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四、猛虎嗅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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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終於停了下來。王小鵬扶女孩穿過賓館中間的過堂,左拐,在一個標有門牌號“111”的房間門口站定了,他笑著看了一眼女孩,然後掏出鑰匙,把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轉,門吱扭一聲開了,女孩不由自主的走進去,房內陳設簡單,最顯見的就是四張木板床,每張床鋪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她扭過臉來狐疑地望著王小鵬。
“哈哈,田田,小腦袋瓜裏又在折騰了吧,我告訴你吧,這個賓館一、二、三層都是我們公司租下來的,因為廠內的宿舍住不下,所以就在這個賓館裏租下了這三層,暫做員工住宿。其實住在這裏比在公司裏輕鬆多了,不過,就是好招小偷哦,目前已有十幾輛自行車摩托車被偷了。
“哦,怪不得我覺得車間有好多女孩都不在廠裏宿舍住,還以為她們都是這附近的呢。”女孩恍然大悟,後不無譏諷地說道:“那,你……不是很方便了。”
“方便什麼?”王小鵬眼含深意笑望著她,女孩抬手打了他一下,悶悶的說道:“你不是說帶我去打吊針的麼?”
“田田,你在這床上先躺一會兒,我去買點早餐,再把醫生叫過來。”王小鵬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心想,怎麼把正事給忘了呢。
五分鍾後,王小鵬端著一碗米粥,一盤荷包蛋走了進來。他一勺一勺的喂她吃了半碗米粥,那盤荷包蛋卻被擱置了下來,於是自己三口兩口的吃掉,拿紙巾擦了擦嘴巴嘻笑地說道:“寶貝,這房裏就你和我,呆會我可要好好的非禮你了。”
“你敢!”女孩瞪了他一眼,把頭歪到了裏邊。
這時,一個服務員模樣女子推門進來了,女孩看她手中提著一個吊瓶,奇怪地看向王小鵬。
“田田,你別擔心,這賓館裏誰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她給治的,她叫楊樓,你叫她楊姐好了,她是護校畢業的,打針之類的不在話下哦。”王小鵬一邊回答,一邊笑望著那女子,“小洋樓,我沒有說錯吧。”
那女子咯咯的嬌笑兩聲說:“嚇!就你比人能。”
王小鵬也笑,接著故意咳嗽了兩聲說:“楊樓,這是我的女朋友,田田,哦不,田棉。”
“希罕!王小鵬,這可是你第一次聽說你有女朋友啊。”那女子又笑,然後向床上的女孩打量了幾眼,說道,“真是清菱菱的水姑娘,王小鵬就是王小鵬啊。”
“嗬嗬,那當然。”王小鵬大笑。
“楊姐好”。女孩尷尬地微笑著。
“好啊。妹妹你以前發燒的時候可做過皮拭?”
“嗯,做過的。”
“哦,那就好。”那女子忙了一會兒,動作嫻熟的幫女孩把針管推到血管中,一切就緒後,掩門去了。
“奇怪。她怎麼說你第一次聽說你有女朋友。”女孩似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詢問。
“她說的沒錯啊,我是第一次才有的女朋友。”王小鵬望著女孩笑。
“我才不要相信呢。你不是叫滿江紅麼。”女孩盯著藥液滴嗒的橡皮管,冷冷的說。
王小鵬摟過女孩的肩,看著她的眼睛,沉吟地說:“田田,你和她們不一樣……還有,”他捏了下她的鼻子,“以後不許你這樣叫我。否則可要打屁屁了。”
“哼,那也是從不同到一致,對吧。”女孩冷笑。
“你這個……”王小鵬哭笑不得,不容分說地用嘴巴堵住了她的唇。
“你幹什麼你!”女孩漲紅了臉,因為一隻手插著針管,另一隻手被王小鵬箍住了,她的身子僵直著,人就象個木偶娃娃一般,隻有腦袋轉來轉去的掙紮著。
王小鵬放開了她,笑著說:“我在畫畫呀。”
“虧你想得出來!那你到現在畫了多少張畫了?”女孩不屑的樣子。
“嚴格的說,還沒有畫過一張。不過,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在作畫了。你看,”王小鵬摸著她長長的睫毛說,“這是表現主義,”又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這是印象主義,”又摸著她的耳朵,道,“這是超現實主義,”又摸了她的鼻子說,“這是野獸派,”又摸了她的唇,“這是達達。”又摸了她的臉說,“這是抽象主義。”
女孩審視的打量著他,扁了嘴說道:“你真是厲害的緊,我的臉被你說成二十世紀的畫壇四不象了。你這麼多主義我看就是一個空字。”
王小鵬哈哈的笑望著她,說:“一個空字?”
“你看我的眼不是眼,看我的臉不是臉。這分明就是惟政禪師的上堂法語‘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不過你還沒有達到最高境界。”女孩轉而板起臉來說道,“你說我的鼻子是野獸派,這是什麼意思?你的鼻子是浪漫派?”
王小鵬哈哈大笑,在女孩的腮上“叭”的狠親了一口,說道:“小腦袋瓜裏裝的東西還不少啊,不過你這張小嘴巴可是很主觀哦,野獸派不一定很醜,浪漫派也不一定很美吧。”
“藝術的風格流派是不能以美醜來定論的,哼,你這是子非魚。”
“哈哈!田田,你平時嘴巴跟閉關似的,看不出你原來是在打坐啊。”王小鵬笑著說,“你既打坐,我也來參禪吧,先給你講個故事啊……有一天佛陀問比丘:人命在幾間?比丘甲說:在數日間。佛陀說:你不了解。然後又問:人命在幾間?比丘乙說:在飯食間。佛陀說:你也沒見道。佛陀繼續問:人命在幾間?比丘丙說:在呼吸間。佛陀一聽,歡喜的稱歎道:很好!你已經見道了,你是真正了解佛法的人。此所謂:生在一呼一吸之間也。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人都說美女是野獸,男人是獵人。其實野獸才是最聰明的獵人。野獸善嗅,它的鼻子是最有靈性的詩人,猛虎嗅薔薇就是這道理。所以呢,哈哈,我現在也要嗅一嗅了……”王小鵬說著,趁女孩不備,抱住女孩的臉就親。
“你再鬧,我就拔掉針管!”女孩左右躲避著,半惱半嗔的板起了臉。
“寶貝,我不動了,我現在變乖了好不?我寫檢查去哦。”王小鵬拍拍女孩的頭,真就站起來去找紙筆了。
“小鵬,你這次……不會有什麼事吧。”女孩靜靜的看著他。
“田田,你放心,這隻是個形式罷了。至於班長調動,這是正常的工作調整,現在公司銷售中心已經實行這種人事調整機製了。車間現在不過是依葫蘆畫瓢而已。其實調到別的班也一樣幹的,到時候我再把我的幾個得力的再調過來就是。”
“這樣能行嗎?”
“行,他們也是這麼想的。”王小鵬說道,“誰沒有幾個信得過的朋友呢。”
“哦。”女孩沉吟不語。
又過了大約十分鍾,吊瓶裏的藥液快滴完了,王小鵬就出去把楊樓叫了進來,取下了那個空瓶子後,又把一瓶鹽水吊瓶掛了上去。結果,女孩的手背上又挨了一針管。
“怎麼又要掛一瓶啊,煩。”待楊樓去出去後,女孩悶悶的嘀咕道。
王小鵬笑著點她的鼻子:“這一瓶是鞏固一下的。有我在,你還嫌煩呀。”
“你就煩,你老捏我鼻子做什麼嘛。”女孩用那隻騰空的手打他,“還不快去寫檢查!”
“遵命!”王小鵬嘻嘻笑著返身到寫字台前。
不知是不是因為久躺在床上的緣固,女孩漸覺困意襲來,待她醒來時,卻驚訝的發現,她手上的針管已經沒了,吊瓶也沒了。怎麼會呢?怎麼可能拔針管的時候她沒有醒呢?還是那楊樓的專業操作已經出神入化了?疑惑間,她驀然看到,在她的左邊那張木床上,王小鵬已經睡著了。
女孩輕悄悄的走了過去,她俯下身子,怔怔的看著那一張棱角分明的臉。荷西的臉啊,她不自禁的跪在床畔,催眠似的舉起手來,哆嗦著在那張臉上輕輕地摩梭。而她的臉,也慢慢地低下去,再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