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且懸星月共今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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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然,對我的情意始終如一,可以為了我犧牲一切。可是,你為何就不能對我有點信心。為什麼要失去求生的意誌,為什麼要放棄詢問我的感情,為什麼要徹底地離我而去?你是讓我在虧欠中記得你一輩子嗎?那我就告訴我,你的目的達到了,可你又知道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嗎?我想還債,可是你這個大債主卻不在了,我隻好自我放逐,放浪形骸。我,其實根本不配得到你的青睞。
紫然,你知道嗎?我在這個時空見到了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她叫範卿銀。可惜她不是你。如果你能活過來該多好。我欠你太多。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用吃那麼多的苦。如果你能活過來,我願意為你而改變。
“切!這人妖有什麼好的。”青陽語氣鄙夷。
青陽,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歡紫然。所以當紫然死在你的眼皮底下時,你是那麼的傷心。你恨自己身為神醫卻救不回心愛之人的性命。之後,你一直在苦心專研複活術,卻一直沒能成功。但是你下定決心,無論十年還是百年,你都等。
“你叫我什麼?”我的聲音壓抑。
“呀啊!別說!這是禁忌!”藍魅大喊。
“陽陽,別說!”黃帝撲上前去捂他的嘴。
但是——
“人、妖!難道說錯了——啊——”他的“嗎”字變成了痛苦的尖叫。
我用意念力狠狠地攻擊了青陽的神經。
“妖妖,快停下來!”“停啊,不能再繼續下去了,陽陽快吃不消了!”橙子、藍魅紛紛勸說。
橙子總是那麼的溫柔,就連愛著顏的感覺也是那麼的溫柔。你是真的願意為他而生、為他而死,即使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藍魅總是那麼的貼心,細心的為身邊的人著想,一顆心默默地暗戀著灰歌。
“嗬嗬嗬!這就是青春!小家夥的精力就是旺盛。”怪爺爺笑著在遠處教灰歌和白魁進行招式對練。不打算幹涉我們這邊的鬧劇。灰歌和白魁是一對騎士,就像小女孩的守護神。
黑煞和紅英正甜甜蜜蜜地對著書本研究學問。美好的氣氛卻被我們這邊的狀況給破壞了。
“綠妖!”紅英氣得操起棍子,扔出優美的拋物線,一棒打暈了我。她呐呐地撣撣手說:“哼!總算安靜了!”
紅英總是那麼的強悍。她和黑煞的感情是那麼的深,那麼的甜蜜。黑煞,總擺著大哥哥的姿態,做什麼事都是那樣的出色,為了他所重視的人,不惜拚了命的戰鬥。
原本應該整整齊齊在一起的大家,現在已經不完整了。假如時間能夠倒流該多好!
月中的圓缺總教人記起往事,故人的剪影在月中變幻無窮。原來,我們曾是那麼開心的生活在一起。我雙手抱著膝,將臉貼在雙膝間,努力將思念埋下,眼淚卻濕了衣襟。不知過了多久,竟睡著了。倏忽刮起一陣涼風,我本能地緊了緊抱住雙膝的力道。
龍澤宇一直假寐著,卻沒作聲。
當我再次醒來時,是躺在屋內的幹草上,身上還披著他的外衣,而他則坐在我昨晚坐過的位置。
第二天,我們終於趕上端木寒他們。龍澤宇又給了麻婆婆一些銀子,讓她和蝶衣先去其他地方躲一陣子再回家。
“蝶衣妹妹,你若還想賣藝為生,可以去秦淮河畔找鳳怡閣的老板娘。就說是花濺淚介紹你去的,隻要你唱那首《情花開》,老板娘就會收下你。”我說。
“千樹,你就不能給她個好介紹,例如從良,經營個茶樓、酒鋪什麼的!”龍澤宇插話。
千樹?誰啊?哦喔,我現在的化名。怎麼才一個晚上,這小子就像是跟我很熟似的,直呼名諱。
“龍澤宇,你搞什麼鬼啊,竟然對花大姐直呼名諱。”端木寒皺著眉,不悅地說。
“我的年齡比她虛長幾歲,自然可以直呼名諱。之前的那麼多聲‘大姐’真是虧了。這樣吧,千樹,從今往後,你就叫我宇哥哥。”
“什麼?那不就是比我還小。嗯,千樹,我們以後也直呼其名吧。”
“你幹嗎有樣學樣?”龍澤宇諷刺道。
“我又沒跟你說話。千樹,你的傷勢怎麼樣了?”端木寒關切的詢問,眼中的關心是如此的真切。
“我沒事,你們別吵了。”我的大姐身份這麼快就降為小妹,我不要!我這身材、這模樣,像是做小妹的樣嗎?!可惡的龍澤宇!
“花姐姐。”蝶衣把我拉至一邊說悄悄話,“蝶衣覺得姐姐真是好福氣,身邊有這麼出色的兩位公子。昨晚端木公子與你們分開後就一直擔心姐姐的傷勢。看得出這兩位公子都有意於姐姐。”
她說話時,目光遊移到端木寒身上,竟有幾分小女子的羞怯。也不知他們在昨晚上經曆了什麼。
“嗬嗬,別開玩笑。你先看看我的模樣。哈,笑話啊!不過,我也祝妹妹找到個如意郎君。有機會,我定再去找你合唱一曲《情花開》。”
“好。一言為定。”她想了下,向我跪下,說道,“蝶衣知道你們都是好人,所以有一事相求。”
“這是幹什麼!起來再說。”我扶起她。
“從這往南兩百裏是溏心鎮,那兒有條泥沙河,水勢凶猛,被人傳出:有妖孽在作怪,每個月都要祭上一名貌美的處子孝敬河神,才能鎮壓住水中的妖孽,使河水恢複平靜。我的好姐妹蓮兒被人抓了去充當祭品,還請姐姐跟兩位公子去救救我那可憐的姐妹。”
“怪力亂神!世上哪來的妖孽!迂腐!愚昧!”我大聲訴斥。
送走麻婆婆和蝶衣後,我向龍澤宇和端木寒講述了蝶衣跟我提起之事。
龍澤宇用唇語說:跟你一樣是妖孽!
我扭頭無視於他,問端木寒:“你怎麼看待這事?”
“事情有古怪。無論是否有妖孽,傷害到無辜少女就該去阻止。”
“說得對。”我舉拳輕捶端木的胸口,表示讚同。“河神如果真的是神,就不會貪圖人間美女,無欲無求才是真神。還有,世人又如何肯定隻要用少女活祭河神就能消災解難,分明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十五潮漲是自然現象,竟用自然規律來殘害無辜生命,我要替天行道、懲惡鋤奸。”
龍澤宇打岔道:“你去替天行道?嗬,就不怕被妖精吃了?”他的眼神告訴我:妖精對妖精,我的下場就是淪為點心的料。
我氣憤地瞪他:“龍澤宇,我忍你很久了。你為人處事、說話待人不要這麼刻薄好不好!你可知,世人最可懼之物,非狐非魔非鬼非怪,而恰恰正是那同類。‘同類最傷!’這句話,你可有聽說過。對人類來說,妖孽有什麼好怕的,最可怕的是人。”
人心不足蛇吞象!當初在原來的時空,就是那些自稱正義化身的皇室,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不惜犧牲了為他們效忠的顏,之後又為了怪爺爺的發明,假借特權之名來迫害我們。使得我們家破人亡,無家可歸,流浪在異時空!
兩人聽了我的話,都表示沉默。我拉這個臉率先上路。一路上,隨處聽到的都是關於溏心鎮有妖孽的傳聞。
據說在昨兒個晚上,巫正法師與玉機子道長抓獲了一個妖孽,就關在道場裏。那妖怪長著一副儒雅書生的模樣,幾日前突然就出現了,在鎮上當起郎中,懸壺濟世,沒想到的是,他竟誘拐起祭祀河神的聖女!還好得道高人玉機子道長正巧路過,出手收服了妖孽。
“我看這玉機子八成不是個好東西,助紂為虐,殘害無辜生命!人家郎中明辨是非,孤身救人,卻被他誣賴成妖怪。”我聽了這話,立即反駁。
頓時,數道淩厲的眼光盯過來,隻見整條街的人都把斥責的目光聚集在了我身上。
“看什麼看!”我插著腰,頂著朝天鼻,瞪回去。
一個老先生鼓足勇氣上前來跟我講理:“玉機子道長可是好人。他教人農作養身,替人醫病解愁苦,這附近十鄉八縣的無人不敬仰他,就連皇帝也曾下旨招他進宮當國師,卻被他回絕了。他不但學識淵博,而且容貌更是俊美無比。”
“你怎麼把人講得天上有地下無的!”我不以為然地說。
“這是事實!”整條街的人異口同聲。
靠之!惹群憤了!“是在下失言了。”我低頭認錯,但臉上滿是輕蔑。跟無知的人比口才,我有夠傻的。
我的致歉總算是稍微平定了眾人的怒火。複又問道:“你們真的相信世上有妖怪?真的認為用活人血祭河神就能平息洶湧的江水?就因為這樣,你們便要興高采烈地慶祝一個花骨朵般含苞待放的少女為此獻出年輕又無辜的生命!假如那少女是你們的至親至愛,你們也忍心看她無辜枉死?世上若是真有神仙鬼怪,你們就不怕那亡魂夜裏回來索命?”
“你不要在這裏危言聳聽,妖言惑眾!”之前的老者喝道。
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是乖乖回去養老吧,插個屁話!“我說的是人話又不是鬼話,何來的妖言?”
“你這外鄉人不要在這裏大放厥詞。咱們溏心鎮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一個婦人斥道。
“你們溏心鎮常年受水患影響,難道你們就不會動腦筋、想辦法,提出解決之道。據我所知,你們已經一連生祭了三個少女,但在過去的七月、八月依舊是水澇成災,這祭祀有用嗎?你們隻知道求神問佛,不懂得靠自己,那麼神仙有下凡來幫你們消災解難嗎?神仙若有七情六欲,那隻能說明他是人而不是神!”
“巫正法師就是天神派來人間的使者!不許你在這裏對天神無理!各位鄉親!我們趕走這外鄉人!趕走她!”此時一個身材魁梧壯漢邊喊邊煽動鄉民。
這人太可惡了,竟然要趕我處境!我在心裏記下了他的容貌。
眾人用最快的速度操起身邊的家夥,什麼木棒、扁擔、菜刀、鋤頭、簸箕等,氣勢洶洶地要來趕我!看情景是東真格了。
“千樹,禍從口出,你還是閉嘴吧。”龍澤宇覺得事態嚴重。這幫人如此迷信,朝廷官員為何不來製止,再這麼下去極易發生民變。
“等等!這裏發生如此荒誕之事,難道朝廷都不管的嗎?”我喊道。
“哼!朝廷養的都是些貪官和糊塗官!”
“以前朝廷也派過幾個官來治水,我們把他們像菩薩一樣供奉,他們卻收刮了我們的錢財就跑路了。誰還相信官家的話!”一個農漢說。
“前些日子就來了個欽差大人,頂個屁用!還不照樣被我們趕出鎮。”之前那個可惡的壯漢又說。
“你們牛,連欽差都敢驅逐。難道就不怕朝廷把你們當成亂黨,派大軍來剿滅你們,把你們的家園夷為平地!”我說。
“你是哪來的外鄉人,在這裏恐嚇人!難不成是朝廷派來的。”
“我們這裏不歡迎你!快走!”
“走!滾出我們的村子!”
說著菜葉、雞蛋全往我身上招呼過來。他們的口水都快把我淹沒了。
“別愣著了,還不快跑!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可不會對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村民動手。”端木寒說。
“你這個惹禍精!”龍澤宇拿扇柄敲我的頭。
“好啦,別說了!快跑啊!”我瞪他一眼,抱著頭,拔腿就跑。
村民操著家夥追在我身後,他們是鐵了心要把我趕出小鎮了。我們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在大街小巷裏亂竄,跑著跑著,竟和龍澤宇、端木寒失散了。最後,雖然撇開了村民,卻也在鄉間小路迷了路。走了一段路,遇上個莊稼漢,中等身材,看上去很忠厚老實。我這會兒口渴的要命,便問他:“小哥,這附近哪裏能找到水?我口渴的緊。”
“這樣啊!我家就在前邊,跟我來吧。”
“那真是謝了。”
我隨他進了一個小村子,這裏也就那麼幾十戶人家,兩百來號人。這位莊稼漢的媳婦是客家人,很是能幹,但言語不多,對我很和氣,招呼我用了水,還讓我在他家的院子裏休息。
嗚嗚……嗚嗚嗚……
隱約聽到斷斷續續的嗚咽聲,若是在夜裏聽到,準以為是鬼叫。我四處張望尋找聲源。
這家大嫂看出我的疑惑,說:“是隔壁的牛嫂在哭,兩天前,她家的閨女丟了。”
“被人口販子拐走了?”
“唉!是被河裏的妖孽給抓走了。昨兒個法師聯合道長抓到了妖孽,可是沒能問出那些閨女的下落,妖孽已經被法師給滅了。剛剛來人說,等下就在村口燒了妖孽的屍體。牛嫂家的閨女怕是找不回來了。牛嫂正為這事傷心呢!”
“妖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喃喃自語。怎麼一路聽來都是關於“妖孽”的事。
經過大嫂的述說,我大致了解了情況。
事情要從九月初九那天說起。祭祀河神的女子當著眾人的麵落了水,接著卻被人救起,傍晚時,村民在河邊發現了那名女子,經那女子口述,她在水裏見到了一個黑影,她是被那東西拖上岸的。接著那黑影被人傳成了妖孽。
從一個多月前起,附近幾個鎮上都出現了丟閨女的情況。巫正法師說,這是妖孽所為。這位法師是前幾個月搬來這裏的,當時村子裏有人鬼上身,在地裏吃泥,差點給撐死,是法師救下的。之後往河裏祭祀少女,就是法師的主意。有錢人家為了保住自己的女兒,沒少給法師好處。
數日前,鎮上來了個郎中,醫術了得,很受當地人的歡迎。可是從昨夜起,他就被傳成了妖孽。因為,他拐走了預備充當祭品的聖女,途中撞上玉機子道長,被道長當場收服,之後被趕到的巫正法師綁去了道場,不知怎麼的就被弄死了。這一刻,村口正預備著焚燒妖孽的屍體。
在離開這個村子時,我在人家的晾衣架上“借”走了一身大媽的衣服。隻有發了福的大媽衣服,我才合身。換上衣服,再蒙上臉,我再次回到溏心鎮。我和端木寒、龍澤宇是在這裏分散的,當然要回這裏來找人。
咚咚咚……我才到鎮上,就聽見有人在街角敲鑼,那人很興奮地叫著:“各位鄉親父老,天大的好消息啊!村長和巫正法師已經在村口架起柴火了,這就要燒死妖孽。”
眾人聽聞都歡呼著往村口的方向趕去。
我上前拉住敲鑼的人,問:“是誰提議燒死妖孽的?”
“自然是巫正法師與玉機子道長嘍。妖孽危害鄉裏,這回可大快人心了。”敲鑼人說完,又開始敲鑼呐喊,“村口在燒妖,大家快去看啊!”
“你是說那個什麼法師啊、道長都在現場嘍?”我拉著他追問。
“巫正法師正在主持燒妖儀式。”
好樣的,我倒要見識一下這個狗屁法師有什麼能耐。我推開前麵擋路的人,往燒妖現場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