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和泉詭異事件(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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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咚咚咚”,江鶴原被驚醒的時候,敲門聲越來越大,伴隨著男人聲嘶力竭的喊叫:
    “救命,救命啊,求求你們開開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江鶴原想要起身點燃燭台,卻發現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黑暗中能夠聽到少年平穩悠長的呼吸聲,走廊上的聲響對他沒有絲毫影響,江鶴原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去想走廊上出現的聲音,可聲音如同紮了根般,一夜未去。
    走廊上是時不時傳來像是小孩子跑來跑去的腳步聲。隱約間江鶴原聽到一個童聲緩緩唱到:
    籠女,籠女,籠子,籠子。
    籠中的鳥兒啊,何時何地出來呢。
    在黎明的晚上,鶴與龜滑倒了。
    正後方是誰呢?
    童聲清脆,唱出的歌卻讓人感到絲絲詭異,少年依舊熟睡,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纏在江鶴原身上,讓江鶴原動彈不得。
    但少年的體重出乎意料的輕,抱著江鶴原的姿勢像極了抱家裏大號公仔的模樣。
    “果然還是一個小孩子啊。”江鶴原如是想著,替少年掖了掖被角。趁天蒙蒙亮時,囫圇打了個盹。
    等江鶴原掙紮著睜開眼皮時,身邊已經空空如也,用手一摸也隻餘冰涼一片,看來少年起身很久了,甩了甩混沌的腦袋,洗了把冷水臉,才稍微換取一絲清明。
    走出房間時發現,所有人都聚集在走廊最角落處的一間房中,沉默不語。江鶴原神色一凜,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是昨天那對一直膩膩歪歪的情侶的房間。
    房門口擠滿了圍觀的人,都夜來靠在門口,手指間夾著一隻細長的煙,沒有點燃。
    夏槐和杜曉離緊緊抱在一起,臉色蒼白,嘴唇發抖。幾名年紀稍長的男性也好不到哪裏去,像是被抽去骨頭般攀著門框。
    還沒有走進房間,濃重的血腥味便撲鼻而來,屋內的的樣子更是慘不忍睹。
    這對情侶的屍體呈十字型擺在房間的正中間,任小小仰麵躺在任歲的身上,肚子處完全爆裂開來,腸子和其他內髒的碎屑四處飛濺。
    任歲的脖子上有一圈駭人的青黑,死時不知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雙眼突出眼眶,脖子上暴起的紫黑色的青筋,嘴巴大張,雙手死死伸向門口,想要爬出房門。
    雙腿自大腿根處齊齊截斷,血液成噴射狀布滿了整個房間,被甩在一旁得腿斷麵參差不齊,不像是被利器砍斷的,到更像是趁人活著的時候時候強行扯斷。
    段國偉和杜蹲在兩具屍體前仔細觀察,當他們將任歲的屍體翻到正麵時,慘狀讓幾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男人的褲襠處被血糊了一片,扁塌塌的,江鶴原的心裏上升起一個隱隱的猜想。
    果然,段國偉帶著手套觸碰後:“被割掉了”
    在場的男性都覺得某處颼颼一涼,但相比起這個,任小小爆裂開的肚子更吸引了杜的注意,他突然站起身來,甚至沒有來得及帶手套,就將手直接插入女屍的肚子中開始摸索起來。
    手指攪動腹腔中剩餘的內髒發出令人肉麻的噗嘰聲,讓人聯想到平時攪拌肉餡的聲音。
    江鶴原沒來由的一陣反胃,夏槐和另一個叫杜曉離的年輕姑娘早已忍受不了眼前的血腥景象,衝出去嘔吐。
    江鶴原轉頭看向離杜最近的少年,少年的狩衣潔白,沒有沾上一絲血跡,即使時直麵如此慘烈的現場,也沒有任何害怕和不適的神色。
    江鶴原向少年走去,女屍腹腔中的血肉便大刺刺衝入眼中。
    少年自然而然的抓住江鶴原的袖子,感受到袖子上的重量,江鶴原緩緩的的遮住了少年的眼睛。杜的狩衣上浸滿了血跡,但他絲毫沒有在意,最後他從任小小的肚子中帶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胎盤,我的天哪,是胎盤。”
    有位上了年紀的女士驚叫起來:“這樣胎盤可是要生了才會有,可是我明明記得她昨天。”
    說著說著女士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顯然是意識到了這裏不是能用常理解釋的世界,杜拎著胎盤看向女士:”有這東西,可不就是生了,隻是不知道生了個什麼。”
    任小小的肚子空蕩蕩的,杜輕描淡寫的敘說著可怕的事實,有什麼東西從任小小的肚子裏爬了出來,不用想也知道這個遊戲中的妖怪。
    在還沒有找到線索的情況下就死了兩個人,女方的肚子中還爬出了未知的怪物,大家的心情都悶悶的。
    段國偉結果胎盤仔細觀察,又看了看屍體“這兩人應該是犯了什麼禁忌,鬼怪不會無緣無故殺人,想想看昨天他們有沒有做什麼特殊的事。”
    夏槐身體一震“任歲昨天晚上出過房間,我在隔壁聽到了他在走廊上和任小小說話的聲音。”
    “花顏提示了我們晚上不能隨意走動,但他們出了房間門犯了禁忌被鬼怪殺死了”段國偉向新人解釋道:“看樣子這裏的鬼怪是個孩子,應該是個還未成型的胎兒。”
    “晚上呆在房間裏暫時是安全的。”杜接了一句嘴“別什麼事兒都跟著跑,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對,不對,胎兒透露出來的信息絕對不止這些。
    江鶴原回想著昨天夜裏男人的嘶喊和孩童的嬉鬧,可現在沒有一個人提及,他碰了碰靠自己左邊的衛西:“昨天晚上你有沒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
    衛西瞬間來了精神,抱怨到:“我去,可別說了,昨天晚上嚇得一宿我沒敢睡,啥也沒聽到。”
    江鶴原心下一沉,麵上卻不顯,衛西繼續叨叨:“按理這麼大得動靜,我昨晚應該聽見來著,欸,看你這黑眼圈也是嚇得睡不著吧”
    江鶴原笑著附和道:“確實,我昨晚也沒有聽見動靜。”
    少年聞言抬頭看向江鶴原,江鶴原沒來由的被他看得有些發虛,就在這時,都夜來擦著江鶴原的肩膀走過,眼神嫵媚的向他吐了一個煙圈,嘴裏用江鶴原恰能聽見的聲音哼著昨晚的童謠:“籠女,籠女,籠子,籠子。”
    江鶴原驀地停住腳步,對向都夜來那雙蘊著笑意的上挑桃花眼,這個豔麗的女人出乎意料的比自己還要高一些,麵對都夜來意味不明的提示,江鶴原一時有些拿捏不住。
    都夜來看出了他的猶豫,輕輕抖了抖煙灰,回了房間。
    巫女服柔軟的觸感殘留在手上,煙草的辛辣氣味時時刻刻都在刺激著人的鼻腔,少年眼神幽暗,情緒不明。
    沒過多久,走廊上又是一聲驚呼,房間裏任小小和任歲的屍體消失不見了,除卻房間中四濺的碎肉和血跡提醒著眾人昨晚發生的慘案。
    昨天晚上,任小小分到自己和任歲的房間後,便開始收拾起房間。
    房間中略微有絲織品受了潮的黴味。任小小皺緊了眉頭,將一個個抽屜拉開散散味道,在床頭的一個的小抽屜中她發現了幾個小巧精致的紙氣球。
    紙氣球看上去已經做了很長一段時間,原本鮮豔的色澤到了現在褪的斑駁。一個約莫有掌心大小,很適合孩子用來玩耍。
    想到孩子,任小小溫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任歲在一起六年時間,她無時無刻不在幻想著走向婚姻的殿堂,但任歲總是有各種理由一拖再拖。
    如今有了他的孩子,想必活著從這個什麼勞什子遊戲中出去了,他們就能結婚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任小小憂傷的想。
    她轉頭看著在床上四仰八叉睡著的任歲,說實話,他並不帥氣也沒有什麼錢,但六年前的自己依舊飽含著對他描述的未來的幻想,不顧家人的反對選擇和他在一起,也有過後悔,但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任歲,任歲”,任歲不耐煩的偏過了頭沒有理睬任小小,任小小也不惱,她坐在榻榻米上,用手牽引著任歲的手撫上自己的腹部。
    任歲猛然睜開眼睛,“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我要睡覺了。”任歲狠狠推了任小小一把,任小小一時不妨向後跌坐在地板上,腹部傳來鑽心的疼痛。
    “我真的累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在說好嘛?乖。”任歲躺在榻榻米上,嘴裏說著在過去六年中說過了無數次的話。
    任小小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從小腹傳來的疼痛感越發強烈,讓她的思維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她回想著過去六年得時光,除卻剛開始得甜蜜外,更多得是為了雞毛蒜皮的爭吵和無休無止的冷漠,愛情是塊永遠無法飽腹的麵包,她做了六年的夢,此時也該醒了。
    任小小開始感到有溫熱的血流順著褲子留了出來,淌到地板上,形成小小的一灘,但她並沒有喊任歲,任歲嘟嘟囔囔的重複著過去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任小小沒來由的感到厭煩,她想要舉起刀來,和著過去的生活一刀兩段。
    任歲躺在床上,心裏窩火,不就是看了個漂亮女人,有必要這個麼爭風吃醋麼?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不知道打理和收拾,帶出去都嫌丟人。
    別人的女朋友都是光鮮亮麗,而自己家裏的卻是個黃臉婆,還天天就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家裏每天都是她的念叨聲,真實讓人心煩。
    想著想著,任歲越來越氣,手重重的錘在榻榻米上,陷下去一個深坑。
    他不禁又想起白日裏那個敲打車壁的豔麗女人,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女人,明明未施粉黛,一顰一笑間卻帶著勾魂攝魄的嫵媚。任歲心煩氣躁,忽地翻身起床,準備到走廊上走走。
    紅色的巫女服掩蓋了流淌出來的黑紅色的血跡,任小小做在地上一動不用,之前拿在手上的紙氣球摔在地上,顯現出癟癟的樣子。
    任歲心裏光想著都夜來的身姿,看到坐在地上不動的任小小也隻當她是在生氣。
    “這多大點事兒也能氣這麼久,趕緊起來吧,你懂點事兒行不?”任歲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門,絲毫沒有想起花顏優美紅唇中吐出來的警告。
    血如同泉水一般自下體奔湧而出,大紅的巫女服被血浸成了暗紅色,黑紅的血染到了散在一旁的紙氣球上,原本斑駁的顏色在血中變得鮮亮起來。
    任小小對任歲恨得咬牙切齒,眼神怨毒的看著任歲離開的方向,像是想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清脆的童聲:“好可惜,好可惜,你的孩子沒有了。”
    滾燙的淚水從任小小臉頰旁劃過,等到她再一睜眼,一個血肉模糊,勉強能看的出人形的小孩子站在她的麵前,沒有嘴唇的嘴巴黑洞洞的:“就讓我來做你的孩子吧,完成你的願望。”
    任歲站在走廊,每個房間門都緊閉著,他開始後悔沒有記住都夜來的房間,突然他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回頭一看,走廊上空無一人。
    當他拍著胸口送了一口氣時。赫然發現任小小不知什麼站在了他的旁邊。
    燭光下的任小小顯得比平時多了些無法言表的流動的氣韻,任歲又開始後悔起來,這麼好使喚的女朋友現在打著燈籠也找不著了。
    他故作深情的拉住任小小的手:“小小我錯了,我不該這樣對你,下次我一定改好麼?”
    正如同他預料一般,任小小順從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怎麼會怪你呢,走我們回去吧,玩個遊戲就睡覺。”
    任歲扣住任小小的十指,這十指冰冷僵硬,無法彎曲,但任歲沉浸在又一次哄好了任小小的喜悅中毫無察覺。
    全然沒有意識到那是死神的召喚
    晚餐時分,花顏出現在了陰陽師們休息的房間,亮金色的丸帶長的快要觸碰到地麵,上麵盛放著大朵大朵的百合和牡丹:
    “真澄先生和夫人在前廳設了宴,要好好犒勞一下各位大人,為先前的不周賠禮。”
    在經過最後一間房時,美貌侍女並沒有什麼反應,屋子中殘存的血跡仿佛不存在。
    “宴會廳到了,各位大人請入座。”花顏再度行了個禮,小步退下了。走進大廳,順著主人的位置兩側個放了六張桌子,也沒有人過問死去的情侶,他們好像從未來過這個世界。
    桌子間有侍女穿梭不停,皆是如同花顏的一般的長振袖,配著深色的丸帶。
    主人席上擺著一座鏤空雕花的薄紗屏風,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屏風後坐著的一對男女,想必就是花顏口中的真澄和幸姬夫人了。
    真澄穿著茶色的長衣,他身旁的幸姬夫人則穿著藍色的唐衣,唐衣的一角落在屏風外,能夠看到上麵精細的暗紋,讓人聯想到平靜的高山湖泊。
    夫人臉上蒙著一層細細的紗,一頭柔順的黑發隻用一根紅頭繩懶懶束起,即使隔了屏風和麵紗,也不能遮掩夫人如月光清輝般高潔的容貌。
    大廳中有幹淨的水調的氣息,是從夫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一時之間,大廳中無人說話,為夫人的容貌所折服。
    夏槐直愣愣的盯著夫人,夫人的臉如同有魔力似的,讓人想要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坐在她身旁的杜曉離連忙手肘撞了夏槐一把,夏槐這才意識的自己的是失態,收回了目光,但心思依舊牢牢掛在夫人處。
    都夜來搖著蝙蝠扇擋住大半張臉,隻留一雙泛起春水的眼:
    “夫人的姿色實乃人間罕有,讓同樣身為女子的我們也是自歎不如。”
    而後她將扇子放下,細長的染了豆蔻的手指劃過扇麵停在的幽藍湖泊上:“夫人的美就像是這純淨的湖水,不染一絲雜質,怕是隻有輝夜姬能與您作比了。”
    屏風後的女子輕聲笑道:“巫女大人說笑了,既然如此也不必遮掩了,將屏風撤下吧。”侍女迅速的將屏風撤下,眾人這才看到了一直沒有開口的真澄。
    真澄皮膚青灰,形容消瘦,渾濁的眼珠暴突出眼眶,間或一轉,呆滯的樣子和角落得黃毛很相似,更稱的身旁的夫人美的不似凡物。
    夫人深情款款的看向真澄,哀戚的拭著眼角滑落的淚水:“從去年開始真澄就開始變成了這個樣子,不言不語,麵容可怖,於是特地請了你們過來,希望可以幫助我夫君回到原來的樣子。”說著說著,夫人便不住哽咽起來,讓在場的玩家心生憐憫。
    “夫人交給我們的事,我們一定會努力辦到,隻是不知真澄大人的病是因而起?”杜看向夫人,他是少數幾個沒有沉溺於夫人美貌魔力的人,清醒冷靜。
    夫人麵露難色,半響才吞吞吐吐的開口道:“到底是家醜不可外揚,等到晚上,各位大人到後院一看便知。”
    江鶴原坐在夫人的右手邊,夫人正如都夜來所形容的一樣,像一汪恬靜的湖,身上帶著潔淨湖水的氣息,不過隨著夫人用手擦拭淚痕,衣物移動間另一種難聞的水腥氣冒了出來。
    都夜來和少年顯然也聞到了這股氣味,兩個人都保持著淡淡的神色,一個咬著扇子,用手甩蕩長長的穗子,一個嘟著嘴,撐著頭無聊的四處看,煞是可愛。
    侍女們端上各式各樣的菜肴,放在桌子中央的,是一碗乳白色的湯,湯看不出是用什麼材質熬的,帶有膠質感,散發著撲鼻的異香。
    幾個新人被勾的食指大動,初來這個詭異世界,這幾個人嚇得什麼也不敢吃,水也隻是看在別人喝過了才敢去喝,此時早已餓得饑腸轆轆。
    江鶴原自己也好不到那裏去,肚子一直在咕咕直叫,不斷提醒著他胃袋的空虛。新人眼巴巴得看著段國偉,想知道這桌佳肴是否可以吃。
    段國偉撚起一個和果子吃道:“夫人費心了,這樣精致的菜色,除了夫人這裏恐怕就再也吃不到了。”
    幾個新人見狀,紛紛開始大快朵頤,江鶴原替少年拿了幾個和果子後草草吃了幾口,衛西滿足得摸著肚子:“這碗湯真的絕,我總算知道它為什麼放在中間了。”旁邊幾人在他得鼓動下都喝了幾口湯。
    一直安安靜靜坐著得真澄突然狂躁起來,雙手在桌子上胡亂得抓,嘴裏含混不清得說著什麼,菜盤全部被打翻在地,真澄的衣袖上沾滿了菜汁,一旁得夫人也沒能幸免。
    夫人狼狽的笑了笑,一旁的侍女立刻上前來按住真澄,將他帶出大廳。
    夫人用袖子擋住臉,狼狽中不乏優雅:“真是讓各位大人見笑了,幸姬先失陪了。”隨即在侍女的包圍下離開了,有意無意的略過了剛剛真澄的異狀。
    不過,江鶴原從真澄突然發狂時含混不清的喊叫中分辨出一個字—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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