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禦衾篇 第三章 遊沁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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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我們便到了一家餐館,名曰“柳林蔭”,名字怪是怪了點,但聽說裏麵的小籠包是沁都民間小吃中最好吃的,所以也不去在意店家的名字了。
如傳言不符,雖然覺得味道不錯,但可能是自己的口味較清淡,這裏的菜在我嚐來,雖然色香味俱佳,還是不甚合我意。
飯後自然要散步的,有助於消化。我和他們出了柳林蔭,進了一家綢莊。上次買衣裳的綢莊不知何時又換了一個店主,但還是沿用原先的綢莊的名字。
我進了那家綢莊,店主是位年輕的女子。
雖然深知沁蘭沒有女子必須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習俗,對女子的束縛也極鬆,但多數女子還是依深閨小姐般學習琴棋書畫。因此這般年輕的女子就執掌著一家綢莊也實屬不多見。
“請問,原來的店主呢?”我問道。
“原來的店主啊,是我的一個親戚。本來我是這家綢莊的店主,因為前段時間瑣事纏身,抽不出空來,所以那段時間委托他幫忙照看著,姑娘想必是老主顧了吧?”她笑盈盈地對我道。
“倒也不是,隻是上次來你們綢莊,你的那位親戚給我的印象太深了,所以有些驚訝。”我微笑著應道。
“噢……原是如此,姑娘今天想買什麼衣裳?我這兒女裝種類繁多,不知姑娘喜好?”她詢問道。
“簡單的便是,料質中上便可,顏色最好是清淡一些的。”我答道。
“姑娘為何不選些亮麗的呢?女為悅己者容,旁邊的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姑娘何需把自己的容顏遮卻呢?”那女子顯然以為我與希雨晟是一對璧人了。我淡笑不語,執起一套淺綠的衣裳。那女子見我不語,識趣地對我道:“姑娘好生眼光,此衣簡單而不失端莊,素雅而不失活力,姑娘的眼光獨到啊!”
“承蒙誇獎,就這套衣裳吧!我也喜歡的緊。”我對她道。
“好,總共三兩銀子,看姑娘是真心喜歡的,便宜些,二兩三文如何?”她執起算盤撥弄著。
“嗯……謝謝!”我叫沁雪付了錢便走了。我們走了不遠,那女子喃喃道:“真是奇怪的女子,明明是傾世之姿,卻要遮掩了……周邊的公子明明……是沁都四公子之一……”
我聽到了一些,淡笑著搖了搖頭。一旁的希雨晟仍是笑盈盈地執起扇。沁雪卻蹙了蹙眉,她不喜歡別人在背後議論小姐如何如何。
走到一家玉飾店“玉蝶軒”,店家的裝潢很是清淡,客人也不是很多,但給我的感覺卻很舒心。我進了玉蝶軒,店主是個年近五旬的老者,很是和藹。
我一進店,那老者道:“終於等到姑娘了,雪小姐!”
我愕然,他為什麼這般說?
“你是……你怎知我的姓?”我訝異道。
“姑娘莫要害怕,老朽毫無它意,隻是前些日子去寺院裏找老友閑侃,友人對老朽說今日會有一貴人出現,且是一氣質不俗的姓雪的女子,今日店裏隻有姑娘一人來,怎不是貴人?”他捋了捋胡須對我道。
“那前輩的友人真是料事如神了!那他可有交代前輩什麼?”我問道。
“他道,‘倘若她確實出現了,便把她帶到清虛寺’。”他道。
“噢,那好,就勞煩前輩帶路了!”我道。
“無妨……”說著,我們三人就在一座寺院前了。難道……
若如我所料,那位老者便是他口中所說的友人,雖然對方身份不明,但我敢肯定他一定是冥界的人。這從他所用的法術於我同屬一係可看出。
我們走進了那座寺院,僧人們在那裏敲木魚念經,一切與普通寺院相差無幾。但透過我異於常人的雙眼,這一切都是幻象,施法者的能力定比我高出甚許,如此高等的幻術,怕是隻有冥王之類的才能做到了。我心裏忐忑不安,不知欲要發生什麼事。
沁雪和希雨晟心裏也疑竇叢生。沁雪:“那老者到底是何來曆?”希雨晟:“這老者定不簡單,難道是仙人?”
我循著同屬性的氣息,進了一間屋子。
一進去,,便是一個偌大的結界,常人定不能進入。我道:“冥王殿下,請出來吧!”
一陣清風拂過,帶著曼珠沙華的清香,如輕絲薄縷般罩過。一個身著鑲著金絲錦袍的男子走了過來。他十分年輕,看起來於我相差無幾,但我知道他起碼有幾萬歲了。他長得很精致,輪廓清晰分明,眼神如鷹般犀利,鼻梁堅挺,薄唇卻是那麼的無情……不可否認,他是我見過的最為深沉、最難捉摸的男子。
“很驚訝,是麼?”他對我道,眼神似是審視,似是輕笑。
“也許,不知冥王殿下有何要事?”我鎮定地答道。
“聰明的孩子,萊恩果然沒看錯人。”他嘴角勾起了一絲似是讚許的笑意。
“萊恩是原先的死神大人吧?”
“是的,我想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吧?”他高深莫測地詢問道。
“是的,殿下。臣隻是死神,不是麼?”我反問道。
“難道他沒告訴你?那個急驚風小子,當了這麼多年的死神還沒改掉當年的急躁脾氣。”奧修斯的額上不禁浮出了幾條黑線。
“噢?那殿下可否告訴臣呢?”我問道。
“你原是天帝陛下最寵愛的女兒——萊伊公主。容貌當屬天界第一美女,生性清淡,但對人卻是有禮親和。你的母親因一次意外而早逝,天帝陛下很是內疚,所以事事依你,你也沒有恃寵而驕,因此很得人心,被譽為‘第一公主’。
可是,同時你也是個理智的孩子。你沒有隻把自己局限於姿容,而更注重社交和政治。你用你的智慧和才華折服了天界,也為你帶來了盛名。不少仰慕者想提出婚約,都被你否決了。天帝陛下因為你的才貌雙絕和知書達理而更疼愛你。
在一次你六百歲的生辰上,你遇到了他——安迪斯,我的兒子。你鍾情於他,但是安迪斯卻是個冷漠的孩子,性格多變的他根本看似不在乎你對他的情意。你絕望了,泥堆陛下請求說你要去人界遊樂,天帝陛下欣然同意,可你真正的目的,卻是永不回天界……
安迪斯得知後,匆忙去人界尋你。其實他之前早已聽聞你的盛名,欣賞已久,見到你後感情更甚。可是他以為你一點兒也沒有在意過他,心中倍感冷遇,所以你所做的一切,他都以為是你對別人的欣賞。實質他對你有很深的感情,隻是他不知如何表達而已。之後你們轉世輪回……”
冥王說完,我覺得不是很信得過,但他為何要對我說這些?
我道:“冥王殿下說笑了,臣區區一介女子,怎可能與殿下的兒子有淵源?”
“你不信我?那你看看你掛著的那個青玉和你的星辰之夜放在一起有什麼反應?”
我照著做了,隻見青玉與星辰之夜合為了一個玉鐲,玉鐲上顯現出幾個字“安迪斯刻”。
“那又如何?轉世輪回,誰知到安迪斯的今世是誰?況且你為何要告訴我塵封的記憶?難道不怕天帝陛下追究麼?”我反問道。
“倘若不是天帝陛下授意,我也不來攪這趟渾水了。陛下很期望你們能重返天界。聰明的萊伊公主,相信你會找到我兒!還有,從此刻起,你便是萊伊公主了。你原先的神力也會慢慢恢複,至於使用方法,待你今日回去之後便會為你所用了,祝你好運!”奧修斯說道,轉瞬又如風般消失了,結界自然也解了。
當我走出那所謂的“房間”,隻見天色已晚,希雨晟和沁雪仍是在寺院裏等著。
“你沒事吧?”希雨晟忙問道。
“沒事兒,那老者的友人讓我悟到了許多道理,很受用。謝謝關心。”我答謝道。
“小姐沒事便好,天色已晚……”希雨晟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沁雪的言下之意。
他道:“在下對沁都的路尚算熟悉,不如在下帶路吧?”
“那謝謝表哥的好意!”我再次答謝道。
……
傍晚回到了雲來客棧,一進房就看見萌霜在生悶氣。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舉著茶壺倒茶,似個閑散詩人。
“小姐,為什麼把我留在客棧,而你們卻出去玩啊?”言下之意就是我們孤立她了,出去玩沒帶上她。
“我們看你睡得正沉,不想擾你清夢嘍……”我解釋道。
“啊?又是我貪睡錯過了!好遺憾啊……”她做仰麵長歎狀。笑鬧著,我進了自己的房間。陡然想起許久沒有看看離寒的狀況了,便決定施以神力於鏡上,透過它觀察他的近況。
與此同時,沁幽宮內……
寂寞的夜空,閃著依舊明亮的星星點點,可有的人,卻是心如大海,思念著遠方的伊人……
“唉……她此番離開,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現在想來,當時真不該放她出宮的。可是即便她再怎麼留戀宮中,她仍是要離宮的。她的心,仍舊屬於她那片自由的天空,不會為我而停留……”離寒自從雪憶幽走後,思念之情愈加。
我本以為他對我隻是一時興起而已。畢竟帝王中不會為了一女子而舍棄宮中那些名花稀草。我一直認為帝王是無情的,至少從某個角度上說,他們當算薄情。至高無上的權利與地位,注定了帝王孤家寡人的一生……
也許是他對我的感情超乎了我的想象,但當時確未放在心上——即便我的心裏有他。我不是個感性的人,即便當日心中縱有萬般不舍,也隻把他的話當做兒戲。試想一代君王怎可能不會對他的宮妃說甜言蜜語?我自然是不信的,所以放心地離宮了。可事實證明我低估了他對我的感情當我動用神力將他的近況現於我的鏡上時,我的心悸動了……
那個笨笨的寒,就為了我心中永不變的追求自由的夢想,即使自己飽受相思之苦,也想著給予我自由。離寒,我好任性啊,是不是?我不顧你的感受竟然當麵提出離宮之事,我很自私是麼?我好後悔,自認待人寬厚,沒想到對你卻是如此殘忍!我決定了,以後每天定要看看他的現狀,否則,心不安呐!
不,我想我可以通過媒介來告訴他。不如,在夢中傳信吧?可是必須是在晚上,我也得睡覺啊!看來隻能喚“隱”了。現在的我已不僅僅局限於原先的審理了,強大了許多,但還未達到以前在天界的水平。我召喚了一格式神,形如人,但又非人。因為她隻是一個幻象,我不過是把她實體化了而已。我交給了她一張指令,上麵蓋有我的印章和命令:速尋皇上,有事相告。——雪
我對式神道:“記住,必須要親自交給他們的首領司空,其他一律不行!送完後立即回來,不得有誤!”
“是!”她對我道。
不多時,我的式神就回來了,還帶著一個青年男子。
我優雅的一笑,道:“閣下便是司空?”
“屬下正是,主上這是……”司空看來也很聰明,就不知他有沒有這本事把隱領導好了,現在就考考他。
“你能現在就通知寒我要見他麼?”我難為他道。
“主上放心,陛下已於十裏外的清雨軒中,還請主上速去!”司空焦急的對我道。
“好,果然是‘隱’,辦事果真利索!待我回來,定細細問你如何部署!”我嘉獎道。
“至於去清雨軒,我一人去便可,你在這兒等我。”我拂袖,他便睡去了。
深諳瞬間轉移之術,即刻便到了清雨軒。
“寒,等我很久了吧?”我對離寒道。
“剛來一會兒,有事找我?”他關切的問道,眼中又帶著一絲驚喜,一絲歡悅。
“沒什麼,就想看看你過得可好?”我掩麵問道。
“自然好得很!”他佯裝道。
“見了我,你還想再瞞我麼?你看看你瘦了多少!怎麼可能過得好?”我生氣的反問道。
“你……知道了?”他低垂著頭道。
“是的……”我竭力克製自己眼眶中的淚水,可惜,早已抑製不住了。我想起他那時絕望的眼神,心裏就一陣疼痛……
“我怎麼又惹你哭了?”離寒心疼地幫我拭去臉上的淚痕。
“不,不是你,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對不起!”我靠在了他的肩上,淡淡的龍涎香頓時讓我舒心不少。
“幽兒,你沒有錯,何必自責呢?”他安慰我道。
“可是我隻想到我自己的自由,而忽視了你的感情,不該責麼?”我低聲道。
“遇到你,是我之幸,又怎麼會責怪你呢?”他溫柔地撫著我的發絲。
“那我答應你,每天都讓‘隱’稟告我一天的行程,如何?”我擺弄著他的衣袖道。
“你想做什麼便是,倘若如此,我自然是讚成了!”他笑著說。
“時辰不早了,你明天還要早朝呢!”我提醒道。
“那……”他執手在我的手上寫了個字,我明了於心,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對他道:“宮中有何異變?”
“暫且沒有,我對外傳言說你命不久矣,雖然諸嬪妃不是很相信,有的還鬧事,但都被我和母後擋卻了。記得一定要回宮,母後也很想念你。”他說完在我的額上烙下如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知曉……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不然我要是會來看到一個病怏怏的你,一定會天天逼你吃補藥的!”我“威脅”他道。
“好,一定做到!”他微笑著應道。
“對那些妃子們多關心一點,她們也是女子,也是需要關懷的。”我囑咐道。我最擔心的便是他專寵一妃。後宮要的是雨露均沾,而不是暗潮湧動。雖說妃嬪爭寵自在情理之中,但表麵上的和睦還是需要維持的。
“幽兒,你認為我還會在乎那些女子麼?我之前便說過,有你,我足矣了。其他,我不在乎……”他突然激動地握住了我的雙肩,眼眸專注地看著我道。我從他眼中看到了他炙熱的內心,如火的感情。如果說他似火,我便如水。原本水火本不相容,可是我們的性格卻是那麼極易融合,真是巧合呢。
“我知道,所以才更擔心啊!答應我,權當你為我做的第一份承諾吧!”我微笑著暗示他我已明了。
“那甚好,我走了……”他對我道。
“嗯,我答應你的事一定做到,你也是!”我最後對他道。
他轉身回望了我一眼,回宮了……
我看到了他眼眸中的依戀與無奈……
再次用瞬間轉移時,忽覺身子愈加困乏,竟兀地倒在了地上……
我隻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不知是誰將我抬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