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就是一個逃犯！罪奴！你還以為你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蔣二爺？！你現在就是泥地裏的臭蟲，人人都可踩上兩腳！”
    “不管我是什麼身份，現下都可以輕易結果了你的性命，你可要試一試？”
    衛康氣得破口大罵：“蔣殷！你這個白眼狼，喂不熟的狗！是我助你脫逃，你竟還要反過來殺我？！便是樓子裏的娼妓都比你更有情意！”
    蔣殷刀尖一挑，衛康折扇下墜著的一木牌便被削了下來，蔣殷撿起那木牌，手指摩挲幾下，衛康的大罵頓時消了音，他惱羞成怒搶過來：“幹什麼？！”
    “跳下去。”蔣殷再次重複。
    “蔣二你他媽瘋了吧？！這馬車如今還在疾行，你要我跳下去？！”
    蔣殷眉頭微擰，喚車外驅馬的馬侍停下，他叫那馬侍卸下車架，隻餘一匹孤馬，蔣殷翻身上了馬，又朝衛康攤手：“給我銀子。”
    衛康瞪著眼：“你瘋了還是瘋了？我搶了我的馬現下還要我給你銀子？？？！！！”
    話落罵罵咧咧去摸衣袖，隨手扔過來一袋碎銀：“就隻帶了這麼多。”
    又問鵪鶉樣站在一旁的馬侍：“你的錢袋呢？拿出來！”
    那馬侍摸得稍微慢了點，衛康就去踹人了。
    蔣殷將碎銀納入袖中，一時立於原地並未打馬離去。
    衛康又陰陽怪氣道：“現下馬也給你了，銀子也給你了，怎還不逃？若被抓回去，通敵的罪名活該你蔣二受千刀萬剮之刑。”
    蔣殷問：“你既知曉我蔣家擔了這樣的罪名，為何願助我？”
    “哈，那位子上坐的反正不是我，你蔣家通不通敵與我何幹？難不成還要我去憂心那些賤民的生死？況且衛賢愛惜著名聲，就算知曉是我放走了你，他又能奈我如何？”
    話落衛康驅趕一樣揮手：“你蔣二何時變得這般囉嗦，要逃命就趕緊走，快走快走。”
    蔣殷扯了韁繩，最後一次望向大京城方向：“衛賢欠我的，他日我必取回！謝過你的馬和銀兩，我蔣殷承你的情。”
    “駕！”那馬便一路疾馳而去，很快消失在衛康視線中了。
    衛康這時才低聲道：“喪家之犬，誰稀罕承你的情，不過是不願衛賢處處得意罷了，你若是死在外頭，倒更令我快慰。”
    又攤開掌心，正中正有一雕了字紋的木牌，衛康將木牌重新握緊，又冷眼看朝一直緘默的馬侍：“死了不成？還不快去找人來！”
    大衛曆戰亂數載，如今也不過隻暫時安定十來年，且漢水危機未解，蠻夷隨時有南下的可能，越是往北，民生就越顯凋敝，若是經山頭寨嶺，極易遇強人劫掠，因而尋常人出門必要結伴，或是跟在某些出行世家的車駕後麵以求庇護，世家多豢養私兵，強人輕易不敢來犯。
    大京城中還見繁華，可一旦出了大京範圍，人煙便稀少起來，蔣殷騎行多時，好不容易見前方人流長綴，他腹中糕餅早已消化得差不多了，此時腸鳴陣陣，又不知到下個府城距離幾何，思量許久，蔣殷終於決定上前與人換取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