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如歸！”蔣殷狀若癲狂，翻身就要跳將下去。
    衛如歸使了大勁兒握住他的手，沉聲問他：“你蔣殷真要如隻野狗一般去舔食地上酒水嗎。”
    蔣殷神色出現一瞬間的劇烈扭曲，手指被他掐出了血，痛苦和渴望在他臉上不斷交織，他喉中發出悲鳴，渾身顫抖個不停，短短一瞬間，他又虛弱不少，看起來即刻就要斃命一般。
    “把我……把我綁起來。”他斷續哀求道。
    “衛如歸，拿繩子把我綁起來，無論我說什麼，都不要解開。”
    屋外侍人這時敲了門，戰戰兢兢問二爺吩咐，蔣殷朝門口怒號：“滾開！”
    外頭便又毫無聲息了。
    衛如歸依言將蔣殷手腳縛住，在他神智短暫清醒的片刻喂了溫水，多得蔣殷便食不下了，縱是吞咽入喉也會被嘔出。
    足足折騰了一日一夜，期間經曆過多次咒罵與哀求，連手腳都被繩索磨勒出血痕，蔣殷終於是昏睡過去，挨過了這第一道。
    他再次醒來，已不知時日幾何，隻見外頭天光大亮，他欲要出聲，喉中澀痛，聲音也滿是嘶啞艱澀。
    好在衛如歸一直陪在他身側，幾乎是立刻就發覺了，衛如歸摸了摸他的發，汗水濕了又幹，幹了又濕，已不知經過了幾輪：“稚奴，你先食些粥水，我再為你沐浴清洗。”
    蔣殷望著他艱難喘息：“這般還有……幾回？”
    衛如歸停頓片刻：“我曆了四回。”
    “……四回。”蔣殷臉色煞白，喃喃絮語。
    衛如歸下榻取了粥水喂他，見蔣殷排斥抗拒，衛如歸端了碗自己飲了一口，又去捧住蔣殷的臉強硬渡給他。
    “唔——”蔣殷偏側著腦袋，“衛如歸你！”
    “你已一個日夜未有進食，身體恐無法熬度。”
    進食沐浴過後，蔣殷除眼圈泛黑，臉色憔悴外，瞧著已精神許多，他懨懨偎靠在衛如歸懷中，語氣有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依賴：“衛如歸，你說……這賜酒中的藥……當真是天家授意？”
    “我不知。”
    蔣殷本也不需要答案，他自己先搖頭：“我不信，此事我定會查個清楚。”
    又拿了衛如歸的手來，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掐按刮蹭著，他問：“你如何會誤食這藥？”
    “不是誤食。”衛如歸將人往懷中擁了擁，沉吟道，“我曾為藥人。”
    “何為藥人？”
    衛如歸垂首看蔣殷：“以身試藥，便為藥人，當日徐天師在殘宮廣尋藥人，自願為藥人者，一日三餐皆得肉食，丹爐中煉製成的丹藥，先有藥人服食以觀後效，過後方能進獻天家。”
    蔣殷聞言牙齒發出駭人的咯吱聲，他恨聲冷笑道：“原是徐垚子那個賊道害我！”
    “如此說來，天家所食延年益壽散也大有問題！”蔣殷驚呼道，“那小黃門言天家身體抱恙，說不得便是那徐賊道暗害所致！！”
    可惜蔣殷沒能清醒多久，熟悉的戰栗、渴望和痛苦又重新席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