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一花一世界 一葉一菩提 第九章相思一夜情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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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略吹起笛來,聲聲激烈,笛聲催起亂草蟲鳴,高槐鴉噪,從高氣爽寂寥中生出蕭瑟之意,不覺莞爾,自出船頭站立,見月點波心,風來水麵,搭起跳板,他伸手扶我,悵望一回。忽想起五月初五的事來,不知不覺玉容寂寞,涕泅闌幹。我起先愕然,後來自己觸目傷懷,百端難受,經略的手握住我的掌,輕輕的搓了幾搓,說道:“風月自清夜,江山非故園!我們還下船坐吧。”我點頭,便喚珠兒伺候。
還是經略輾然笑道:“這地方喚做芙蓉洲,我同你今日把手一遊如何?”我醉眼迷離,一時興起道:“芙蓉洲到底是天上是人間?”經略道:“與有心人一起便為天上!”頓了一頓,轉頭看我。我無語,低頭。一此時月斜燈起,便喚珠兒將船駛到衙門附近那條溪。到裏間和衣睡倒。一覺未醒,天早明了。正是:酒香花氣,弓影劍光。春風蛺蝶,秋水鴛鴦。
一大早珠兒風風火火的跑來,搖著我道,“小姐小姐,你昨晚喝醉了,我看到趙公子拉著你的手,緊著沒放開!珠兒好擔心你啊,害怕你把持不住……”我頭疼欲裂的大聲痛斥,“住嘴,和主子這麼沒大小的說話,定是平時寵著你太重,到現在口無遮攔,你倒給我說說什麼叫把持不住?”珠兒被我喝斥,閉了嘴去拿薑湯,我大聲交待,給趙公子被一碗了,多多的放薑。
珠兒嗬嗬的笑聲遠了,我才起床。
我用了清水洗臉,剛要拿帕子搽幹淨,便有人抵了一條新帕子,我以為是珠兒,抬頭看了才知是經略,不覺大窘臉微微變色,拿了帕子掩飾小聲道謝!哎,昨夜一探我已知他對我有所懷疑,不便解釋,忙道,“珠兒已給你送了薑湯,你去喝了便來,有事相商”我本是托詞,但見他信以為真,轉身離去。想起他剛才咄咄逼人的眼神,不自了然。心下歎氣,想起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不覺有些癡了。不想心下如麻,牽了照夜出去。
山坡上開遍了茶花和杜鵑花,有桃紅花瓣包謄金絲花蕊的,有青絲花蕊鑲著乳白花瓣的,還有紅裏參白坪若大紅瑪瑤的,把這山村點綴得花團錦繡,春意盎然,倒是有點像早春的意思。頓覺胸襟開闊,郎聲吟道:“萬裏江山一望收,乾坤誰個主沉浮”。想起當年與爹爹在家中談論古今,心中十分感慨。又想起如今被兒女情長所纏,不自神傷起來。
忽聽得岸上有人叫道:“舟子,舟子!”
隻見一個少年書生在江邊招手叫喚,那劃槳的船夫,雙槳一劃,小舟順流而下,那書生趕上兩步,氣喘籲籲地又叫道:“舟子,舟子!”見那船夫理都不理自己又道:“出門之人,該與人方便,撐回來讓我上船吧。”船夫隻是回頭看他,嘴裏念著漁歌:十年前是尊前客,月白風清。憂患凋零,老去光陰速可驚。鬢華雖改心無改,試把金觥。舊曲重聽,猶似當年醉裏聲。平生為愛西湖好,來擁朱輪。富貴浮雲,俯仰流年二十春。歸來恰似遼東鶴,城郭人民,觸目皆新,誰識當年舊主人?
卻是歐陽修的采桑子,自當懷疑他不是普通的船家,由記得當年爹爹跟我說過,當世之人有一智者名喚張東嶽,號角裏先生,為人喜歡淡雅清幽,泛舟捕魚,平生最愛歐陽修。當下馬禮拜,隨即把照夜馬繩解開,輕聲說去吧!見它得得得的馬蹄音遠了。那書生汗流滿麵,氣喘籲籲,掏出一張絲帕抵他,見他慢條斯理地拭汗,好半天才說得出話道:“多謝了!”
也不搭話,看了看漸遠的舟子,大聲道:“乘風欲往終吾老,角裏先生在洞庭。可是洞庭張角裏先生?”舟子上的人不知是遠了聽不到還是本就不想回答,隻是劃得快了。少年見我說出角裏先生的名號徑偏頭看我半天,抱拳道:“小弟姓戚,字元敬正要趕往台州拜見角裏先生”我詫異道“即是拜見角裏先生,方才遇到未何不報姓名,讓角裏先生渡你過江?”與他打個正麵才看清這少年的容貌,但見他眉清目秀幹幹淨淨,眉宇自有一股英氣,卻是個不失美男子的長相。他笑道:“小兄弟有所不知,他不是角裏先生,是角裏先生的弟子,泛舟!”我“哦”了一聲,剛要開言問話忽見上流來了一隻大船,船頭刻成形,那條船其大無比,共有兩層,船樓上似有許多人,正在那裏飲酒作樂,弦歌細細,隨著江風送到耳中,我在淚痕曾經學過禮樂,老師都是都是博學多才一流之士,我自幼受薰陶,亦能審音辨律,但仔細聽,這樂聲卻全不似中原之音!船艙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個個都是身軀粗矮的漢子,我笑道:“哪裏來的這麼多蘿卜頭?”樓船上的歌聲粗曠之中帶有一股悲涼的韻味,我側耳聽時,一個字也聽不懂,他們唱的是什麼“依羅哈尼阿與陀,嗤裏奴魯喝!”那少年書生忽地歌道:“花雖芳蕩兮,飄零無依。這是扶桑的櫻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