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黑暗魔王 第 八十 章 神 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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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讓阿麻裏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他見到身手不凡的伽奧時,那靈機一動的念頭卻讓他謀劃了十數年的計劃功虧一簣,從此煙消雲散。
原本在他的計劃中一直有個小小的瑕疵之處,那就是阿麻裏雖說野心不小,但自己的本事卻不大。最後自己怎麼能毫無損傷的殺死阿麻亞,這真是一個大大的難題。想那阿麻亞再怎麼對自己敬若天人,但如果麵對生死大關之時,隻怕也會憤而反抗吧?
那麼自己送上門來的伽奧,對於又有人質在手的阿麻裏來說,無疑就是瞌睡遇到了枕頭,正好彌補了這個計劃中那小小的缺陷。再說,最後隻要自己得到了多拉女神的能量元素,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少年這個外來人,還不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的簡單嗎?
萱萱說到這裏,忍不住頓了頓,表情複雜的抬頭向伽奧望去。而少年卻微斂著眼簾,寂然無聲的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少女不由屏息凝神緊盯著伽奧,心中緊張萬分:難道是自己說的話,讓他想起什麼了嗎?難道……他的記憶有些恢複了?他……還記得我嗎?……
她正自心亂如潮之際,伽奧卻似恍然不知的回過神來,一雙眼睛清沌若水的望向少女,微微一笑:“後來呢?……”
“後來?”萱萱忡怔半響,才從少年身上失望的收回目光:“後來,你為了救那些半妖族的長老們和小可的性命,不顧阿麻裏以我做威脅,更是與那機關算盡的阿麻裏反道而馳,破壞了他的計劃,讓他功敗垂成啊!”說到這裏,她的紅唇不由自主的嘟了起來,心中頗為自嘲:原來自己在他曾經的心中,也並不能算是最重要的啊!而現在,更是連他的心中都沒有走入!
“原來……是這樣!”伽奧微微點頭,沉呤片刻,複又深深的凝視著少女一字一頓地輕輕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這無比輕柔的三個字中,帶著少年無盡的內疚和自責,如利箭重重的撞入萱萱的心頭。她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顫,臉色驀地變得雪白,又忽然湧上一縷潮紅,眼簾微垂,怔怔地凝視著不知不覺間絞握在一起的纖纖雙手。
很奇異的,她居然懂得了此時少年所說的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涵義。那是他為了在神廟中沒有顧及自己的安危而道歉;那更是他為自己失憶所給她帶來的傷害而道歉啊!
萱萱心中一陣刺痛,不由自己地湧起無限憐惜之意:這個呆子,自己都失去記憶了,卻還一如以前一般隻記得自己應該負起的責任。
“不用說對不起,你做得沒有錯。”她的一雙眸子中已是淚光瀅然,嘴角微微上挑,帶起一絲淡淡的略有著淒涼的笑意:“我隻恨自己實力不濟,不能與你同甘苦,共進退!”
她的語聲平淡輕柔,但少年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傷痛幾縷無奈和無盡的悲傷。他不由心神大慟,內心深處仿佛有一根弦在微微顫動,全身的細胞都在瘋狂的嘯叫呐喊著: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眼前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孩在為我悲傷,可是我卻一點也不知道她曾經跟我有什麼關係,發生過什麼美麗的故事?受到多深的傷害?……
伽奧雖說失去了記憶,但並不是傻子。這幾天萱萱和小可二人對他講述的過往時,雖然兩人都避開提及感情的事情。但從中,他還是有些微的蛛絲馬跡可以讓他知道,眼前這個強忍著淚珠的少女跟自己關係匪淺,甚至有可能是兩心相許的情侶。
如果真是這樣,這讓那堅強又可愛的女孩情何以堪?是不是這幾日裏,白天她對著自己強顏歡笑;而夜裏,月上枝頭之時,她又會在床榻之間轉輾反側,暗自神傷夜不成寐?
“萱萱……”他張口欲言,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心中萬般柔情糾結成一團亂麻,深深的纏入心繞入骨,最後隻餘下淡淡哀愁縈繞不去。
少女嘴角不由泛起一絲苦澀而酸楚的笑意,眼圈一紅,大顆大顆的淚珠終是忍不住,如斷線的珍珠滑過臉頰,滴落而下。
那滾燙的淚,就這麼直直的落入了伽奧的心底。一時間,他隻覺呼吸窒堵,心中蕩漾著莫名的無窮酸楚。
正在他暗自神傷之時,驀地眼前一黑,心神劇痛欲死。瞬間,他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身體搖搖欲墜。
小可大驚失色,搶上前一把扶住已欲從凳幾上癱軟滑下的伽奧,一疊聲的問:“大哥,你怎麼了?”
少女早已唬得手腳酥軟,花容失色淚水漣漣地自責:“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啊!你怎麼了?……伽奧,你不要嚇我呀……!”
伽奧此時已緩緩的平複了激動的心神。他強提一口氣,借小可的一臂之力,自己勉力重新在凳幾上坐穩,靜靜的等待著那讓人心喪若死的疼痛退去。
可少女一疊聲的自責讓他不由心生憐惜,喘息片刻,方才輕輕的一聲歎息:“我沒什麼大礙,你別怕!……”
“都是我不好,不應該牽動你的心神,讓你又受苦了!”萱萱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地哀傷,聲音微微有些哽咽,淒然而笑:“伽奧,你放心吧!我不怕的,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伴著你,守候著你!也再也不會做一絲一毫,能引起你痛苦的舉動了!……我……”她再也說不下去,嗚咽一聲,將臉深深的埋入臂彎間,伏在案幾上肩頭微顫,無聲的哭泣起來。
少年的麵容染上一絲痛苦,手輕輕的抬起,指間已經堪堪觸到少女顫動的香肩,又無奈的垂了下來。
小可黯然神傷的站在那兒,心中一片淒楚之情。他偏過頭去拭了拭眼角的濕潤,抬眼間卻驀地一怔。眼前那月牙彎形的窗欖外,一陣微風拂過屋外那綿延錦簇的花海,頓時掀起五彩繽紛的花瓣打著旋兒漫空翻飛,姹紫嫣紅的映襯著西方天際邊的晚霞頗為壯觀絢麗,原來此時已近黃昏。
那邊,萱萱已經努力讓自己收了淚水,唇角漾起一絲淒楚而甜蜜的微笑,仰起頭對著伽奧低低呢喃:“我……不會再試圖讓你想起什麼,……我一定會重新走入你的心間……讓你重新接受我!”她說到最後,語聲不由自主的提高,顯出無比的堅決。
伽奧靜靜的看著臉色蒼白,但漸漸流露出驚心動魄神彩的少女,輕輕的一扼首,溫柔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