，街上的人行色匆匆，薛錦年也是——他開著自己的奔馳車，駛過一條條燈火通明的街道，向家的方向趕去。現在是晚上八點半，作為Y公司的副總裁，他平常是不可能回家這麼早的。而今天，他推了公司的酒會，想回家和自己的愛人慶祝自己三十五歲的生日。
    等到他到了家，屋內仍是漆黑一片。薛錦年掂著生日蛋糕的手微微攥緊，他走到餐廳，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給林宇護發了條消息，“宇護，你在哪呢？”
    發完消息，他脫掉自己的西裝，換上家居服，去廚房裏做了幾道菜——都是林宇護平時喜歡吃的。薛錦年把菜端到桌子上，擦幹淨手後查看手機，仍是沒收到回信。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林宇護依然沒有回家。薛錦年按下通話鍵，過了好一會兒，林宇護略顯疲憊和沙啞的聲音才從聽筒裏傳來，“怎麼了？”
    “你在哪兒呢。”
    “暗房。有事嗎？”
    “今天是什麼日子？”
    “你自己看看日曆不就好了？問我幹嗎？”
    林宇護有些煩躁的抓抓頭發，看著身邊的張俞豐，沒好氣地問了這麼一句。
    薛錦年狠命壓下心裏的悲傷，緩了緩，用一種極其平靜的語氣，問了一句，“你當真不記得？”
    “不記得。沒別的事的話，我掛了。”林宇護不耐煩地掛掉了電話，扭頭輕輕地在張俞豐的唇上啄了一下。他伸出手，解開了張俞峰襯衫的扣子。兩人在座椅上纏綿許久，直到林宇護身上滿是張俞豐的迪奧Newlook香水的氣味，他才依依不舍地拿著衣服走進了旁邊的浴室，清洗自己的身體。
    電話那頭的薛錦年，給自己泡了一杯濃茶。他默默盯著牆上的表，看著秒針走過一圈又一圈。房間裏很安靜，靜的隻能聽到秒針走過的聲音。過了許久，薛錦年站起來，端過桌上的盤子，將他親手做的菜全部倒進了垃圾桶。可能在林宇護那裏，他對他的那份心意，可能就像這幾盤菜一樣，都是個進垃圾桶的命。
    “哢”，門被打開，林宇護走進門，看到房間內隻有餐廳的燈亮著。他脫下大衣掛在衣架上，看到薛錦年坐在椅子上，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蛋糕盒，才想起今天是薛錦年的生日。
    “哦，你今天生日，生日快樂。”林宇護像完任務似的給薛錦年送了個祝福，打算像往常一樣回屋睡覺。
    出乎林宇護意料，薛錦年走過來，緊緊地抱住了他，好一會兒都沒鬆開。林宇護對薛錦年的反常舉動有些奇怪，但很快，他的驚訝又轉化成慌張。因為他身上還殘留著迪奧Newlook香水的氣味，薛錦年從來不用香水，而他平常用的香水，和這個的香味是不一樣的。
    “宇護，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薛錦年麵上仍是款款笑意，“你要是累了，就睡吧。”
    “……哦。”
    等到林宇護轉身走進臥室，倒在床上進入夢鄉後，薛錦年才慢慢坐下，給自己倒滿一杯伏特加，仰頭灌了下去。烈酒的辛辣讓他流下了眼淚，薛錦年弄不清，這淚水到底是酒精刺激的緣故，還是因為他心裏太苦。他默默的看著桌上相框裏兩人泛黃的合照，那時的他們隻有十八歲，兩人背靠著校園後山的白玉蘭樹，薛錦年看著書，林宇護則是把頭靠在薛錦年肩頭睡覺。一陣風吹來，吹落了枝頭的玉蘭花，花瓣紛紛揚揚地落在兩人身上。這個場景，很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隻不過，歲月靜好最終也敵不過時光荏苒。薛錦年對林宇護很早就心動了，但林宇護不是。他說，自己從未喜歡過薛錦年。他承認自己是同，但對薛錦年沒什麼興趣。他跟薛錦年結婚，並非為了愛情，而是利益。並且，薛錦年對他很好，他很貪戀這種別人愛他的感覺。
    “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裏。”張愛玲對胡蘭成是這樣，他對林宇護也是這樣。
    他知道林宇護選擇跟自己在一起，目的不純，但他最終還是同意了。他與林宇護結婚的前一晚，他的紅顏知己莫依曉約他去了酒吧，勸他慎重再慎重，不要頭腦發熱，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薛錦年看著酒杯裏血紅的雞尾酒，低著頭，淡淡地說了一句，“我願意，我也認了”。
    不為別的，隻為年少時的心動。他願意，用自己的青春和真心去賭一把。也許……他能贏呢？
    薛錦年抬手拿來一張衛生紙，擦擦眼角的淚。在職場上打拚多年，工作的艱辛從未讓他流過一滴眼淚。他的淚水，多是林宇護所賜。他又倒了一杯酒，繼續不要命地灌下去。薛錦年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自己的運氣看來不是很好，他賭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薛錦年用手撐著桌子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回了臥室，輕輕躺下，生怕自己會吵醒林宇護。睡夢中的林宇護很是溫順，一改白日的桀驁不馴，往薛錦年那邊蹭。薛錦年往旁邊躲了躲，終是不忍心，將林宇護攬在懷中。林宇護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香水味。
    “你啊，”薛錦年低語，“我上輩子真是欠你的。”

    作者閑話：

    大家來點評論好不好嘛~球球各位小可愛~
    我該怎麼虐林某某呢~思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