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緣滅 第九章 天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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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京城的官道,連路的顏色都變了,青石道變成了黃泥路,連兩邊原本高大的建築都慢慢消失不見,一眼望去仿佛都是連接著天邊的稻田,偶爾夾雜著飄著縷縷炊煙的低矮草屋。周圍的田野沐浴在夕陽的金光下,更顯得寧靜恬謐。
墨綠衣衫的農家夫婦看著身邊的景象,相視而笑,不用言語,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的心意。
“你們等一下!”遠處的一聲呼喊打破了寧靜,使得墨綠衣衫的農家夫婦停下腳步,轉回身。是那日跳下馬車的婦人,那婦人今日隻騎了匹馬,模樣狼狽。
“是她?”黝黑的女子輕輕的拉了拉男子的衣角,男子輕輕的點了點頭,悄悄的說了一聲,“恩,是她……”
待近了,才看清此刻的殷幻池雙目通紅,衣服上還沾染了不少的血跡,“終於追到你們了!”
墨綠衣衫的男子看了天邊快要落山的太陽,邁上前一步,“你追了我們一路?”
殷幻池點了點頭,“京城裏所有的大夫都是廢物,沒人能夠識得這個毒,隻有你們的藥,可以減輕他的疼痛,所以我要你們幫我照顧他們?”
男子不由輕輕的皺了下眉頭,“這個蠱毒隻有下蠱的人能解,若是我能救他,當日,我在城牆邊上,已經幫你解了……”
殷幻池從馬匹下來,赤紅的雙眼霎時變得哀傷,“我隻要你們,照顧他們幾日,幾日後我會帶解藥回來的,你們一定可以讓他不那麼痛苦,是不是?”
皮膚黝黑的女子朝殷幻池望了一眼,“那個老人家,對你很重要?”
殷幻池愣了愣,似乎是猜到皮膚黝黑的女子心底的動搖,隨即跪倒在地上,“姑娘,我求你,求你了,幫幫我,我殷幻池發誓,隻要你們現在願意幫我這個忙,我可以付出任何的代價……”
黝黑的女子似乎是吃了一驚,伸手去扶地上的女人,“幻……不用這樣……”
沒等黝黑的女子觸到殷幻池的身子,便被殷幻池抱住身子,一掌打昏,甩上馬匹。隨即,自己跳上馬背,大聲朝黃瘦的男子喊道,“想救你妻子,你就跟我來!”快如閃電般的掉轉馬頭,朝京城的方向奔去。
“卑鄙!”黃瘦的男子握緊了拳頭,提起一口氣,飛奔起來,竟然隱隱能夠跟在馬匹身後。
“就知道你是練家子,一個莊稼漢,哪可能認識蠱毒?”殷幻池用力一甩馬鞭,馬匹嘶鳴一聲,又跑快了幾分。
馬匹一直奔馳許久,天徹底陰暗下來,沒了絲毫光亮。
黃瘦的男子的衣衫已經全部透濕,蠟黃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步伐卻絲毫沒有減慢,緊緊跟著奔馳著的馬匹。
待馬匹使進京城外的樹林,終於放慢了速度,朝一團火光的地方跑去。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篝火旁站立著三個長須的老者,那三個老者戰戰兢兢的看著馬匹上殷幻池,顫聲道,“您回來了?”
殷幻池把馬匹上的女子抱下馬背,放在篝火旁,慢慢走進那三個人,“他有沒有事?”
三個老者看著殷幻池,紛紛向後倒退著,似是怕到了極致,“他沒事,就還是一直在呻嚀著……”其中的一個老者回了話,“現在可否放老夫們回去了?”
“你們也算是有名望的大夫了,隻可惜啊,其實都是一幫廢物!”殷幻池陰冷的看著眼前的三人,“你們還想活著回去?”
三個老者麵如死灰的顛坐在地上。
“住手,你想幹什麼?”喘著粗氣的高瘦男子看了眼躺在篝火旁的妻子,又看向殷幻池的陰狠的表情,“這個時候,你還想殺人滅口,你不去看你馬車上的人死了沒有嗎?”殷幻池猶豫了下,轉身朝旁邊的馬車走去。
“還不快走!”黃瘦的男子知道此刻的殷幻池已經是一頭隨時想要吃人的猛獸,連忙朝那三個老者吼道。
三個長須老者連爬帶滾的奔出樹林。
黃瘦的男子扶起篝火旁的女子,輕輕的撫上女子的手腕,“你給她吃了什麼?”
“就是讓她昏睡的藥罷了,讓她睡個夠罷了,你這麼能跑,萬一跑了誰幫我治病?”殷幻池從馬車內退出來,“你不會丟下這個女人就跑了吧?”
黃瘦的男子站起來,“你到底想怎麼樣?那人毒,我解不了……你把我困在這裏我也解不了!”
殷幻池看著高瘦男子,“我要你幫我看著他,不要讓他太痛苦,直到我拿回解藥,否則你這個女人也隻有一輩子昏睡下去了!”
高瘦的男子似乎動了真怒,拳頭捏的咯咯作響,“你!”
殷幻池繞著男子開始走起了圈圈,“我知道你不簡單,所以這個藥也不簡單,我在宮裏曾經用這個藥讓有些人,就這樣睡了一輩子!”
男子垂下眼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好!我幫你看著你馬車內的人,但是若是你一輩子都不回來,難道我看守一輩子不成?”
“三天!我一定會回來!”殷幻池已經跨上馬背,“記住你的話,好好守著馬車裏的人,即使我死,我也爬回來把解藥拿來給他!”
高瘦的男子心疼著抱起昏睡的女子,看著天空“善良的永遠沒有好報,也許是這個天道錯了……”慢慢朝馬車走去。
高瘦的男子掀開馬車的簾帳,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出現在男子麵前。馬車裏一個渾身顫抖的女人,抱著自己的腿,大睜著美麗的杏眼,“我不害人了,你救救我,好不好?那個女人說,你是神醫,你一定能醫好我的腿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