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桑在街上隨便找了家小飯館對付了肚子，然後他就隨我去了畫廊。
    畫廊的環境很好，明亮，充滿咖啡豆的味兒。
    這是一種特殊的化學效果，油料和鬆油的混合產物又和蘭花的奇特藥香融合，
    參著我喝的紅茶香，變成這種奇怪的卻是有出處可尋的咖啡豆的味兒。顯然，桑對畫廊很滿意，他看了看我充店麵的畫又在暗室裏找出我最滿意的一幅。然後，像個孩子般把它放在牆角，又搬來我的移動沙發坐在對麵，看了許久。
    你用不著這麼給我麵子，把畫看多了會厭的。
    就知道畫家從來不知道欣賞者的心。
    喲！欣賞者還有話說！
    畫家總是為了自我滿足而作畫。
    瞎說啥！我這幅可是為了一個人畫的！
    你也說了，是“你”為了誰畫的！
    他說的不無道理，我沒理由反駁，我和他坐在這個紅色長沙發凳上，看著麵前這張“自我滿足”的畫。這張畫上的顏色並不豐富，重色用墨綠橄欖綠，輕色用淺綠粉綠，還鑲進去了水藍色欠著冷黃。
    你為了誰畫的？桑問。
    說是為人不如說是為事。
    那是什麼事？
    我……不清楚。
    的確不怎麼清晰，畫完那幅畫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啥事也沒幹。母親以為我死了，扯著嗓子伴著淚把我叫醒，看我沒事睜開眼，她才止住沒再繼續。
    醒了後，我才意識到自個兒作這幅畫的初衷完全記不得了，隻覺著我在它身上花的力氣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我以後再也不可能會畫出這樣的東西了。
    我把它放在畫廊裏，相中他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些不把錢當錢偏又嗜畫如命的人，但我還是沒讓它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