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鍾，被雜亂夢境纏繞的夏宇被外麵找貓的人家驚醒，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頭痛欲裂地起了床，半閉著眼摸進廚房準備做點東西吃。
    但因為他跟方晟倆基本各自都在外麵吃飯，所以冰箱裏沒什麼，就兩根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玉米跟幾片生菜，兩個麵包，還有幾個雞蛋。
    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米都沒有一粒，夏宇看著那點東西，心情非常低落。
    但是冬天的早晨，外麵烏漆嘛黑一片，想出門買都沒辦法。
    夏宇想，就煮個玉米棒吧，總比餓著好。
    夏宇做事挺利索的，很快，鍋裏的水冒了咕嚕，開了，他將洗幹淨的玉米放進去，兩根孤零零的玉米棒互相依偎。
    等玉米棒的時候眼角餘光瞥見了他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麵包，愣了一下。
    夏宇想，自己現在閑著也是閑著，這麵包再不用就要丟掉了，挺可惜，要不再做個三明治吧，雖然材料不夠，但做個簡陋的還是可以。
    況且，這樣的話，方晟回來也可以吃，他應該會高興的吧。
    
    三明治好做，煎兩個雞蛋，把生菜葉放上就行了，夏宇幾下就做好了，然後把它擺在盤子裏。
    一樓沒開暖氣，廚房剛開過火，暖和，所以他就站在廚房啃著玉米。
    外麵傳來開門聲，方晟晨跑回來了，整個人熱氣騰騰，穿著運動裝，比平時多了一絲肆意輕狂，當聞見玉米香味，他不自覺就走到廚房門口，看了一眼啃玉米的夏宇，再瞟了一眼流理台，有點驚訝。
    “你做飯！”
    夏宇正滿嘴玉米，聞言轉過頭看了方晟一眼，又回頭看了那三明治點點頭，但沒說話。
    他有點躊躇，不知道該不該把三明治給他，做的時候倒是很興奮，現在看見一身名牌運動裝的方晟，再看看那簡陋的三明治，他都不好意思開口讓方晟吃。
    特別是現在他忽然想起，他倆平時除了睡覺之外其他時間都沒在一起，方晟吃不吃三明治他都不知，便有點呆住。
    他沒說話方晟也沒走，那盤子裏很明顯也不是一個人的量，氣氛有點點異樣。
    夏宇嘴裏的玉米吞也不是嚼也不是，臉頰鼓著包。
    方晟打量著夏宇，後者因為睡眠不足眼眶發青，頭發也是剛起床的樣子亂蓬蓬，但這些並不能掩蓋他精致的五官，三庭五眼比例配合得相當完美，包著玉米的嘴巴一抿，酒窩若隱若現，雖然皮膚有點蒼白，但細瓷般的底子也沒讓這成為缺陷，反而有種我見猶憐的嬌弱感。
    那個記憶中靈動雋秀的夏宇跟現在的他依然能夠毫無縫隙地重合。
    方晟一時之間恍惚了。
    玉米是超市買的水果玉米，非常甜，夏宇在方晟注視的高壓下也沒能抵擋誘惑，偷偷地哢嚓哢嚓啃掉一半，翻麵的時候嫌劉海礙事，用手往上擼了一把，亮出了額頭，也是在這時候才發現夏宇的額頭的青紫。
    昨晚裝上桌角的地方經過一晚上開始發青了。
    方晟一皺眉，“你額頭怎麼了？”
    額頭？
    “哦，”夏宇想起來昨晚撞到桌角了，“……磕了一下。”
    “什麼時候的事，昨晚嗎？”
    可昨晚他倆並沒有在桌子上，方晟想。
    “不是，”夏宇不太想說，頓了一下問方晟，“……你，要吃玉米嗎？”
    方晟聞言把視線放下看向他的眼睛。
    夏宇眨眨眼，“或者三明治……但裏麵隻有雞蛋。”
    抹了生抽的雞蛋，夏宇在心裏加了一句。
    “我問你額頭在哪裏磕的？”夏宇不想說，方晟看得出來，但他越不想說，他越想要知道，視線緊逼。
    夏宇本來心情就不好，昨晚的夢境讓他心裏發堵，加上睡眠不足，一早上都渾渾噩噩地難受，這時候被人逼視，心裏肺裏都冒著火。
    但他不敢在方晟麵前發脾氣，隻能低下頭看著手裏的玉米，有種將它摔出去的衝動。
    他低頭壓抑著呼吸，把玉米棒子捏得咕咕響，半晌才又抬起頭，朝方晟敷衍地笑了笑。
    “三明治吃嗎，不吃的話我要吃了。”
    方晟眼神閃了閃，或許是夏宇的笑容，又或者是餓了，反正本該劍拔弩張的氣氛神轉折地變了。
    他深深看了夏宇一眼，去洗了手拿起一塊盤子裏的三明治看了看。
    夏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以為他不會吃，但下一秒方晟就張嘴吃了進去。
    反而是逼他決定的夏宇緊張了一下，“能……能吃嗎？”
    方晟嚼了兩下，吞了。
    “還行。”
    還行就好，夏宇得寸進尺:“玉米，吃嗎？”
    然後方晟把夏宇遞給他的玉米吃了。
    夏宇抿了抿嘴唇，笑了一下，幾口把自己的玉米棒啃掉，那玉米棒子挺大一根，夏宇吃完拍著肚子打了個飽嗝。
    “你不是不夠，還要吃三明治嗎？”
    夏宇:“……”
    方晟沒等他說話，轉身上樓了，夏宇在廚房收拾廚具，他下來的時候，放了一個什麼東西在客廳餐桌上，夏宇停了手裏的活，豎著耳朵聽著方晟在客廳的聲響，聽見他開門走了連忙跟出去，隻見到客廳門晃了一下，關上了。
    夏宇下意識看向餐桌，那上麵赫然是一瓶紅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