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六、從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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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終於到了營地。一行人剛下馬,就見一隊重甲士兵踏步而來,為首的一位滿麵虯髯的壯漢大步流星的走到楚澤贇麵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嗓音雄厚寬廣,說話氣勢磅礴:“不知殿下今日到達,末將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楚澤贇俯身將壯漢扶起,笑道:“陳將軍說的什麼話,陳將軍為我朝出生入死,戍守邊關,如此小事,不值一提。”
“末將無能,竟使我大周朝麵臨如此險惡之境,待末將將敵軍擊潰,即刻便隨殿下回去領罪。”
“陳將軍言重了,如此局麵,非陳將軍一人過失,本王此番前來,也是為助陳將軍一臂之力,力挽狂瀾,將軍切莫自責。將軍戎馬一生,赤膽忠心,我大周朝多年安定,全仰賴各位將軍守衛,何罪之有。”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末將願為大周朝,舍生赴死,在所不惜。”
寒暄完,陳飛躍領楚澤贇一行人進了營帳,商量應敵之策,林落並隨行護衛都在營帳外等候,直到天欲晚時,戰士們用晚飯的時候,趙將軍才奉命出來喚了林落進去,林落在外麵凍得手腳冰涼,連打了幾個噴嚏,可營地裏不比衛王府,哪怕鑽進了營帳內,也不過是比外頭強些許罷了。陳飛躍要將士買好酒好肉來招待楚澤贇,楚澤贇趕緊製止,道:“昔太公曰”將不身服欲止,無以知士卒之饑飽。將與士卒共寒暑,勞苦,饑飽,故三軍之眾,聞鼓聲則喜,聞金聲則怒。”將士們吃什麼,本王就吃什麼,本王若不能與將士們同甘共苦,又何以服眾呢?”
陳飛躍一員武將,久經沙場,立下赫赫戰功,可惜朝堂從來都是文官當道,武官即使有天大的功勞,也總要被講經論道的書生壓上一頭,陳飛躍打了這麼多年的仗,見慣了官宦子弟的嘴臉,都是群貪生怕死,縱情享樂之徒,陛下偶爾派人前來監察,那些人必定要挑三揀四、嫌棄萬分,戰士們出生入死也隻能吃些雜糧胡餅,這群人一來就要最好的肉,最好的酒,可偏偏又是陛下親派,代表著陛下的臉麵,縱使有再多的不快,這些年來,陳飛躍也隻是隱忍在心,如今來了一位衛王殿下,不見半點富貴驕縱之氣,舉止優雅,談吐不凡,初見便是驚鴻一瞥,相處又如陳酒彌香,心裏對楚澤贇的好感又添了幾分,楚澤贇趁其他人端飯來時,附耳對林落道:“委屈你跟本王一起吃這些了。”
林落也不矯情:“殿下都吃得,我有什麼吃不得,隻要有的吃,我從來不挑。”
她見楚澤贇輕輕笑了一笑,本是看慣了的他的笑容,卻牽得她的心為之一動,仿若不請自來的微風,溫柔又不講道理的攪亂一池春水,而後抽身而去,全不顧那水中微波蕩漾,漣漪陣陣。水麵尚可以回歸平靜,就不知這已經動了情的一顆心,又能不能恢複如初。
用過晚飯,隻見一人掀了營帳的門簾進來,這人眉目清朗,膚色因常年馳騁沙場而顯得黝黑粗糙,不過倒給人一種健康茁壯的感覺,下巴稀稀拉拉留了一些胡茬,臉部線條十分硬朗,看起來十足的威武霸氣。走路來時虎虎生風,人高馬大,即使穿著厚厚的盔甲,林落仍然覺得可以透過盔甲看見底下賁張有力的肌肉。來人向楚澤贇及陳飛躍行了禮後,陳飛躍轉身對楚澤贇介紹此人:“殿下,這是末將身邊的副將——孟晚江,隨在末將身邊不足一年,但是驍勇善戰,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楚澤贇讚賞地一點頭:“早聽聞陳將軍手下有一得力副使,英武不凡,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
孟晚江:“衛王殿下過譽了,晚江不過一介莽夫,怎當得起如此誇讚。”
從聽見孟晚江的名字起,林落的心裏就一直有一個念頭在呼喊:太熟悉了,太熟悉了。一定在哪兒聽過這個人的名字,想來也是電視劇裏的人物?或者是在曆史課上老師提到過?可是隻深刻的覺得這個名字一定在某個時刻出現過,卻不知究竟是哪一個時刻,發生了怎樣的事情,林落絞盡腦汁,也隻能確定自己一定看過或聽到過老師說這個人,冥思苦想也想不起跟這個人有關的事情了,想的頭疼欲裂,隻得作罷。
楚澤贇、趙青山和陳將軍以及孟晚江留下來商量軍中事務,林落被一名小兵引著去了楚澤贇的帳房裏麵,隻因趙青山關照說林落作為楚澤贇的小廝,需貼身服侍楚澤贇更衣洗漱。林落到了楚澤贇帳房內,覺得無事可做,便將床鋪之內的重新整理一番,忙忙碌碌的,也不至於覺得太過無聊,做完之後,從白天楚澤贇他們在營帳內商討了幾個時辰來看,推測楚澤贇一時半刻應該還不會回帳房裏來,便一頭栽在楚澤贇床上,又仔細回憶有關孟晚江的事情來。思來想去,全無頭緒,反倒把自己想的精疲力盡,竟然就這麼困在楚澤贇床上睡著了,待楚澤贇與眾將軍商榷完一切事情後回來,掀開門簾便看見四仰八叉、睡姿極其差勁的林落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難免想起研墨那天夜晚,她也是睡的這般肆意隨性,隻管睡的舒服,其他一概不管。上前近看,才發現她竟合衣睡了,這樣寒冷的天氣,也不蓋被,應該是趕路疲憊,因此就這樣睡了。林落似乎給外麵巡夜士兵的腳步聲驚醒,抬眼望去,朦朦朧朧隻見楚澤贇的麵容在燭火照明下散著柔光,再擦亮了眼睛仔細瞧時,果然是他正坐在床邊看著自己,將欲起身,被楚澤贇一把按住,輕聲道:“辛苦了,你就在這裏睡吧,不必起身了。”
林落自然不肯:“我在這睡了,殿下您睡哪兒?我皮糙肉厚的,就睡那地鋪上都行,殿下細皮嫩肉的,自然不能睡這糙地上。”
楚澤贇被她逗得笑起來:“誰說本王要睡在地上,這床難道睡不得兩個人來?還有,本王細皮嫩肉是什麼意思,你將本王當做閨中女子了?”
林落聽了這話,恨不得從床上跳起來:“殿下身份尊貴,我怎麼配跟殿下同床而眠!”
“有何不妥,名義上,你已做了本王的孺人,難道還不配睡本王的床嗎?”
“可是。。。。可是那不是我們為了避人耳目,迫不得已。。。。”
“小落,你如此推拒,難道是怕本王,非禮你?”
“豈敢豈敢,當然不是!殿下俊美無儔絕世無雙,旁人看了隻會覺得是我要非禮殿下,殿下這般絕色,非禮我。。”後麵的話林落不敢說,隻能小聲嘟囔兩句,“還不知道誰吃虧呢。”
“恩?你方才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殿下你上來吧。”林落往裏麵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外麵冷,早些進被子裏暖和才好。”
楚澤贇那雙如星河璀璨如螢火幽藍的眸子顏色暗了幾分,卻沒有說什麼,脫去了自己身上衣裳,鑽進被子裏,林落其實有點緊張,但也沒有多想什麼,在她心裏,楚澤贇雖為皇子,但是溫柔和善,謙謙君子,長得又是天姿國色,怎麼會對自己起什麼念頭。最重要的是,她堅信他與陳慕雪兩個彼此海誓山盟,情深不渝,雖然對呂小姐表現的也是情真意切,但聽那夜他二人談話,隻是身在帝王家,身不由己罷了。
想著想著,不知何時楚澤贇的手竟在被子裏握住了她的,林落被那冰冷的手指激得一驚,剛想甩開,卻見旁邊楚澤贇已經熟睡,胸膛微微起伏,平日裏時時含笑,處處有情的雙眸現已闔上,長得過分的睫毛如兩把小扇蓋住下眼瞼,林落一直覺得楚澤贇的鼻子生得過分優越,橫看成嶺側成峰,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挺拔俊逸得讓人讚歎不已,不是第一次碰到這雙手,隻是這是頭一次,慢慢的,不再那麼冰涼徹骨,漸漸的有了溫度。
林落想:反正,我又不吃虧,他要握著,就讓他握著吧。反正,我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