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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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天色已晚,我們是回府還是去‘清安寺’?這個鬼天氣雪倒是下的越來越大了!”老頭他實在不願意小姐回家麵對一室的喜慶,便在三岔路口停下。
“還是回去吧,回去後我們煮團圓飯吃,可好?”紫蘇知道福伯的用心良苦,可是這麼多年來她早已經看開,丞相府隻是她居住的地方,在她心裏,正真的親人除了娘親也隻有她們兩個而已。
“哎,那我們回府嘍,”老頭兒看著一臉微笑的幕紫蘇,放下心頭的憂慮,重新架起馬車。馬車在道路上顛簸,紫蘇回過頭去,看白雪中露出一角的廟宇,清安寺,母親死後她被寄養的地方。
“救救我……救……”輕微的聲音透著雪花在車輪邊傳來,在風雪裏顯得不很真切。
“嬤嬤,你有沒有聽到人聲?”紫蘇聽著細微的聲音,拉開窗簾,循著聲音的方向。
“福伯,你停一下,好像有人?”馬車慢慢的停下,老頭兒下車在雪地裏尋找起來,“小姐,福伯老了,沒聽到人聲。”白晃晃的雪地儼然就是一個迷宮,除了滿目的白,找不出丁點的色彩來。
“救我……救救我……”細微的聲音在一個雪堆邊上傳來,紫蘇跳下馬車,朝聲音方向走去。
慢慢走進雪堆,一個鵝黃色的衣角在雪裏飄動,一個被白雪掩埋的鵝黃色人影出現在紫蘇麵前,“福伯,嬤嬤,快來,真的有人!”
紫蘇蹲下身子,努力扒開鵝黃色人影身上的積雪,拂去躺在地上的人臉上的一層積雪,一張凍得青紫的年輕臉孔露了出來。
“姑娘,姑娘,你聽的到我說話嗎?”雙手努力的挖著地上的積雪,紫蘇輕聲的呼喚著一直喃喃的喊著“救救我”的雪中女孩。
“小姐,得趕緊把她拖上馬車,她肯定凍壞了!”老嬤嬤拉起紫蘇,老頭兒拉住雪地裏女孩的兩個肩膀,把女孩從雪地裏拖了起來。女孩身體被凍得僵硬,卻一直喃喃的說著話。
“小姐,這可怎麼辦?我們車裏也冷的很!”老頭兒把女孩搬上車,瞧著紫蘇。心裏卻在擔心如果把這女孩帶回府,小姐會惹上的麻煩。
“姑娘,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在雪地裏呢?”紫蘇搓著女孩被凍僵的手,努力去溫暖她。
“我……黛兒,救救我!”,女孩似乎聽到了紫蘇的問話,迷糊中回答起來。
紫蘇脫下身上的一件風衣蓋在女孩身上,抬頭看了看四周,“福伯,馬車快點,我們要救她!”
大年夜,雪花紛飛,孤身被遺棄在雪地,赫連紫蘇對這個昏迷不醒的女孩,竟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小姐,你讓她睡上你的床,你今夜睡哪裏?”老嬤嬤解下自己的大褂披在紫蘇身上,“而且小姐,你別怪嬤嬤狠心啊,這個姑娘來曆不明,我們還是……”看著紫蘇照顧著這個女孩,老嬤嬤把“不惹麻煩”的話咽進了肚裏。
“嬤嬤,去向廚房多要些炭來吧?再要一碗薑湯來,就說我病了,覺得冷!”紫蘇和老嬤嬤費力的把女孩抱上床,蓋上被子,“大年夜的,她們應該不會難為的。”紫蘇轉身去看老人的背影,老人的心意她明白,可是這是條活生生的人命。
老嬤嬤歎了口氣,她善心的小姐,匆匆的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