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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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楚澤贇回到自己營帳,林落不在帳內。
孟晚江因議會時意見被反駁,心中不快,低著頭悶悶地朝自己營帳走去,這幾日天氣晴了許多,雪不再像之前那般不眠不休的下著,地上積雪也薄了許多,軍隊駐紮在野外,雪慢慢化開,貼著地皮的雪慢慢與泥土融為一體,底下是一片泥濘。孟晚江生得壯實,一腳下去將個雪麵踩得見了底,也沾了一腳的泥汙,偏生這時有個不知規矩的,竟在軍營內駕馬,駿馬從孟副將身旁飛奔過去,四蹄落地又起,將底下髒汙的泥巴濺了孟副將滿頭滿臉,好不狼狽。孟晚江大怒,喝令那人將馬停下,那人受了驚,急急勒馬,連滾帶爬的下來,跪在孟晚江麵前,弱小身軀瑟瑟發抖,孟晚江將那人一把拎起,見一張稍顯秀氣的臉滿麵驚恐的看著他,勃然大怒道:“軍營內不許騎馬,你不知道嗎?跟我走,去領三百軍棍!”
那人一聽要領三百軍棍,一張紅潤臉嚇得沒了血色,顫著嘴唇道:“副將。。。副將饒命。。。小人初來乍到,不知規矩,冒犯了副將,小人是。。。是衛王殿下的隨從,隻因衛王殿下吩咐小人趕著辦件急事。。。這才。。。這才。。。還請將軍看在殿下的份上,放小人一條生路吧,小人這條賤命,三百軍棍受完,定要沒了呀。。。。”
孟晚江本就因今日楚澤贇駁了他的提議心裏不爽,聽這膽大妄為的賤奴竟還抬出楚澤贇做擋箭牌,更是怒火衝天,吼道:“你好大的膽子,竟在我麵前撒謊,你說衛王殿下吩咐你辦事,難道衛王殿下竟沒告訴你軍營內肆意駕馬觸犯軍紀嗎?定是哪裏來的宵小,快隨我一同到衛王麵前領罪!”
那人一聽,神色一變,慌慌張張道:“不行。。。副將饒命啊,此事。。此事不怪衛王殿下,是小人確實心急,不知規矩。。。副將大人有大量,饒了小人這一次吧。”
可孟晚江原是個鐵石心腸,無論那人如何討饒,定是不依,將個人拖拖拽拽拽到楚澤贇營帳前,也不顧自己臉上身上還結著泥巴塊,見楚澤贇門前竟無侍衛把守,頭腦一熱,直接衝了進去,原是楚澤贇見林落不知去向,命令侍衛都出去找尋,所以無人把守。孟晚江拽著那人衝進帳房,趙青山正尋了一圈回來,向楚澤贇彙報情況,還未開口,就聽見孟晚江吵吵嚷嚷進來了,弄得滿身髒汙,還拖著個小兵,眉頭緊皺,喝道:“站住!孟副將,你的膽子未免太大了些,竟敢不受通傳直接闖進來,你以為這裏是誰的營帳?”
孟晚江將那人撒開,單膝跪地道:“請殿下恕罪,末將在營地內抓到一個宵小,行跡詭異,不知有何企圖,來到殿下帳前,又不見有人把守,情急之下,這才闖了進來。”
楚澤贇走上前來,道:“副將先起吧,何人鬼祟,且讓本王看看。”
那人扭扭捏捏,不肯抬頭,孟晚江大怒,一腳踹在他身上,將個本就瘦弱的人踹倒在地。那人悶哼一聲,捂著方才受了一腳的地方,齜牙咧嘴,不料楚澤贇和趙青山看清那人容貌,皆是一怔,趙青山眉頭緊鎖剛要開口,那人搶著喊了一句:“殿下恕罪!小人辦事不利,誤犯了軍中紀律,還請殿下和副將念在小人初犯,饒小人一命!”
楚澤贇麵色陰沉,這是很難得的事情,他向來把個和煦笑容掛在臉上,絕少有臉色這樣難看的時候。他一言不發,孟晚江又將那人踹了一腳,抱拳對楚澤贇道:“殿下,這宵小在軍中駕馬狂奔,不知要做些什麼,被小人抓住,卻說是殿下您吩咐他辦點急事,末將覺得事有蹊蹺,所以帶此宵小帶來您麵前對峙。”
林落揉著已經青紫的肋骨處,強忍疼痛的眼淚繼續說道:“孟副將誤會了,確實是殿下吩咐小人辦點事情。”
孟晚江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道:“殿下麵前,還敢嘴硬,你可說說,殿下讓你辦的什麼事情?”
林落一時語塞,答不出來,目光投向楚澤贇,忍不住瑟縮,楚澤贇麵無表情,冷冷看著趴伏在地上的林落,隻是不言,過了一會兒,終於開口,嗓音卻仿佛寒過這數九嚴寒的冬天。“是本王的信鷹受不了北方極寒,未曾帶來,但是母後時常掛念,軍中驛者在本王來時又已離開,所以吩咐此人將信以最快速度送到城中的驛站,以解母親思兒之苦。隻是這人冒失,竟觸犯了副將,還望副將不計。”
孟晚江似是未曾想到這人竟真的為殿下辦事,一時麵上有些尷尬,但楚澤贇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他也順勢而就:“原來如此,是晚江誤會了,晚江魯莽,冒犯了殿下,請殿下處罰!”
趙青山將林落從地上扶起,有些擔憂她身上傷勢,與楚澤贇對視一眼。楚澤贇繼續說道:“副將言重了,是此人觸犯在先,本王一定好好管教。青山,將人帶過來,換個人去,如此笨手笨腳,要你何用?”
林落卻仿佛不知疼痛,甩開趙青山的手,跪在楚澤贇麵前,道:“是小人無能,引發一場爭端,懇請王爺讓小人為副將沐浴淨身,還有弄髒的衣物,也請讓小人來為副將搓洗。”
她低著頭,聽見楚澤贇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帶著冰冷的笑意,他笑說道:“你當真要如此?”
林落抬頭,背對著孟副將,對楚澤贇眨了一隻眼睛,神色嚴肅,幾乎是喊出聲來:“求王爺首肯,若非如此,小人心裏難安!”
楚澤贇這才發覺一些端倪,他了解林落性情,是個極怕麻煩上身的人,更不要提主動去招惹別人,今日如此反常,一定事出有因,雖然他現在還不能判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此時此刻,他亦相信林落,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才值得林落這樣,楚澤贇感覺到,林落此時正是在尋求自己的幫助,楚澤贇當機立斷,也想看看林落到底要搞什麼鬼,即恢複往日笑容,對孟副將道:“我這個隨從,未曾讀書,倒有知錯悔改的德行,那就請副將看在本王的薄麵上,給他一個機會,副將可有異議?”
孟晚江倒豪爽:“這倒無所謂,隻是末將粗人一個,沒被人服侍過,心裏不習慣。”
楚澤贇道:“無妨,我這隨從隻為副將將水燒好,洗淨衣裳便好,副將不必在意。”
林落抱拳:“謝殿下成全小人一番悔過之心。”
林落跟著孟晚江一路來到他的營帳,被猛踹了兩腳的位置還隱隱作痛,林落強忍疼痛,端著笑容跟在孟晚江後麵,孟晚江得了便宜還賣乖,一路走一路教訓林落,林落連連點頭,絕不反駁。跟到孟晚將營帳內,取了折子,將火燃起,氣候嚴寒,足足燒了半個多時辰,才將浴桶裏的水燒開,林落兌完冷水,便到孟晚江麵前請他過來,孟晚江解了戰甲,將外衣和上身裏衣脫掉,遞給林落,便準備下水,林落突然開口:“將軍何不將褻褲也脫下來,小人一齊替您洗了,這沐浴時穿著衣裳,濕噠噠的,也不太舒服。”
孟晚江不屑道:“大老爺們洗個澡,哪裏講究那麼多,你且去替我找兩件衣裳出來。”
林落無法,去找了兩件衣服過來,孟晚江已經進了浴桶,林落氣悶的想:白挨了這麼一頓打,到最後什麼也沒看著。
她抱了孟晚江的衣裳出來,他隻將背脊對著她,散了發,一半的發沒入水中,想來是覺得不舒服,便將頭發撥到前頭來。
林落隻恨沒生一對透視眼,但也無可奈何,如若定要孟晚江將衣衫褪下定會引起懷疑,到時候反倒弄巧成拙,打草驚蛇了。眼下隻有耐著性子等他洗完無功而返,自去楚澤贇那裏領罰。孟晚江一大老爺們,本來就不愛洗澡,胡亂搓了幾下就站起了身,林落目光倏忽落到孟晚江腰跨處,褻褲沾了水往下掉落了些,露出一截青色的刺青。
林落目光一滯,心如擂鼓,在耳邊狂跳,她低下頭將衣裳遞給孟晚江後,便默默退出了營帳。
隻這麼會功夫,大雪竟又紛紛揚揚落下來,白日也成烏天,絮雪染素林落肩頭,她加快腳步,往楚澤贇營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