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殷扶桌哈哈大笑，他笑得暢快，少年意氣可謂灼灼，笑過以後，他一手取回偶人，又將之置在那木桌上，衛如歸突然道：“不對，這偶人足下的重量不對。”
    蔣殷來了興趣，挑眉問他：“哪裏不對？”
    “這偶人腹中中空，足下卻添加了重物，不然不能站立。”
    “你竟懂得這許多。”眼神已是越發著迷了。
    這人竟無有一處不叫蔣殷心喜的。
    衛如歸又說：“你將這偶人的肚皮挖空，我單單瞧著，卻看不出痕跡。”
    “你當然瞧不出！”蔣殷負了手，神色很是自傲，“此乃我獨門秘技。”
    衛如歸忍不住又去摸那偶人，他心中所想與蔣殷不大相同，他固然讚歎蔣殷製偶技藝的高超，可若是將此等技藝用在其他上，譬如藏匿，譬如運輸，譬如埋伏……
    那邊蔣殷卻已經放下了這事，又抓了衛如歸的手要帶他看自己為大哥準備的賀儀。
    “兩塊護符？”衛如歸出聲道。
    蔣殷食指與中指輕夾住一塊，指尖靈活一轉：“錯，是同心護符。”
    兩塊護符合並在一起，瞧著是完整的一塊，可若單獨分開，又能自成。
    衛如歸輕嗅了嗅，篤定道：“是我當初尋得的那塊雷擊桃木。”
    可蔣殷是何時做好的這兩塊護符？
    他已多日未進此間屋舍，這護符製成之日，該是在蔣玄與青娘離開大京前後，可那時他言語間分明對青娘還有些指摘的樣子，原來他麵上不說，心裏竟早就認可了這位“嫂嫂”。
    衛如歸正凝眉沉思，他慣常都是這樣一副安靜的模樣，蔣殷卻當他吃了味，拉過他的手，五指俱都扣了上去：“旁人有的，我自然也會給你。”
    衛如歸抬首看他。
    蔣殷偏了腦袋：“我當日送予那衛康的，不過就是一塊邊角料罷了，隨手雕出的玩意兒，當不得什麼。”
    衛如歸無甚表情的唔了一聲。
    “那同心護符，隻當是你我一同送給大哥和青娘的賀儀。”
    衛如歸這才淺笑一下：“竟還算了我的份？”
    蔣殷被他說得發臊，又有點惱羞成怒的味道，隨手從懷中拋出一塊玉玨扔到衛如歸手上：“不許弄掉了！”
    衛如歸麵上一時發怔，神色間竟有罕見的慌亂。
    蔣殷一直密切關注著衛如歸，見此眼神一凜，強硬要去搶回來，衛如歸一下握緊，垂首看他：“既送出去了，還有收回的道理嗎？”
    蔣殷嗬笑：“若你敢弄丟了，我就要你的命。”
    衛如歸上前擁住他，沉聲回“不敢。”
    蔣殷滿意極了，身體也跟著軟下來，又側首蹭了蹭：“那今日你需得應我一事。”
    “什麼？”
    “我要在上麵。”
    衛如歸喉間笑意輕溢：“好。”
    隻是……上麵卻當真是上麵了，卻與蔣殷所想大不相同。
    第二日，蔣殷腰酸背痛的起了榻，正攜著怒氣坐在床邊，衛如歸進來為他著鞋履，快要穿完時，蔣殷冷不丁踢他一腳，竟把自己給扯著了。
    一雙大掌落在蔣殷後腰上，按揉手法很是嫻熟。
    蔣殷嗤笑：“昨夜那包天的狗膽呢？今日竟使不出來了？”
    衛如歸回避了這個問題，隻傳信道：“那常敬堯上了門來，欲求見二爺。”
    蔣殷果然又將這事給忘了呢。
    常敬堯在廳堂等了許久，他足下不停踱步，一臉焦頭爛額的愁態，一見著蔣殷，他立刻上前跪在蔣殷身下：“蔣二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