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張念真對淩榭能夠學習武功持懷疑態度，但淩榭堅決，淩擎也答應了，張念真便也認真教導。
    在這件事上淩榭也感覺到了張念真的用心，張念真專門為他規劃了一套鍛煉身體的方法，教他什麼功夫也會搭配目前身體的情況來進行規劃調節，完全的量身定製。
    陳三白原本還有些擔心張念真教不好，看到此等情形之後也就放心了，還想著果然少樓主人見人愛，就是張念真也對少樓主有別於他人的上心。
    教功夫就免不了肢體上的接觸，每次感受到張念真身上緊實而不誇張的肌肉，對於淩榭來說都是一種激勵。
    練功懈怠的時候淩榭就會想方設法製造機會跟張念真接觸，能捏捏手臂拍拍肩膀也是好的，感受到張念真身上肌肉的緊實和韌性，他就有動力繼續逼自己鍛煉了。
    陳三白讓廚房給淩榭多準備些能強身健體的吃食，搭配他每日的訓練消耗，讓營養能跟得上。
    淩榭每次都會叫上張念真跟他一起吃。要是張念真有事要忙，他就把吃食一分為二，讓人給端到竹居去。
    最近暗部要忙的事情太多，張念真身為副部自然有不少事情在身。而且一個多月前杜辛淳外出任務受了重傷，到現在還臥床不起，很多本該杜辛淳負責的事情也都攤到了江清乾和張念真身上，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雖然淩榭懷疑杜辛淳受傷這事是江清乾的手筆，他心疼張念真如此忙碌，但也覺的江清乾做得好，這半年杜辛淳在江清乾手下大大小小遭的罪也不算少了，但比起他從前欺負張念真做的那些事，淩榭尤嫌不夠，暗地裏還經常幫著江清乾一起設計杜辛淳。
    張念真忙，騰不出時間來教淩榭，淩榭就自己琢麼著練習。
    每日的吃食淩榭都親自給張念真送去。看見張念真在忙他也不會打擾，坐一會就走，要是難得張念真沒在做事或者剛好做完，淩榭就跟他一道用膳，也不多話，吃完就走。
    之前剛開始的時候張念真總忙，後來淩榭發現隻要是他過去的時候，張念真不是已經忙完了就是準備歇歇，淩榭覺得自己這是摸到了張念真的時間安排規律了。
    一晃入秋，天氣更加涼爽。
    前兩日剛下過雨，山中本就幹淨清幽，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雨水過後，深吸一口氣都是滿腔滿肺的清爽，特別舒坦。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淩榭從前就喜歡這樣的環境，隻可惜身在鋼筋混凝土堆砌的繁華都市，少有時間能出去投入自然的懷抱，給身心放個假。
    這一天，淩榭又來給張念真送飯。幾乎自從張念真教授淩榭功夫開始，張念真的膳食就被淩榭一手包辦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吃到樓中食堂的大鍋飯菜。
    “明日不用來。”
    淩榭正低頭吃著，乍一聽到張念真的話，頓時噎住了。
    淩榭正準備去摸索茶杯，一直白皙修長的手就將茶杯遞了過來。
    “多謝。”淩榭接過茶一口飲下，將堵在嗓子眼兒的吃食給衝了下去，這才感覺好些。
    放下茶杯，淩榭抬頭看向正看著自己的張念真，溫和問道：“怎麼了？飯菜不合胃口？你要是有想吃的可以跟我說，我去吩咐廚房準備。”
    張念真搖頭，“我明天要去出任務。”
    “哦，”淩榭這才想起來，自從張念真開始教他功夫之後好像就很少去處任務了，這半年多來也就出去過一次，他之前還想過怎麼暗部現在這麼清閑，但有幾次看到江清乾匆忙出門，又覺得不是這樣，“那要出去多久？”
    “半個月到一個月，不定。”
    淩榭點頭，“恩，那你注意安全，我讓廚房給你準備些幹糧，你路上帶著。”
    說完淩榭就起身離開了。
    張念真看著對麵碗裏吃到一半的飯菜，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晚上淩榭沒有去打擾張念真，命人將張念真的飯菜給送到竹居去，他自己用完晚膳之後就去找江清乾。
    江清乾還在書房處理公事，淩榭過去的時候看著堆放了滿桌子的文書，深感這暗部首座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文武都不輕鬆。這麼一看他倒不想張念真坐上這個位置了，太辛苦。
    “少樓主大駕光臨我這小小書房，不知有何貴幹？”
    就算埋身於小山高的公文中，江清乾的臉上依舊掛著招牌式的痞笑，這種笑會讓人忍不住想要給他布置更多的事做。
    淩榭自顧自在旁邊椅子上坐下來，“明天張念真要去出任務。”
    江清乾點頭，“沒錯，他也有一陣子沒出任務了，之前派給他任務都讓他推了，我知道他是要教少樓主練功，便也應允，再說除了這幾次，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因為任何原因推拒過任何任務，就是有傷在身也麵不改色地應下。”
    淩榭倒是沒想到張念真為了教他武功而推任務的事情，但既然之前的推了，這一次卻沒推，才能更說明問題。
    “這次的任務是不是很危險？”
    若不是任務難度大太危險，也不會非要張念真帶人完成，而也就是因為危險，張念真才不能推拒。
    江清乾嘴角的笑容放大，手臂撐著桌子上身子往前傾，看著淩榭笑得玩味，“少樓主這話說得不準確，凡是要暗部執行的任務，就沒有不危險的，您這問的可多餘了。不過這次的任務確實不一般，也是更危險，本來是該我去的，但少樓主您也看到了，我這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而且過兩天還有另外一個任務得我去盯著。杜辛淳還在床上攤著，估計還要個把月才能下床，人手不夠啊！”
    淩榭緩緩垂下眼眸，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撚著腰間玉佩，淡淡地說道：“暗部忙我知道，咱們樓外樓的重擔一直都是暗部挑大頭，你們的辛苦我也看在眼裏。既然咱們肩上的擔子重，那就不妨多培養些人來分擔。暗部隻有你們三個管事，人本來就不多，眼下杜辛淳這還傷重，什麼都做不了，你和張念真百上加斤，實在忙不過來。勞累是一方麵，很多事情騰不出時間人手解決，拖著拖著就拖成了大麻煩，反倒不好。”
    江清乾挑眉，“少樓主的意思是？”
    淩榭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我看不如這樣，將張念真提上來，坐杜辛淳的位置。張念真這些年為樓外樓立下多少汗馬功勞就不必多說了，有眼睛的都看得到，這位置也當得。之後再提拔上來一人坐原本張念真的位置，協助你們二人。至於杜副部……我深知杜副部為樓外樓鞠躬盡瘁這麼多年，勞苦功高，如今傷重，還要惦記著暗部事務，不能好好休養，我實在痛心。不如就借著這個機會，讓杜辛淳卸下身上重擔，安心休養。等日後身子好起來了，咱倆們樓外樓這麼大，也總會有別的適合他的差事。如此既能解決現在樓外樓人手不足忙得人仰馬翻的局麵，又能讓杜副部好生靜養，豈不兩全其美？”
    江清乾嘴角勾起的弧度方法，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每次與少樓主暢談，都會讓我下意識地忽略少樓主的年歲，單看少樓主所言所行，我還要以為坐在我對麵的是個心思詭譎的老江湖。”
    淩榭抬起頭，笑容幹淨清爽，帶著十四歲少年應有的稚嫩朝氣：“江首座說笑了。那這事若是江首座沒有異議，咱們就暫且定下，等我回頭跟父親商量一番，得父親同意再著手安排。”
    江清乾點頭。雖說是要再商量，但江清乾知道，這事是妥了。
    半年時間，不夠完完全全了解一個人，卻也讓江清乾多少知道了淩榭的本事。
    淩擎剛愎自用，而且喜歡聽人阿諛奉承，不然杜辛淳也不可能爬到這個位置。但江清乾幾乎算得上親眼看著淩榭不動聲色地改變淩擎的決斷，潛移默化地影響淩擎做出一些安排變動。
    看起來淩榭好像沒有做什麼，但他潤物無聲，很多事情都還沒有被旁人意識到，就已經因為淩榭的意誌而發生或者改變。
    要罷免杜辛淳，這事聽著難辦，甚至有些不太可能，但江清乾知道，淩榭能說服淩擎。
    果然，第二天早上，淩擎就讓陳三白宣布，張念真提升為暗部第二，兩日後公開選拔接替張念真位置的新副部。
    宣布結束後，張念真就動身了。
    淩榭被淩擎叫去跟江清乾商議選拔的事，都沒能去送送張念真。
    商議完，從淩擎書房出來後，淩榭直接抓了一個路過的弟子就問張念真走了沒有。
    那小弟子被淩榭給嚇著了，不習慣平日裏總是溫柔和善的少樓主露出這種表情，磕磕巴巴地說人已經走了。
    淩榭歎息，瞧著很沒精神。
    江清乾歪頭看著覺得有意思，“少樓主這是為沒能去送千金而遺憾？”
    淩榭沒回答江清乾的話，隻是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給他準備的衣物吃食都帶上了沒。”
    江清乾抿著嘴笑了一會，“以往千金外出都是盡量輕裝簡行，包能不背就不背，就算要背，也不是背衣服吃食，多是傷藥等必需品。真要到了沒有吃喝的地步，千金早前連草根樹皮都吃過，少樓主不必擔心。”

    作者閑話：

    大家國慶節、中秋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