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曾嚐過之時，覺得此茶世間絕有，何其珍稀，可當我真的得到了，也覺不過如此。”
    蔣殷今日非是為品茶，也不欲這般攀扯下去，當即取出密信：“我今日來此，是有徐氏通敵的罪證要呈上，徐氏敢向蠻夷私販鐵器，其罪當誅。”
    “哦？”衛賢眸光微閃，抬手取過，仔細看過一遍，他歎氣道，“果是如此。”
    “當然如此！”蔣殷竭力克製，喉中仍有深沉的恨意，“且徐氏還敢構陷我父！闔該盡誅全族！”
    “蔣二。”衛賢將信慢慢折起，“我十分想知曉，是通敵當誅全族，還是構陷你父，當誅全族？”
    蔣殷見衛賢態度輕飄，且話語裏全無憤怒，他微眯起眼睛：“你欲對徐氏輕拿輕放？”
    衛賢依然好脾氣的樣子：“蔣二，你當知曉，這江山，乃我衛家的江山。”
    眼神掠過蔣殷，衛賢慢條斯理飲了一口茶：“而非你蔣氏。”
    蔣殷瞳孔猛地一縮，他將手扣按在桌上方才不至於顯露出異樣，以往種種在他腦中極速梳理過一遍，他想起當日他欲砍殺徐垚子，徐垚子頭一個請來的救兵就是衛賢，也是衛賢勸他不不要取徐垚子性命。
    後來在那丹霞山上，他見過徐常歡後，給足了徐垚子搬救兵的時間，雖然他後來離去了，但徐垚子的救兵到底有沒有到，又是誰來了，他是不知曉的，可想來最有可能的也是衛賢。
    當日半夜便傳出徐垚子身死的消息，他疑心徐氏反咬他，徐氏也疑心是他下狠手，衛賢在其中全然隱沒，無人對他有絲毫懷疑。
    若再往下想下去，衛賢是否早已與徐垚子勾結，不管是五石散抑或延年益壽散，都是他控製的手段，那當初自己飲的賜酒，是否也是他的手筆？
    他今日對徐氏是這般態度，前不久又傳出徐氏雲溪將成太子妃的消息，難道他與徐氏也早就有所合謀，那徐氏私販鐵器又到底是受誰的授意？！還有他蔣家如今的危機，背後之人，難道……
    蔣殷牙齒狠咬在一起，兩腮頰肉微鼓，他胸膛起伏幾下，聲音從齒縫中迸出：“……為什麼？”
    “為什麼？”衛賢跟著重複，歎息道，“因你蔣氏讓我寢食難安，你蔣殷讓我如鯁在喉。”
    蔣殷右手攥握成拳，突然就地暴起狠狠揮向衛賢，衛賢本就體弱，躲避不及，猝然倒地，蔣殷上前按住他，目眥欲裂：“人道鳥盡弓藏，如今失地尚未收複，你就要行構陷之事，徐氏能助你大衛江山穩固？抑或能擊退蠻夷收複河山？你與之同謀，可配坐這江山？！”
    衛賢右手輕抬，揩去嘴角血沫：“你說得不錯，若我再無動作，這江山恐怕就要由你蔣家取而代之了。”
    “我蔣家從未有這樣的心思！”
    “你不要，自會有人給你！”衛賢拉過蔣殷，手上力氣極大，一時間兩人掉了個個兒，衛賢居高臨下看他，口中急劇喘息。
    蔣殷嗤笑：“你是說那些無稽的傳聞？言我與你同胞所出？你怎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