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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季節的風總是很大,尤其是在山上。落塵吃力的走在崎嶇蜿蜒的山路上,盡管身體被風吹得僵硬,可是汗還是一滴一滴的從額前滑落,背上也濕透了一片,在風中冰涼。
漸漸地,山路兩旁再也看不到人家,前方是山中隨處可見的溝壑和斜坡,再遠處是稀疏的鬆樹林,依稀能看到大大小小的墳包在林中的緩坡上座落。
跺了跺麻木的腳,落塵快步向林中走去。
繞過大大小小的墳,在每一個墳前落塵都會停留一會兒。仔細辨認著風雨侵蝕的墓碑上模糊的字跡。落塵感到鼻子發酸,眼淚早已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每個人,不論生前是什麼身份,死後也不過一?黃土、一方石墓。再過百年後,沒有誰會記得你。
努力翻閱著模糊的記憶,落塵終於找到了目標。那是一座稍大的方墓,碑上刻有兩個人的名字。想起黃土裏躺著的是疼愛自己卻在自己三歲時便去世的爺爺奶奶,落塵無聲的哭了出來,下一秒他又笑了,沒關係,反正很快自己就去陪爺爺奶奶了。隻是這笑溢滿了悲傷。
坐在落滿鬆針葉的地上,倚靠著白色墓碑,仿佛置身於童話中秋天的世界。金葉、墓碑,構成了淒涼又唯美的畫麵。落塵掏出衣兜中的物品,卻碰到了兜底買車票剩下的幾枚硬幣,微涼。將硬幣拋遠,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瞬間隕落。就如自己的人生一般,短暫。
攤開手中的東西,是一包透明的液體和一張紙。這張紙在七年前宣判了他生命的死刑,隻不過是死緩七年罷了。七年後的今天,身患絕症的他隻剩下三個月的時間。絕望的將這微微泛黃帶在身上七年的診斷書扔出去,似乎也將最後的希望也一同丟了出去。落塵跪倒在地仰天大笑,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再也承受不起這樣沉重的負擔了。
落塵將塑料包咬破,喝下裏麵辛辣的液體,像酒,卻不醉人。他知道,這種毒藥可以很快讓人窒息而死,卻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即使再先進的設備也查不出任何殘留成分。
落塵走到一道深深的溝壑前,背對著虛空,腳跟虛踏。在藥效發作那一刻他就會仰身掉進去。當媽媽發現他寫的那張‘我去爺爺奶奶那裏散散心,不用擔心,天黑前回來’的留言條至少是一個小時後,而當媽媽報警,警察找到他的屍體至少也要五個小時。畢竟,這裏很偏僻。
那樣,所有人就會以為他是失足掉下去而不是自殺。媽媽就不會太內疚而能夠和王叔叔好好的生活了。
落塵得意的翹起嘴角,為自己的聰明而感到自豪。眩暈的感覺出現了,大腦開始缺氧,身子不受控製的向後倒去。
一切,結束了吧。媽媽,希望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