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市政府辦公大樓/市長辦公室日內
    萬金倉插上辦公室的門，打開保險櫃，取出一個精致信封，端詳
    了一下“萬市長親啟”幾個醒目的行楷字【OV】：南成才遞給
    我這個信封的時候，話中綿裏藏針，看來竇喜財的這個彙報材
    料，一定是非同尋常。
    萬金倉用剪刀慢慢地剪開信封的封口，把信封裏麵的東西倒在辦公
    桌上，於是，一個折疊考究的紅色紙包呈現在他的眼前。
    萬金倉慢慢地打開紅色紙包，發現裏麵裹著一張農行信用卡。他拿
    起信用卡看了看，隨即展開紅紙，幾行工整的字跡映入眼簾：
    【OS】：萬市長您好，雖然我們未曾謀麵，但我知道，您是我們雷江
    市人民的“天”。我叫竇喜財，是黨和政府扶持起來的一個暴
    發戶，也是雷江市人民中的普通一員。我無德無能，隻有靠
    “天”吃飯。萬市長，隨信贈給您二百萬元的農行信用卡，不
    成敬意，請您笑納。萬市長，我是市人民醫院新住院大樓的
    建築商，三億多元的墊資快讓我崩潰了，請萬市長在百忙之
    中關注此事，一解我燃眉之急，我定會感恩不盡的！
    萬金倉掂量了一下信用卡，記住了寫在紅紙上的密碼，心中默念
    【OV】：竇喜財，嗬嗬，都喜財，這名字真叫絕了！
    萬金倉把信用卡放進了保險櫃，而後用粉碎機把那個精致信封和
    那張紅紙粉碎。隨即打開了辦公室門的插銷，撥打了陸誌高
    辦公室的座機：陸誌高，你馬上通知南成才、張占北和金光
    明，讓他們立即到我的辦公室召開緊急會議，研究市人民醫
    院工程款的撥付和落成典禮儀式等問題。
    15。市人民醫院/院長辦公室日內/外
    封華守株待兔，終於把周全堵在了辦公室。
    兩人一見麵就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封華：周大院長，你終於肯露麵了，你這麼躲來躲去的不想見
    我，你躲過了初一能躲過十五嗎？
    周全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他連看都沒看就摁了拒聽鍵，急忙
    跑過去插上屋門：這些天，為了新住院大樓的落成典禮活動，
    全院上下都亂成了一鍋粥，我顧得上見你嘛？這個你是清楚
    的，就別再跟著湊熱鬧給我添亂了行不行？我求求你了姑奶
    奶，能不能小聲點兒？這是在單位！
    封華：在單位怎麼了？在單位怎麼啦？你碰我的時候怎麼就不
    怕在單位啦？你這個下半身的動物，趴在我身上的時候要天
    許半個，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可是提上褲子就不
    認賬了。我就是想讓全院的人都知道，你是怎樣團結下屬
    的！
    周全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索性把手機關了。大聲吼道：甭給我
    來這一套，是你這個狐狸精勾引了我。況且，我姓周的蠻對得
    起你。你拍著自己的胸脯想想，這二年我給了你多少錢，你從
    我這裏要了多少錢，你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
    封華：你給了我多少？我向你要了多少？這些錢對你來說其實是
    九牛一毛。你進藥要提成，建樓吃回扣，買設備收紅包，在單
    位作假賬，一件件一樁樁，哪一件哪一樁逃過了我的眼睛，哪
    一件哪一樁沒有記在我的心上？
    周全沉默下來【OV】：眼前的這個女人知道的太多，實在太可怕了！
    他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克製著自己的脾氣，控製著自己的嗓門兒：
    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你別這麼大聲嚷嚷行不行啊？就算
    我怕你行不行啊？我幹的那些事兒就算你都清楚，就算你都明
    白，可是，我們是掉進染缸裏的同一匹布，黑了我也白不了你；
    我們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你總
    得給我們留條活路嘛！
    封華：哼，我們？到底是你還是我們？你別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你不是口口聲聲提到“我們”嗎，很好！那就為了“我們”，
    我今天向你下最後通牒，限你在二十四小時之內作出離婚決
    定，否則，我將孤注一擲，在新住院大樓落成典禮大會上，當
    眾揭發你的醜行。
    周全把手機摔了個粉碎，眼睛裏燃燒著仇恨的烈焰，吼叫著：鼠目
    寸光、欲壑難填的女人，你簡直是瘋了，你千萬別逼我，否則，
    你自作孽不可活！
    封華：你不要拿大話嚇唬我，你是個衣冠禽獸，是你徹底地毀了
    我。我也鄭重的告訴你，你的所有罪證都在我的手心裏攥著，
    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她打開門上的插銷，奪門而出。
    16。窗外下起了毛毛細雨。
    封華在雨中漫步。她來到江邊。她來到雷江大橋前。
    【OS】：封華心潮起伏，腦袋嗡嗡作疼，心中雜念起滅，獨在雨中
    前行。不大的工夫，她競走了二裏多路，來到了雷江邊，佇
    立在橋頭，望著眼前的風景。
    沿江一列垂柳，在風中搖曳。
    枝條的綠色已漸蒼黃，滴滴秋雨連著凋落的葉片，不時卷入江心
    悠然浮去。
    薄暮降臨，江畔的顏色聲音更顯淒涼的秋意。
    天上棉花一樣的雲彩。
    草叢裏斷續的蟲鳴。
    【OS】：封華站在橋頭，不覺秋雨滿身，她的思想依舊纏綿在人
    生生死的意義裏。她想起了被周全玷汙的那個夜晚；想起
    了被周全收買的那個夜晚；想起了被男友拋棄的那個夜晚；
    想起了被母親趕出家門的那個夜晚；想起了被表哥陸誌高
    摑了兩記耳光的那個夜晚；想起了被周全的老婆罵作狐狸
    精的那個夜晚；想起了“情敵”小蝶向她吐了一臉唾沫的
    那個夜晚。她覺得自己已是眾叛親離，活著毫無意義。
    封華彳亍在大橋的中心，隔著過膝的護欄踮起了腳尖。
    17。市人民醫院大樓/院長辦公室雨內/外
    周全兩眼無神地瞅著空洞的門口。
    走廊裏黑魆魆的，好像暗藏著魑魅魍魎。
    突然響起的腳步聲，讓周全渾身一激靈。
    辦公室的光線黯淡下來。
    周全俯下身去，撿起地上的手機殘骸和散落的碎片，用嘴吹了吹
    粘在手機卡上的浮塵，隨即將它裝進了衣兜。
    南成才氣呼呼地從走廊裏跨進辦公室，一見周全就高聲大喊：周
    全，大家都在冒雨做準備，你卻躲在辦公室裏享清閑來了！
    你好大的架子，先打你手機你不接，再打你電話你竟然把手
    機關了，你怎麼了，難道非讓我親自來請你不成嗎？
    周全：哎。。。。。。周全故意露出手心裏的手機殘骸，對不起南市
    長，都是它惹的禍！
    南成才隨手打開了電燈開關，借著明亮的日光燈瞅了瞅手機的殘
    骸：什麼玩意兒？怎麼搞的？關鍵時刻掉鏈子。
    周全：嗨，別提了，你第一次把電話打進來的時候，接聽鍵突
    然失靈了。等我擺弄了半天正想給你回電話的時候，你第二
    次又把電話打了進來，我立即按下接聽鍵，沒想到手機卻被
    鎖上了。這不，我一著急，它就成了這個樣子。
    南成才發現周全的狀態不對頭，但又說不出個子鼠寅卯，心想
    【OV】：你就滿嘴裏跑火車吧，你想把我當成三歲的小孩兒糊
    弄啊！
    南成才在沙發上坐下來。
    周全突然說：對不起南市長，你稍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到門外的
    手機商店買部新手機，不然的話太耽誤事兒了。說話間他走
    到了門口，回頭望了南成才一眼：再說了，新住院大樓落成
    典禮這麼大的活動，劉瑞祥就沒有一點事兒啊，有像他這樣
    當衛生局長當得這麼滋潤的嗎？
    南成才：買個手機你還要親自去啊？再說了，劉瑞祥他……
    南成才正想往下說，周全已經下樓了。
    周全一邊下樓一邊琢磨【OV】：他媽的，無毒不丈夫，我必須馬
    上和封華取得聯係，千萬不能讓自己的大好前程毀在這個女
    人的手裏。天賜良機，今晚正巧她值大夜班，我要這樣設個
    圈套，今夜就把她幹掉，省的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