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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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說字如其人,在沈雲升這裏好像是這樣又好像不太一樣,一樣的點在於沈雲升長得漂亮又寫的一手好字,不太一樣的是沈雲升生的內斂,金絲邊眼鏡掩蓋鋒芒,西裝革履領帶係的一絲不苟,眉眼裏透著的仿佛是上世紀知情的古板,而黑板上襯著的三個大字張牙舞爪,似是盤踞的龍,又似吐信的蛇,張揚又恣意。
許曜很喜歡沈雲升的字,或者是說很喜歡看沈雲升寫字,不過誰會不喜歡看帥哥寫字呢,哪怕這個人是看著死板的曆史老師,但是並不太妨礙,他好看啊。
沈雲升撚了撚指尖沾著的粉筆屑,雙手支在講桌側楞抬眸看著講台下注意力並不太集中的同學們,可能是老師的“必修課”,沈雲升隻是按照規章流程揚起一絲勉強的笑。
“同學們好,今天是我給大家上的第一節課,黑板上是我的名字,叫我沈老師就好,如果不出意外,各位在高考前的曆史,應該都是由我負責。”
雖說勉強,但是不得不說,沈雲升笑起來的感覺不太一樣,好像是一瞬間的鋒芒畢露,又好像是在對什麼低頭妥協,許曜看著這張臉有些愣怔,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
沈雲升的自我介紹也很簡短,不過和許曜的比起來已經好很多了,至少哪怕隻說名字,人沈雲升好歹也有三個字。
許曜成績很好,尤其是曆史,他總是喜歡讀一些野史當故事,不過據許曜說,曆史可比故事有意思多了,有悲歡,有離合,萬事萬物都藏在裏邊。
許曜撐著頭有些無聊,沈雲升講的東西在他看來是一些“常識”,不過是史書上寥寥幾筆,卻在許曜的腦海中烙下深刻印記,開始還聽了幾句,後來反而覺得有些無聊,所以開始扒在窗邊數鳥。
“新來的那位同學,不要走神。”
沈雲升抬起指尖敲了敲自己的講桌桌麵,許曜抬起頭的時候和沈雲升的視線撞了個正著,狹長的狐狸眼裏裝下了許曜的眉眼,鏡片有些反光,襯出來的還是許曜的那雙眼,許曜不知道怎麼突然想到那句。
滿眼都是你。
雖然這種感覺很好,但是當許曜認識到這好像是曆史老師之後又不由得別扭了一下,自知自己好像有些許理虧,活動了活動頸椎,但是還是嘴上嘟囔了一句。
“明明自己也是新來的,誰比誰高貴。”
許曜垂下頭盯著書上的蠅頭小字,他有些大無語,為什麼自己最喜歡的曆史都能變成現在這樣,變成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許曜想了很多種理由,可能是因為全球變暖導致的,也可能是因為全球經濟一體化導致的,也可能是因為自己了解的太多……
他把自己能想到的理由掰著指頭全數了個遍,到頭來發現好像都不太靠譜,最靠譜的一條是因為這個曆史老師太爛了。
想到這點的時候許曜不由得又瞟了一眼轉過身寫板書的沈雲升,滿滿一黑板的字帶著史實堆在一起,許曜隻覺得眼暈,連著先前的賞心悅目都沒了。
所以在這一刻,許曜難得的與自己達成了和解,認為是沈雲升的問題。
初秋總容易下雨,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陰了起來,沈雲升講課的聲音在許曜的耳旁有些飄忽,就像是遙遠在古希臘童話中的塞壬,聽不清卻擾人心智,許曜抬頭看了看遠方的高樓,突然生出了一種被囚禁在鋼筋水泥中的悲涼感。
“總有一種活在史書裏的感覺。”
許曜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史書裏寫出來的有著人情,也有著涼薄,不全是主觀臆斷,卻又看著不像真實存在過的,他好像也隻是他人筆下的一個人物,被安排好了既定結局,潦草幾句就描繪完了一生。
在下課鈴響後許曜是被人敲桌子的聲音拉回神智的,纖細修長的手指點在桌麵,那雙手指甲修剪圓潤骨節分明,視線順著上攀,果不其然是那件挽起袖口的白襯衫。
“來一趟辦公室。”
“老師我不知道……”辦公室在哪。
“如果不知道在哪,就現在立馬跟上我。”
許曜有一刻懷疑這個古板的男人會讀心而且還覺得他很沒禮貌,怎麼就能大庭廣眾下把別人的借口公之於眾,這不合適。
沈雲升抱著書,帶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許曜左拐右拐一路到了辦公室,許曜餘光看了看周圍,確信了學校看起來對沈雲升很重視,辦公室有半個教室大,還隻有他一個人的辦公桌,一旁的櫃子裏是用紙盒打包好的曆史文獻,大概是還沒來得及全部拆開。
“知道我為什麼喊你來嗎。”
沈雲升坐在了辦公桌內測的軟凳上,十指交叉搭成平米撐在下巴下邊,許曜聽著這個問題認真反思了一遍自己在課上的所作所為,無非就是數了數鳥走了走神,又不是什麼大問題,不至於被叫到這裏,除非是……
“……。難道我鳥數錯了嗎。”
沈雲升聽到這個回答愣了一下,之後低下了頭,許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從他微微顫抖的雙肩來看,這個老古板應該是在笑,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是嘲笑。
樂了半天後沈雲升抬起頭來,還是那副不好接近的死樣子。
“我想讓你做我課代表。”
這次輪到許曜懵了,他現在覺得這個老師不僅是個老古板,還有極大的可能是個神經病,誰家老師會讓一個第一節課就神遊天外的人做課代表呢。
“我隻是想,我們都是新來的,或許會更容易熟悉些。”
“當然,如果你不願意,也可以拒絕。”
許曜看了看沈雲升這個神經病,沉默了很久,沈雲升也沒說話,隻是時不時的看他兩眼,這種視線給了許曜一種好像是在確認自己的獵物還活著的錯覺,多少有些別扭。
“那我當然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