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臨安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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榔宇樓台,水榭亭閣。暮春三月的江南就像一壇玫瑰陳釀,使人心神皆醉。臨安赫赫有名的首富葉府中景色就如一個小小的江南景色的濃縮。
泛著波光的池邊是朱色的涼亭,亭中倚柱而坐的是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麵若美玉、膚似凝脂、黛眉瓊鼻、星眸薄唇,水光映在他的身上,在柔風中微微拂動的雪白衣衫。任何人看到都會以為這是西天王母最寵愛的天女下落凡塵。
葉雪舟望著水波蔚藍的水麵出神,不時輕皺下眉。他記得自己是叫做落塵,公元一九九三年出生,在二零零八年十一月二日喝下毒藥自殺身亡。怎麼這一刻卻成了這個名為‘秋’的朝代的富商的兒子了,而且,根據腦海中混亂不堪的記憶他還知道‘自己’是個白癡。並且心中總有一個聲音提醒他,要一直做一個‘白癡’。
“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一段從前看過的故事在腦中響起,葉雪舟不禁苦笑,莫非自己也遇到了和莊子當初一樣困惑的事?
“雪舟,你怎麼出來了?不是告訴過你要在房中好好休息麼,來,跟哥哥回去。”一個成人版的葉雪舟從遠處走來,儼然是葉雪舟同父異母的哥哥,葉夢得。隻不過葉夢得的眉眼間多了一股書卷氣息。
葉雪舟慵懶的直起身,慢吞吞的一步一步走到葉夢得身邊。記憶中這個哥哥是整個葉府中對自己最關心的人,隻是不知為何心中不由自主的對這個哥哥有著很強烈的抵觸情緒。
行屍走肉般的一路跟隨葉夢得身後,對於他那些千叮嚀萬囑咐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全部給忽略掉了。因為那些錯亂的記憶潮水般一波一波襲來,腦海中不停的閃現出一幕幕畫麵。可是沒等看清楚便消失不見了。葉雪舟隻覺得頭一脹一脹的,耳邊不斷回響著一句話,“我辰風落塵今日對天發誓,此生不離不棄、永不變心。”
恍恍惚惚中回到了自己那個布置簡潔的房間,乖乖地躺回床上,任葉夢得將自己卷在被子裏像結了繭的蛹。葉雪舟又一次看到了空白的牆上唯一一幅飾物。
那是一幅濃淡渲染的水墨畫,畫中是衣袂飄飄的兩位少年。一個絕美靈秀、一個俊美飄逸,兩人肩背相依沐浴著和風,腳下草地一直延伸到遠處與落下的夕陽相交。雖是隻有墨色白色,但還是能讓人感受到栩栩如生,充滿了活力。
畫麵左下角赫然題著‘落塵’‘辰風’兩款留名,霎時與腦中回蕩的那句“我辰風落塵今日對天發誓,此生不離不棄、永不變心”重合。
那個與自己前世同名的落塵是誰?辰風又是誰?為什麼心有種被撕碎的感覺呢?頭好痛啊,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下來,滑過臉頰,冰涼冰涼。
隻聽見葉夢得深深的歎息,“雪舟,不要再想了,就這樣一輩子癡傻下去不是很好嗎。至少,不會再受傷害,霽陽王……哎,咱們這又都是何苦呢……”
然後世界便沉寂黑暗了。
“小少爺,醒醒,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老爺、夫人和大少爺都在等你呢。”
睜眼一看梨木窗外天色已暗,大哥身邊的小廝桐橋、丫鬟桐遙掌燈來請自己。葉雪舟睡意朦朧的伸了個懶腰,卻不知他那慵懶的模樣使得身邊二人看的一陣心迷神搖、渾身發熱、
經過不短的時間後,葉雪舟終於姍姍然來到了中庭。坐下便看到了一臉青色的爹爹和滿眼怨毒的的夫人。當然,還有大哥那一臉‘早知如此’的表情。
撇了撇嘴,葉雪舟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夫人隻是重重的‘哼’了一聲外加惡毒的瞪了他幾眼。若是爹不在這裏,她一定會狠狠地罵上幾聲“卑賤人生下的賠錢貨,隻會惹事生非連累家人的弱智傻子”雲雲。
隻因為葉雪舟的生母是爹爹風流花心、一時貪圖她的美貌而納為妾的窮苦人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