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黑暗魔王 第八十八章 情 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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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等阿麻裏那邊的消息!納德,你從現在起就是隊長了,帶著大家回聖地!”伽奧的話,讓正準備個自收拾行李的大夥都怔住了。
“什麼?……”納德驚詫的張大嘴:“隊長?這……不是要去找魔族嗎?”
“這次我和小可一起去就行!”伽奧微垂著頭,陰影中的麵孔讓人瞧不清表情:“萱萱,你也跟納德一起回去吧。……”
“不行!”萱萱下意識的咬著唇,一個勁的搖頭:“我要跟你在一起啊!”她的語聲雖然輕柔,但卻是斬釘截鐵,不容一絲轉圜。
伽奧怔怔地凝視著淚水盈盈欲滴的少女,張口欲言卻什麼也沒說,臉上漸漸顯出溫柔之色。
“是呀!隊長,你就讓我們一起去吧!……”納德忙不遲的接口:“咱們人多,也有個照應呀!”
一旁的蕊欣眼圈一紅,波光閃動的望著少年,心中頗為惆悵。她多想如萱萱那樣大聲的把自己的心聲勇敢的宣告出來!她真的很想對少年說,我願意對你不離不棄,刀山火海我都願意陪你一起去闖!可是,她有什麼立場呢?現在站在少年身邊的那個人另不是她啊!
伽奧微斂心神,從萱萱身上收回目光:“如果人多了,目標太大,很容易被阿麻裏他們識破!況且……”他微微一頓:“這裏發生的事情,也應該有人回聖地報信才好!魔族放出了如此多的密探,甚至能從嬰兒開始就布置下來。這就說明有些密探一定隱藏極深,所處的位子也一定很敏感。這個情況也一定要進行通報,讓各個大陸上的國家都謹慎清查啊!”
“納德,你已經有大騎士的實力!我希望你能把大家平安的帶出這多拉大森林,馬上趕回聖地!”
“蕊欣,你是隊伍中唯一的祭司,要幫襯著納德,讓他行規道距不要有什麼差遲才好!”
“伊傑,……”
少年婆婆媽媽的對每一個人都叮嚀再叮嚀,囑咐再囑咐。隻說得大夥兒都心頭沉甸甸地,隻會點頭。
“萱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伽奧最後才深深地望向身旁的少女。
“不聽……,不聽……,我不聽……!我聽不見!”萱萱捂著耳朵,身影連晃,裙裳翻舞間,竟避得遠遠的。
“萱萱!”伽奧好笑的瞧著少女嬌嗔的模樣,眼中滿滿的都是寵溺:“本來……我是想說,既然你一定要陪我去,就算你一個好了……,你自己聽不見就算了……”
“真的?”萱萱一聲歡呼,閃電般蹦到少年麵前,抓著他的雙手上下直搖:“你讓我陪你去了?太好了!……嗬嗬!我可是魔武雙修的高手哇!伽奧,你帶我去一定不會誤事的。”
少女一付自吹自擂的模樣逗得大夥兒哈哈大笑,剛才有些凝重的氣氛也似乎淡了不少。
蕊欣也隨著大家輕輕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秋波忽然迷蒙了,一顆晶瑩的淚珠滴落下來,順著那雪白的臉頰倏然滑落。
那滴溫柔而淒涼的淚,直直的撞入伽奧的眼底,落在了他的心間,甘甜酸澀百般滋味糾結纏繞在一起,竟說不清道不明是種什麼感覺了。
萱萱眼見少年含笑的臉上嘴角驀地一凝,目光直直的盯向自己的身後,便忍不住向後望去。
順著伽奧的視線,她毫不費力的就找到半隱在納德身後的蕊欣。刹時,少女臉上驀地一白,不由心中大慟酸楚不已:這要是以前,他的眼中怎麼會容下別的女子的存在呢?
思及到此,萱萱情不自禁有些期盼魔族之行了。如果,伽奧的記憶能夠恢複,是不是從此以後,在他的眼中就隻會有我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呢?這次他能願意帶我一起同行,那麼在他的心目中,是不是說明我還是那個最特別最重要的人呢?
在萱萱的心中,不由湧上一絲甜蜜的驕傲。畢竟,她是名正言順的站在少年身邊的人啊!能夠有資格與他同行相伴的隻是她呀!
眾人正心思各異間,伽奧和小可似有所感,同時抬頭向樹林深處望去。
那樹林深處似乎有什麼事物讓小可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詫之色,他忍不住瞥了伽奧一眼,正好迎上少年幽暗漆黑的眸子。倆人眼光流轉中,似乎迅速的傳遞著某些信息。
小可環視四周,發現其他人都怔怔的發愣,不由清咳一聲:“呃!時間不早了,大家趕快去收拾行李,準備出發吧!”
大夥兒知道伽奧所做決定,已再無轉圜的餘地,也隻得悻悻的作鳥獸散。隻有蕊欣雙目含淚,垂首不語的動也不動。
伽奧神色一動,心中似有一個聲音在嘯叫著,讓他極想上前去好好的安慰那黯然神傷的少女。
驀地,他身邊綠影一閃,萱萱眨眼間已出現在少女身旁,笑盈盈地一把挽住蕊欣:“蕊欣姐姐,我陪你一起去收拾行李吧!”也不由分說,帶著少女便向前行。
蕊欣身不由已的隨著萱萱向前走著,卻忍不住回過頭來向忡怔的少年望去。她心中不知為什麼,隱隱覺得如果就這麼走了,隻怕便和那少年的距離愈行愈遠,從此更是如隔著浩瀚星河般遙不可及。
她的心房猛得收縮,劇痛如刀絞,臉色蒼白如雪。耳邊似乎是萱萱在那兒熱鬧的對自己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但她隻覺兩耳嗡嗡作響,好象什麼也聽不明白,聽不清楚。
她極力控製著自己想要向那從小就用目光追逐,用心去愛惜的人奔去的衝動。全然不知,身旁的萱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然的靜了下來,正滿眼複雜和不忍的把視線投在,那不知覺中被自己咬出一抹血痕的唇上。
“以後……”她驀地收回目光,垂下頭直愣愣的盯著腳下,一邊機械的隨著萱萱移動著,一邊低不可聞的輕歎一聲:“以後,伽奧……他就交給你了。萱萱,無論以後他變成什麼樣子,都希望你能惜他,愛他,能給他溫暖,給他幸福……”她的語聲低沉微不可聞,更象是在喃喃自語。若不是萱萱靠得極近,隻怕也聽不周全。
可蕊欣卻渾然不覺,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尤自故無人般的低聲輕語,好象在對萱萱說,也好象是在對自己說:“……伽奧……他從小就孤苦無依受盡委屈,卻有著一顆善良真摯的心。我……,當初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在想……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能把一身粗布衣裳穿得這麼的幹淨整潔,……那一臉的倔強和不甘,……那麼特別,那麼鮮活。我竟從來沒在其他人的臉上見過……。”
似乎想起了從前,她不由自主的輕輕微笑起來,語聲更是低柔,以如呢喃:“我不由自主的……不由自主的就想去多了解他,……原來,他的身世竟然如此的可憐可歎……!那樣的境遇,他也能在我們這群自命不凡,自覺高人一等的所謂精英中脫穎而出……,成為聖地幾十年末出的繼承人!……唉!……如山高的責任就這樣一層一層,一重一重的壓下來……。他……,他一聲不吭,毫無怨言的都承擔了下來。可沒想到,現在……現在他卻失去了記憶,把自己的責任,把我……從小的情義都忘得幹幹淨淨的。……唉!這樣也好,他就是讓自己太累了,背負的東西太多了……”
她雙眸已一片模糊,隻覺酸漲不已,不由疲憊的閉上眼,淚水無聲地滑落。悲苦、幽怨、眷念……交相翻湧,寸寸柔腸絞扭一處,痛如刀割,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忡怔的抬頭,目光迷離似毫無焦距的直盯著前方,下意識的又啃著那雙已被自己蹂躪著不成樣子的粉唇。
萱萱怔怔的聽著少女的肺腑心聲,嬌豔的臉上不由顯出痛楚之色,複又抹上一絲決然。眼前少女心中所想,便是她所想。心中所思,便是她所思。可是,世上萬物自有法則,不是你從小相依相伴,長大後就會互許終身的。
她微微皺眉,嘴角泛起一個苦澀的笑。這一生她能擁有的,她能重視和被重視的又有幾何呢?這世上什麼都可以讓,唯獨感情不能讓啊!這不是誰退一步,便能海闊天空的事,感情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她微不可察的望了望身邊淚珠一顆一顆滴落的少女,心中暗暗歎息:人和人的際遇真是難以言表,蕊欣跟伽奧相依相伴了十數年,從當初的同情關注,到後來漸漸的有了男女之情。可是篤定自己在伽奧心中是特殊的存在的她,卻不曾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抽刀斷水閃電般虜獲了伽奧的心。最後隻得以一個親人,一個妹妹的身份才能麵對這心頭之痛,這讓眼前默然垂淚的少女情何以堪?
萱萱目中漸漸顯出異樣的神彩。無論如何,她是不會讓步的,更不會退讓來成全她的。從小殘酷的王室教育就告訴她,想要的,就要自己去爭取。想得到的,就是不計手段也要得到。痛哭,隻是弱者的表現,哭泣能讓事情有轉機嗎?不會的,隻是於事無補沒有任何助意的軟弱罷了。
她們的身後,伽奧和小可並肩而立,靜靜的目視著少女們纖纖背影漸漸的愈行愈遠,才相視一顧,微微點頭縱身向樹林深處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