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落雪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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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屋簷,雪花飛舞,觸目的盡是一片雪白,退色的朱漆圍欄,被風刮的“咯咯”作響,顯得院子一片荒蕪。
一雙白淨的手,一個渾身雪白的人影出現在院中,清瘦的身影,落在她身上的雪花似乎要將她融化了伴著風雪飄去。風吹起了她原本就淡薄的白色衣裳,那人卻還在雪中撥弄著積雪,雪一點點的撥開,竟露出裏麵點點的紫色。一株株紫中透綠的植物生生的給荒蕪的院子帶來了一絲生機。
“果真還活著,真好!”雪裏的人兒站了起來,眼睛晶亮晶亮的向上彎著,讓看不清她長相的人感受到她的笑意。
“小姐,你怎麼在這裏?你瞧著,這雪凍壞你呦!”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走廊傳來,急著朝白衣的人兒撲來,手裏拎著件陳舊的風衣。
“嬤嬤,您慢點,雪滑,”轉身,扶住小跑過來的老人,臉上白色的麵紗隨著雪花舞動。
“小姐,小姐,你想叫嬤嬤心疼死麼?”老人匆匆為白衣人兒係上披風,用枯瘦的手輕彈白衣人兒發上的雪花。
“嬤嬤,我不冷,你瞧娘種的紫蘇草,還活著!”白衣人兒指指身邊的幾顆探出雪地的草。
“你這孩子,年年這個時候都要……”嬤嬤歎了口氣,握著白衣人兒冰冷的小手,嗬口氣搓揉起來,眼眶慢慢泛紅。
“嬤嬤,我們走吧,地上滑,您小心,”白衣人兒抽回手,撫上老人的脊背,扶著老人慢慢走出雪地,踏上走廊,卻又忍不住回過頭看冒出雪地的幾縷紫色。
“噼……啪……”天邊閃過一道紅色的煙花,一陣鑼鼓緊接著響起。鑼鼓聲,樂隊聲,歡笑聲漸漸多了起來。不遠處,雪白的天空也變得絢麗起來,把這白色的院落更襯得寂靜和荒涼。白衣人兒微微的抬起頭,“嬤嬤,又過年了呢……”
“小姐,今年我們是還要……”老人看著不遠處的喧鬧搖頭,剛剛忍住的眼淚又在眼眶中徘徊,心疼的望著身邊清冷的人兒,為什麼?明明就是一家人,為什麼要如此對待這個孩子呢?
“嬤嬤,出行的車借好了嗎?”站在走廊裏,白衣人兒握住嬤嬤有些微顫的手,含笑的看著老人濕潤的眼眶,“嬤嬤,我很好,你不要擔心?”
老人看著那張蒙著麵紗的臉上唯一露出的那雙眼睛,輕輕擦掉自己眼中的淚,她就是心疼她啊,這個她一手帶大的從不讓人心煩的孩子。
“向廚房院裏借了,老頭兒正在車上等著,可是小姐,今天的雪這麼大,上山怕不容易?”老人看著漫天飄揚的雪花,一語道破。
“嬤嬤,如果我們不去祭拜娘親,娘一定會覺得很孤單,”白衣人兒輕輕的搖了搖頭,隻在發梢係著跟紫色飄帶的頭發隨著搖擺輕輕的飄動。
一老一少相互依偎著,慢慢走出院子,不遠處的歡聲笑語絲毫不能活絡園中的死寂,寫著“藏冬院”的牌匾在冷風中搖晃著,“藏冬院”何止藏住了一個冬天?
黃瘦的老馬,灰色的馬車,慢慢的從高大的偏門使出,白衣人兒掀起車窗的一角,一陣陣的焰火在天邊綻放,高大的城牆印著滿室的金碧輝煌,鑼鼓喧天,普天同慶。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不會相信,這樣一輛孤寂、破舊的馬車會是從當朝宰相的府中使出,更不會有人相信這輛如此不起眼的馬車上坐著的是當朝宰相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