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小世子接連纏了好幾天，我實在是不勝其煩，現在全府上下都知道有個叫司馬靈君的小廝不但被小少爺給看上了，而且還回的很幹脆，也不顧人家小少爺微傑是初戀就傷了一顆粉粉少男心。結果惹得天怒人怨，現在無倫走到哪裏都會慘遭阿婆，大嬸的急凍視線。這個也是我的失算，明明知道微傑那小子是“師奶殺手”竟然還敢當著洗衣房席奶奶的麵叫他滾蛋，搞得我如今隻要去洗衣服就會聽到席奶奶蒼老沙啞不怎麼悅耳卻絕對慢節奏的腔調說：“靈君啊~~~微傑那牙子也是一片真心的羅，啊是的啊？你看在阿婆幫你洗過那麼多次衣服的麵上可得好好待他，啊是的啊？阿婆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啊是的啊？阿婆就希望那牙子幸福，啊是的啊？阿婆老羅，還得為他操心，阿婆容易嘛，啊是的啊？。。。。。。。”搞得我有一次偷偷摸摸去洗衣服一聽到席奶奶那慢慢悠悠的腔調嚇的丟下衣服就跑，就怕她再跟我說三四個時辰的‘啊是的啊’，我可沒微傑那可怕的好耐心。
    事情反正就擺那了，我就眼睜睜的看著大家‘一傳十，十傳百’的把他發揚光大。府裏的下人都懷著無比高漲的熱情參與了進來，有些樂得看戲的把這當作茶餘飯後的消遣；有些碎嘴的小丫鬟一看到我就喊：“小少奶奶好！”氣的我想打女人；有些嘴毒的一見到我就說風涼話。。。。。。媽的！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微傑！不要再跟著我了！你到底想怎麼著？”我忍到爆發！
    “靈君，不要生氣啦。”微傑的小臉皺的堪比被拋棄的忠犬。
    “我沒有生氣啊~~~”
    “你有，自從那天去水晶樓你就沒有找我陪你出去玩了。。。。。。。”烏黑的大眼開始積水。
    那是因為我每天都得在府裏陪你‘玩’！“我真的沒有生氣！”
    “真的？我去青樓你不生氣？”
    “唉——”我無奈的歎口氣，認真道：“你已經十五了，去青樓是正常的，北洋王府的小世子十二歲就娶妻了，八歲時童養媳都有三個了，還有林爵爺家的小爵爺二十二歲就當爺爺了。。。。。。你要是饑渴不如跟王爺直說，雖然王爺家風嚴謹，你幾個哥哥也未娶妻，但是我相信你，用你那招‘死纏爛打軟磨硬泡撒嬌耍賴’一定是有成功的希望的！”
    “這樣也有希望？”微傑笑道。
    “當然有~~~”我趕緊說：“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隻要有恒心，什麼都有可能的，難怕是百煉鋼也能從繞指柔！”
    “真的！！？”微傑驚喜的睜大眼。
    “恩！！！”我拚命點頭。
    “那好，我馬上跟爹爹說要你做我的新娘，相信真愛一定可以打動他的！靈君，你等我的好消息啊~~~~”
    “你！。。。。。。。回來。。。。。。”我欲哭無淚。天啊~~~怎麼會這樣，要是王爺知道他才華橫溢的小兒子變成了一個花癡加白癡還不把我這個罪魁禍首給‘卡擦’了，雖然微傑本來就是一個花癡加白癡。
    頓感無力的我好想收拾包袱趕緊逃跑。義父，是靈君對不起你，辜負了您的養育之恩，不是我怕死主要是馮府的小少爺太可怕了，他絕對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強人啊！不行啊~~~怎麼可以這樣。我狂亂的抓抓頭發，不如找安河商量下吧，他那麼聰明一定可以幫我的！
    安河住在三爺的院子裏，三爺前年去軍營帶兵去了，安河不過是介文弱書童當然不會陪去軍營，本來要被遣送回家的，但是王管家見他聰明乖巧，模樣又好就留了下來，平時也就做做打掃書房之類的閑差。
    站在他的院門口，我竟然見到了在九世子身邊護院的李護衛。怎麼回事？沒聽說安河和他有什麼交際啊？難道。。。。。。突然想起那晚九爺看安和不懷好意的眼神，我嚇了個踉蹌。
    “安河安河。。。。。。”我在李護衛淩厲眼神的關注下推開房門，卻看見安河正在收拾東西。
    “安河，你要去哪？”
    “他要去九爺的府上！”跟進來的李護衛漫不經心的問道：“喂~~還磨蹭什麼？！收拾好立馬走。”他用蔑視的眼神瞥了眼安河。
    那是什麼眼神！？我憤怒了！站出來，擋住他看安河的視線，怒道：“安河不去！”開玩笑，被用那種眼神看著，論誰都不會傻到送上門去，還不被生吞活剝了！
    “哼~由著你說去或不去嗎？被九爺看上是他的福氣，還不用那淫蕩的身子好生伺候著。。。。。。“
    我氣得咬牙切齒，擋住欲說話的安河，直麵道：“說清楚！九爺到底要安河幹什麼去？”
    李護衛斜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身後的安河，冷笑道：“九爺雖未明說，但大家都是明白人，一個小廝能有什麼大用處，還不是用來暖床。再看看他那樣兒，不做兔相公，還能做什麼。”
    “你！！！”我衝上去，卻被安河拉住，他笑著說：“我和弟弟還有些話要說，有勞李護衛再等會兒吧。”
    “哼！”輕蔑的看他一眼，李護衛傲氣的走出房門。
    “這混蛋！我。。。。。。”
    “靈君！”安河趕緊抱住我不許我亂動：“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衝動！”
    “可他。。。。。。”
    “你要壞了義父的大事嗎？”被他聲色曆任的一訓，我立馬安靜下來，雖然心裏很不好受，但是被安河靜靜的抱著我心裏湧上些溫暖還有一些酸楚。我一向很冷靜，我知道孰重孰輕，我會笑著麵對罵我的人，我喜歡在背後捅人一刀但絕不會正麵表現一絲厭惡。。。。。。為什麼會怎麼衝動，這說明什麼？安河，難道不知不覺中你已經成為我重要的人了嗎？
    安河仍然抱著我，輕輕的安撫著，我卻能感覺到他的悲哀。安河，你心比天高，卻生得如此下賤，縱然天賦英才，也難逃被人玩弄的命運嗎？
    “靈君，我沒事，也許不是他講的那樣，也許我隻是九爺那缺人讓我去伺候罷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安慰我嘛？安河可是你的聲音在抖，你連你自己都說服不了還想說服我嗎？你知不知道這樣隻會更讓我為你心疼。。。。。。
    “安河，你甘心嗎？”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我，眼神裏沒有悲哀也沒有希望，有的隻是兩個字‘認命’！！！是的，安河認了，明知道逃不了，為什麼不認？他從小到大都在學會認命，從被家人賣到水晶樓的那一刻，從被人開價送上床的那一刻，從被義父帶出去的那一刻，從看到司馬靈君的那一刻，他，都在認命。。。。。。不是自甘墮落，而是有自知之明，因為知道不得不認，因為知道自己力量弱小。他在等，在等自己強大的那一刻，在等自己的命運可以被自己掌握的那一刻，等到那時他絕對不會在認命了！等到那時，任何該屬於他的東西他都不會輕易放手！！！
    “靈君，我不甘心，隻是現在我連不甘心的資格都沒有。。。。。。”安河笑著看著我，一手撫著我的臉頰，一手梳理著我的長發：“總有一天會有的。。。。。。到時我不會放棄。”
    “安河。。。。。”
    “現在的我隻能任他們去安排我的命。。。。。。別擔心，我不是第一次了，陪男人睡還是有經驗的！哪像你~~~小嫩椒一個~~~”
    我吃驚的看著安河笑著告訴我他最不堪的回憶，心又狠狠的痛了。安河，你不用為減輕我的悲傷而增加自己的痛苦。你呀~~~總是這麼溫柔的一個人，讓我怎麼忍心丟下你。。。。。。“安河，要不我陪。。。。。。”
    “不許說出來！！”安河嚴厲的瞪住我！又笑道：“你不有微傑少爺了嗎~九爺哪敢收你！”
    “我。。。。。”
    “喂~~~你們說完了沒有！又不是送葬，那麼多話，還走不走啊。”門前傳來不滿的叫喊聲。
    “來了來了。”安河應道，趕緊抓起包袱對我說：“靈君，你自己也要小心點。”
    "恩”我站在門口，見他衝我微笑，勉強也扯了扯嘴角：“安河，再見。。。。。”
    很對年後我還記得安河當時的那個微笑，周邊的景物已經宛如發黃的舊畫卷，他的那個微笑卻依舊鮮明如生，美得痛蝕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