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和泉詭異事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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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真澄想要湯
江鶴原低頭看向桌上的湯,湯已經凝固呈現出半透明果凍狀,和其他菜相比顯得平平無奇。
衛西和幾個新人津津有味的品嚐,杜微瞌著眼睛養神,都夜來用勺子漫不經心的攪著湯,江鶴原記得清楚,幾位老人都沒有碰過這東西。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宴席也已接近尾聲。整個和泉府中都點起了漂亮的紅色燈籠,襯的黑夜中的府邸神秘而危險。段國偉提議到幸姬所說的後院去找找線索,江鶴原牽著少年又一次落到了隊伍的最後。
到了晚上不能隨意走動,任小小和任歲的死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但現在段國偉明明知道了這一點,卻還要將人帶到後院,無非是想用和他在一起的新人來試探規則。
剛入世界時熱心為新人解釋現在看來也不過是為了騙取新人的信任罷了。
衛西之前就捂著肚子嚷嚷說不舒服,回房間休息了。
江鶴原牽著少年,沒有繼續跟著段國偉,繞過一條小路向侍女打聽了廚房的位置後,準備到廚房裏去看看。
他想要知道真澄為何如此渴望那碗湯。
廚房裏亮了一盞小燈,今天宴席上的菜和這裏食材大抵都對的上,唯獨沒有那碗湯,富有膠質感,應該是由某種動物熬製而成。
江鶴原正打算翻找存放肉類的地區,廚房外的小路上傳來了悉悉簌簌得談話聲:
“你聽說了嗎,今天真澄大人又發狂了,當著那群陰陽師得麵。”
另一個聲音細小得侍女焦急回答:“你快別說了,幸姬夫人最忌諱的就是這個。”
“怕什麼,在這裏她又不知道”
“還是別說了,那群陰陽師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這宅子裏到處都是她的眼睛,那三位夫人怎麼死的你忘了?”
“可,可是。。。。。姐姐,今天夫人又從菊屋端了湯。”
另一旁的聲音停頓了許久:“走吧,那是夫人決定,我們隻需要服從罷了。”
江鶴原抱著少年躲在廚房的案板下,身邊擠滿了圓滾滾的大白菜和甘藍,少年溫熱的鼻息盡數噴在他的脖頸間,但江鶴原無暇顧及這些,在安靜的空間中,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鼓。
無意間聽到的侍女的交談透露了太多信息,足以推翻之前整個團隊的推測。
宴席上的湯是幸姬從遊女屋端過來的,後院不安寧的原因極有可能是死去的三位夫人在作祟,而在走廊上嬉鬧的孩童,想必就是其中某位夫人的孩子。
晚上的後院是幸姬想要讓他們前去解決問題的地方,真澄的病因或許和那三位夫人相關,可如此以來那碗從遊女屋中端過來的湯變成了關鍵,真澄為什麼想要喝湯?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繞亂的毛線團被理出了頭緒,江鶴原卻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那種抓不住的感覺讓人心悸。
夜色越發濃了,一輪彎月掛在當中,四周無星。
當務之急是趕緊回到房間,不然指不定還會遇到什麼鬼怪。江鶴原拉著少年一路小跑回到房間,小路邊,有鮮活的火焰開的妖嬈。
少年自從進了遊戲世界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自己也不知道少年的名字,而現在他卻牽著少年一起完成這個詭異世界的任務,如此一來,倒也確實應證了段國偉說的緣了。
段國偉和幾個新人還沒有回來,都夜來和杜也不見了蹤影,房間中隻有衛西在哼哼唧唧。
衛西是在場所有人中喝湯最多的,湯帶來的問題也會是第一個反應在他身上,但現在衛西除了肚子不舒服的情況下,並沒有其他異樣。
根據侍女談起這碗湯是諱莫如深的語氣,這湯的問題絕對不止是讓人腹痛這般簡單。
江鶴原沉思片刻,敲響了衛西的房間門。
“誰?誰呀,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開的。”
房間中有重物落地的聲音,應該是衛西從榻榻米上滾落下來,隔著房門透過來的影子看出有人爬在地上挪動。
江鶴原被這情況弄得發愣,一旁得少年忍無可忍得出手劃開了門。
看見衛西直愣愣得趴在地上努力朝外瞅,被這突然劃開得門嚇得抱成一團,眼淚鼻涕泡齊飛:
“嗚啊啊啊,不要殺我啊,我肉不好吃啊,啊啊啊啊啊!”
尖銳的海豚音在耳邊炸開任誰都不好受,江鶴原和少年被逼的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地上打滾的那位哭吼了許久後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在看清來者後噌的跳了起來,江鶴原猝不及防被衛西抱了個滿懷,少年也被那股力道撞得鬆脫了手。
“原哥是你啊,我還以為是那夫人來找我了,嚇死我了天。”
“怎麼夫人那麼完美的人來找你,你還覺得害怕?”
衛西苦著一張臉,癟著嘴:“我看到恐怖片多了去了,越漂亮的女人下起手來越狠,真澄那個鬼樣子,說不定就是。”
衛西還想繼續抱著江鶴原,抬頭間對上一雙墨綠色的眼睛,這雙無論何時都幽深無波的眼睛中此刻正掀起驚濤駭浪。
衛西趁著江鶴原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況,對著少年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和剛剛哭哭啼啼的大傻子判若兩人。
可還沒嘚瑟完,就被江鶴原從身上扒拉了下來,甩在地上。
江鶴原小心牽起少年被撞開的手,纖細的手腕上有明顯的淤青,江鶴原心疼的皺了皺眉毛,連帶著對衛西也沒有了好臉色。
衛西坐在地上一臉無辜“原哥我也疼,你怎麼不給我吹吹?”
“你多大個人了,跟個小孩子鬧,也不看看場合?”江鶴原氣急
衛西聽著這話無辜的表情差點沒有掛住,小?這家夥除了眼前這幅皮囊那點能和小沾邊,不過是碰了他的東西就跟要吃了人似的,也難怪都夜來警告自己不要和這家夥多接觸
不過這次的副本也實在是有趣,將平時不輕易出現的人都驚動了。
還沒有等衛西想好對策,少年就舉起了手;“哥哥,我疼。”衛西被這一幕徹底驚愕,表情漸漸扭曲成一個張大的O形。
我的天,夭壽了,您自己多大年紀了沒點數麼?就為了我抱了您的白菜一下,您就醋成這樣,丫的。衛西胸膛中頓時跑過成千上頭草泥馬,江鶴原忙著幫少年處理撞傷的地方,沒有注意到衛西複雜的表情。
走廊上鬧哄哄的,段國偉帶著新人回來了,他氣衝衝的進了自己房間,碰的一聲關上門,留下在場的幾人麵麵相覷。
江鶴原向夏槐簡單打聽了情況,段國偉和他們沒有能夠進到夫人口中的後院。都在通往後院的途中迷了路,等好不容易找到院門,卻看見上麵密密麻麻貼滿了符咒。
”後院裏應該關著很可怕的怪物,不然夫人也不會如此害怕了”
夏槐一本正經的告訴眾人:“隻是真的好奇怪,別的院子裏都掛著紅彤彤的燈籠,後院黑黢黢一片。”
杜曉離抬手敲了敲夏槐的頭:“真是個傻姑娘,這裏的人都如此怕後院裏的東西,怎麼還會在裏麵點燈籠。”
夏槐嗔怪的撇了杜曉離一眼:“你真的好討厭啊,會越敲越傻的啊笨蛋。”
兩個姑娘開始在房間中互掐,關係好到不像是剛剛認識兩天的樣子,衛西委屈的縮在一旁,哀歎著女孩間的友誼竟然可以如此簡單。
月色皎潔如流水般瀉下,一夜無事。
已經是第三天了,關於真澄的病沒有一點頭緒,杜和都夜來依舊長時間不見蹤影。
過了昨晚衛西跟黏糖一樣,粘在江鶴原和少年之間,嚷嚷著要和他們一起行動。江鶴原擰不過這頭神經大條的豬,隻能任由他加入了這個隊伍。
“啊喂,我們就這麼在這院子裏逛有意思麼,來來回回幾圈了,這地方擺明了什麼都沒有。”衛西叼著一根順手折下的狗尾巴草,滿腹牢騷。
的確,後院的院門被白花花的符紙糊了厚厚一層,看不清本來的樣子,微風吹來,掛在門上的銅鈴變叮叮作響,平白添了幾分滲人。
衛西摸了摸自己起了雞皮疙瘩的胳膊:“原哥我開始懷疑你是不是新人了,這麼多新人裏就數你最冷靜。”
“冷靜,或許吧。”手指掐碎了腳邊開的緊促的花,染上了淡綠色的的汁液。
他和那些新人不同,空蕩蕩來去無牽掛,死亡對於他來說並不可怖,相反現實世界裏的無方向的窒息感才讓人生不如死。
芒草,女郎草,鴨兒芹,後院周圍荒草一片。
紫穗槐和胡枝子散散的開在其間,別有風情。
一夜之間秋意就濃了起來,金鈴子,蛐蛐兒開始了歌唱。
江鶴原站在荒草中間,手裏拾著一朵幹枯萎謝的唐菖蒲,用手一撚,就碎成了風中的眼淚。
菖蒲是夏的女兒,昨天還鮮姸的美麗,今天便零落成泥。
胡枝子懶懶的在風中抖動,昭示著什麼。
晴朗的天空漸漸黑了下來,不過是下午兩三點的樣子,就有了落日的餘暉。
江鶴原的臉色有些難看,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和泉的時間開始亂套了。
七天不過是表麵上的任務時間,白天的和泉沒有任何異樣之處,一切如常。
花顏和夫人話裏話外著重強調了晚上,按照這個速度頂多到第五天,和泉就會完全陷入黑夜中,淪為鬼怪的樂園。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衛西沒有表現出異樣,其餘新人也看不出喝湯的後遺症。
說明湯在這個世界中並不算是死亡條件,但真澄的異樣切實是由湯引起。
第一天來時,花顏曾說過真澄大人的病沒有變化,夫人會很生氣的話。眾人理所應當的認為,是要找出病因,治好真澄。
可據侍女所言,湯是夫人授意從菊屋端來的,廚房並不知道湯的做法,
真澄在宴席上發狂是想要喝主人席上沒有的湯,衛西還傻乎乎的問為什麼。
湯若問題,夫人肯定不想讓陰陽師發現。為了抑製真澄的發狂,桌上必定會放上湯。
造成現在這種局麵,一定是出了什麼夫人預料之外的差錯。
小路上有侍女結群忙碌,來這裏三天了,宅院裏沒有看見一個男侍者,侍女們也都三三兩兩在一起,從未有落單的。
不對,江鶴原猛然反應過來,腦海中閃過那亮金色的華麗丸帶。
無論是迎接還是將他們帶到宴會廳,花顏都是一個人,路上有遇到其他侍女也沒有相互問候。
而花顏也從來沒有在白天出現過。
答案呼之欲出,江鶴原卻覺得事情越發撲朔迷離,夫人,花顏,後院,菊屋,這幾件看上去毫不相幹的事被緊緊串在了一起。
但分析到這裏,夫人所有的深情毋庸置疑都是偽裝,這個如月如露的女人想要的借陰陽師的手殺死自己的丈夫。
餘暉已經消散,月亮高高的掛在空中,昨天的曉月已經完完全全肥了起來,像一輪玉盤。
江鶴原一行匆匆趕回房間,這兩天過的未免太過平靜,給足了黑暗中猛獸蟄伏的機會。
茶室中活著的12人都聚在了這裏,許久未見的都夜來在看到和江鶴原一行的衛西後,露出了莫測的笑容。
大家都發覺了時間和季節的混亂,快沒有時間了,可對真澄的病卻一籌莫展。
江鶴原簡單告訴了大家他的猜想,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第一個提出反對的竟然是夏槐。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夫人不會是這種人。”夏槐神色癲狂,青色的月光下猶如從地獄爬出的厲鬼。
月亮越發飽滿了。
杜曉離一把抱住夏槐“槐槐沒事兒,這隻是個猜想罷了。”
夏槐回過神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臉頰騰一下燒的滾燙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大概是夫人太過高潔,無法將這種肮髒的事聯係起來。”
一直和段國偉在一起的新人也開始附和起來,整個茶室中一片混亂。
“白天和夜裏的和泉真是完全不同的景色啊”都夜來搖著扇子座到江鶴原的旁邊,從窗戶看出去,月色迷人。
“湖色和月色想必最是相宜。”
的確,和泉的月亮大的出奇,月色朦朧卻又飽含凜冽之氣,獨具魅力。
“滿月的時候總會發生些奇怪的事,之前無法辦到的事,現在說不準兒就行了。”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段國偉聽著這夾槍帶棍的話,心頭火蹭蹭上漲,也不顧一直刻畫的儒雅形象,頓時開罵
“你這娘們怎麼說話的,那後院你也不是進去不了。”
話鋒一轉,又直指江鶴嵐道:“什麼夫人想殺死真澄,不讓我們將他治好,我呸。”
“都是些什麼玩意兒,我看你是存心誤導大家,好吃獨食拿獎勵”
江鶴原莫名其妙被潑了一身髒,一時有口難辨,那激情指責者越發得意,手指恨不得能戳到江鶴原心窩子上。
還是衛西出麵製止了這場鬧劇“後院能不能進去,現在去看就是了,都是為了能早點結束遊戲,別吵了。”
一行人氣鼓鼓的收拾好準備在此前往後院,那盛開在黑暗中的鮮紅漸漸連成一片。
入夜的和泉與白天相比呈現出截然不同的風格,晃動的紅色燈火,青色的月輝,不存在的侍女,上前方的一切如迷霧籠罩。
果然,如都夜來所料,被符咒貼滿的院門已經消失,後院正張著黑洞洞的大嘴,邀請它的獵物前去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