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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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趁他們沒有醒,去掌舵好了,等靠岸之後,就把他們交給官府吧。走到船首,看著那我們稱之為“槳”,而古代稱之為“槁”,而船首部左右也各有三個用來支撐的支架。我搔了搔頭,這東西要怎麼用啊??我仔細看了看,把槳柄穿過舷板上的圓孔,這圓孔實際上構成槳的支點,由於棹較長,力矩大,有了支點,棹就能按照杠杆原理操作,我試了試用力劃動,本來隨水漂著的船好像有點移動,繼而再用力劃了幾下,船雖然動了,可是我不怎麼會控製方向,我本來想向岸邊劃去,可是現在是與岸越來越遠了……我握著長槁的手也開始冒汗了,我試著想控製方向又劃了幾下,還是不奏效,而且這一支長槁控製一部船的航走還是挺費力的。想著想著,既然不能叫那兩個姑娘來掌舵,倒不如把那群賊其中幾個弄來掌舵好了,可是,那群禽*獸醒了倒是挺麻煩的……
“啊——公子——!!!”
“啊!!!!”
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聽到了那兩個女子的叫聲,我連忙跑進去。
船艙裏,本來倒了地上的一群人,有幾個已醒了,從地上爬起來並惡狠狠地看著那兩個手無寸鐵的女子。我衝過去把那兩個女子護在身後,而那幾個賊操著大刀,那眼裏的神情是不要命的凶狠。“我們落到官府手裏,也隻是死路一條,既然這樣,今天不是你們這賤*人死,就是我們亡!”
就在他們說話的空隙,從旁邊走出一個鼻青眼腫的賊人,提著一桶水,往還躺著的賊麵上倒水,把他們弄醒。
這下有點不妙,隻有我一個的話,對付一群操著大刀要拚命的大漢倒不成問題,隻是身後有兩個纖弱的姑娘,那群賊人這次肯定是要滅口的,要保證她們毫發無損,而又不能殺了那群賊人的話……
“你們不夠我打的。”
“你能保證你身後的那兩個女人和你一樣能打嗎?”
“公子……”那兩個姑娘緊緊捉住我衣袖,聽她們的聲音,像嚇得快哭了,卻拚命忍著。
“你們叫什麼名字?乖,告訴我。”
“香兒。”
“倩蘭。”
“香兒、倩蘭,你們會沒事的,相信我。”輕輕摸了摸她們的頭。她們似是怔了一怔,隨後忍不住一大串淚珠掉了下來。
心裏缺乏愛的人,隻要有人真心給她點什麼,也比十萬個人給她無限個假意的懷抱好,即使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
“這惺惺相惜的話等你們下到黃泉再說吧!”
“你敢動手,我不僅不殺你們,就直接把你們下麵都給廢了!我既然說得出,就肯定做得到。”
話說到這份上,誰都不敢先動手,兩方仍是對峙著。
同樣身為男人,怎麼會不了解那種痛,若不是到這地步,也萬萬不會幹這感同身受的事。如若想起剛才那嘴賤的那一腳,也是氣瘋了,可是下腳也是有分輕重的。
話說回來,場麵一下子靜了下來,但大家卻同時聽到一點點水流的聲音,即使隻有一點,也能被注意,這不止是聲音……大家紛紛注意到腳下的甲板也是濕的,而順著看,會發覺有水在船艙外流進來,一條一條的水流,水流不太,隻有手指般粗,但卻流得快且分支極多,場麵極其詭異。而剛才劫我們船的那幾個賊則是麵色發青,手裏的大刀也窩不穩,有些掉到甲板上,碰到甲板上的水,發出了比平時還清脆的聲音,更是濺起了水花。或許他們都想起剛才那一件事——那個賊活生生地被拉沉在水裏,再也沒有浮上來。
在這緊急的時候,其他的賊也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異常,急急地認為這可能是船身滲水了,便叫了幾個賊去看看,其中一個賊臉色嚇得發白了,說不出話來,好像遊魂似地跟了他們去。
我想著那被拉沉的人,心裏也沒有底,隻得邊盯著那些賊的一舉一動,邊小聲囑咐那兩個姑娘,說:“萬一落水了,不管發生什麼事,第一時間捉住能浮的東西,死也不要放。”
“公子,你言下之意這艘船會沉嗎?”她們眼裏滿是驚恐。我也知道這樣說言之過早,不過看這異象,也不無可能。
我試著安撫她們的情緒,“隻是預防萬一——”
忽然,外麵傳來幾聲男人的淒厲叫聲。船艙裏的人一驚,是什麼能令幾個大男人叫得那麼淒厲?不約而同地跑了出去,我當然記得帶上那兩個姑娘,不急也不慢的走了出去。
一出船艙,隻覺寒風撲麵,外麵一片混亂。水裏那幾個大漢不斷地瞪大了眼睛掙紮,而在船上的那些賊人愣了一下後,才衝過去船邊拉著那幾人的手,可盡管有幾個人一起拉著那落水的賊的手,水裏就像是有無形的巨大力量,無論岸上的人怎樣使勁,水麵的那幾個人影始終都是沉了下去,消失不見。
在我旁的香兒和倩蘭嚇得尖叫了。
還在船上的那十幾個賊人,都麵麵相覷,不明白人好好地走在船上,怎麼會幾個都同時下水了?甲板上突然都靜默下來,籠罩著壓抑詭異的氣氛,一時間,恢複平靜的水麵,以及緩緩飄落的白雪,都給這場麵增加一種‘廝殺前的肅靜’的沉澱黑幕。
而一直跟在我後麵的香兒和倩蘭已經抱在一起哭了。
“吵什麼吵!再吵就把你們扔下去!”那個賊頭子,就是剛才喝得醉醺醺的人,此時應該也嚇得酒醒了,就慌得胡亂恐人。說完這話,我看他賊眼珠一轉,本來這話應隻是隨口說說,可他說出口時,可能覺得這主意不錯,隨即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的手下動手。
“把那兩個女人當祭品扔下去祭水鬼。”他目光發青地盯著我身後那兩個女子,道:“我們賊爺子從來都隻拜土地神,現在走到水上,忘了拜水鬼,這兩個女人的命能換我們一船人的命,也死得值得。”
“禽獸的命怎能跟人命相比?你們也配嗎!!”
他們一群人拿著大刀作勢要衝過來,似是在這壓抑的氣氛下被嚇瘋了,想著既然都要死,跟那看得到的人搏鬥,總比與連那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可怕事物捉迷藏好得多。不顧性命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我護著那兩個女子,急忙把她們往船艙裏推,“快進去!把門鎖好,無論怎樣,不要打開門,我不會讓他們進去的。快!”
“公子,那你——”
“不要管我!快點!”說完便轉過身來,準備跟他們苦戰一翻。
誰料到,船一下子激烈地搖晃了一下,船上的所有人,包括我,也站不穩,有幾個賊更是跌倒了。香兒和倩蘭還沒有來得及進船艙,也腳一軟,跌地上去,我本想扶著她們,可船四周的水突然高起,形成一條條粗而不高的水柱,這水柱速度很快地從半空中伸向甲板,一下就圍著了其中一個賊人,把他卷住往船外的水麵一帶,那人的哀嚎聲很快就沒入了水麵,那一條水柱也就消失了。接二連三地,一條條水柱把甲板上的人卷著就拉進水裏去,不管那賊人怎麼用大刀砍,怎樣掙紮,還是逃不開被卷走的命運。可這還不算是可怕,那個叫老鼠的,在被卷之前,那突然變細的水柱卷著他的雙手,那雙手便硬生生地被截了下來掉在甲板上,沉沉地“咚”一聲,血水與那水柱的水融合飛濺到甲板上,分外鮮明。他雙眼瞪直了恐懼地望著流血的斷臂,還沒反應過來的慘叫,已經被卷了拉進水底。
跟允曦在幻靈山上的經曆使我在麵對這一詭異的場麵也不至於驚慌失措,可是恐懼還是有的,即使如此,我想到曾答應那兩個女子的事,在這種時候,我更不能軟弱。轉了個身,想著把跌在地上早已被嚇暈的兩個人給抱進船艙裏,不至於她們被卷走。
可是,在我麵前出現了一條水柱,一卷,把那個賊頭目在我麵前卷起,那個賊頭子四肢不斷地掙紮,變了臉色的他在不住地叫著救命。
本能永遠快於思考,我捉住他的手死命拉著,可這真的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奈何我一個人怎跟大自然搏鬥,那水柱卷著那賊用力一拉,把我也拉起了,原本那賊肯放手的話,我最多也從幾米高掉下回船上,可那死賊竟然拉著我死不放手,大叫著:“死了也要有人給我墊底!!哈哈哈——!!!”
我想他真是給嚇瘋了。就在混亂間,我看到了另外一條水柱卷著的——是一堆模糊地血肉,裏麵的頭和手腳還依稀可以辨認……夾雜著最顯眼的是,那兩條繩子,本應該是綁著那人的身體,現在因那人的身體分家了,而鬆開混進裏麵。就是那繩子,以及那人的頭讓我知道他本應是被我用繩子吊在船艙裏的房內的那個人。
那這船……豈不是無一幸免?
被水沒過頭的一刻,我隻是默默想到,這一次死了,也要辜負別人了,也真不應該。
沉在水裏有點壓抑,我也想掙著往上遊,可是那隻死死捉住我的手的主人扯著我在不斷地死命掙紮,湖裏的水也是寒得刺骨,骨頭被刺得有點發痛,要不是剛剛在船上跟他們‘打得火熱’,現在抽筋都能抽死了。我微微睜開了眼,看到他水裏仍是有一道水流圍著他不放,那賊的發帶在胡亂掙紮中鬆了,他的頭發散在水中,鼻子裏的水泡不斷向上浮,他麵容忽然恐怖起來,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什麼恐怖的生物一樣,他嘴裏最後一口也泄了,隻剩下垂死掙紮了,他捉我手便捉得更緊了,我憋了那一口氣就快用完了,我用力拔了拔手,蹬了蹬腳,還是掙不開。不知是我錯覺還是真的,水好像有意識地流動,在水裏看水都是一樣的,可就是無法解釋為何覺得那水繞在那賊捉住我的手臂上,我看著那賊的手的一截斷了下來,他的手掌還緊緊捉著我不放,我嚇呆了。墨綠色的湖水在水中看似乎顏色更深了,血在湖水中像煙般,一絲一縷在水中擴散,我忽然覺得鼻子以及口裏都充滿血腥味,忍不住就泄了氣,想著那仍捉著自己手的斷臂更是感到胃裏翻騰。
一不小心張開了口,便是咽了好幾口水。原來淹死是這麼辛苦,想起那次被允曦吻得差不多窒息暈了過去,相比之後,我還寧願選擇後者,至少他沒有堵住我嘴還掐我鼻子不讓我透氣。
就在我以為要憋死的時候,那隻緊捉住我的斷臂不知怎地放開了我,跟那個斷氣了的賊一起,好像被拉著似的,向湖底沉下去。而我在閉上眼的那一刻好像在水裏看到一對水靈靈的眼睛以及一把黑色的長發飄過。
或者是我以為過了很久,其實就幾秒,我被一陣強大的水流托向水麵,一隻湖水幻化成墨綠色的手一拍我胸口,“咳咳——”把喝了的湖水都吐出來後,我坐了起來拚命地咳嗽。我睜大眼看清楚時,才發現我坐在了水麵,還有一隻墨綠色,有一點像手的小水柱在旁邊,我訝異極了,拍了那手一下,那手便化回水的形狀融回湖裏。我在摸一摸我現在坐的水麵,手的確是能放到水裏去,可是為什麼人坐著就不會沉……難不成這是“死湖”?我以前聽說隻有在“死海”,人才不會往下沉。可我很快就打消這個無聊的想法,因為剛才那群賊的的確確是沉到湖裏去,並且永遠都不可能浮上來了。
“嘻嘻~”一陣想鈴鐺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我從水麵往水裏看,有一個藍色的身影在水裏輕盈地掠過。再加上一陣風夾雜著雪吹著,濕透了的衣物冷冰冰地貼在身上,我打了個寒顫,全身都僵硬了,可我仍死死地瞪著水麵,怕不知跳出個什麼怪物來。
我一直瞪著,直到它把頭浮出了水麵……我眼睛都快跳出來了,順如綢緞的黑發,又大又靈動的眼睛,漂亮的鼻子和微微嘟起的嘴巴,尖尖的瓜子臉,穿著水藍色的衣服,出水芙蓉似的,年紀應該隻是13、14歲而已……
我激動……比隔壁班的小花還要可愛……簡直像日本動漫走出來的女生一樣……我滴女神……我極力阻止口水泛濫湧出……我看著她失了神,想著我才正好十七歲,年齡差距不大,而且比她年長應該更有安全感才對,我們的將來啊……
她圍著我轉,眼睛揪著我看,一眨一眨的……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
我低著頭,有點不好意思地,想問:可不可以當我老婆……可說出口……“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如果不是身體凍僵了,我想我現在不僅低著頭,還揪著手指頭,怪緊張的……
“原來你就是那個妖*孽‘璃青’,真搞不懂君上怎麼還不把你給殺了,居然還命令我們護你不讓人碰……”
我沉迷於她天真清脆的聲音中,沉迷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君上……
她圓圓的眼睛看著我,一臉調皮地說著與年齡不相符的話:“饒是你還有利用價值吧,不然以你殺了清平侯,還背叛族人,跟隨那個魔君,君上是怎樣也不會放過你。”
“是這樣嗎……”若不是還有點利用價值……“他讓你護我?”
“對啊。”她咬著自己衣服的袖子,瞪圓了眼睛,微微嘟起嘴,“還說什麼‘碰你者,格殺勿論!你明明就是不擇手段的人,用得著我保護嗎……你說對不對?!”
“…………”我現在哪裏不擇手段……不過……“你是什麼人?剛才船上的暴動……”
還沒有等我說完,她接著說:“是我做的。要不是君上哥哥下的命令,我才不會讓那群蠢蛋汙染我的水呢!”她舔了舔手指上的水,用純真稚嫩的麵孔說任性的話,無法不讓人從心底生出疼愛之意。
我濕著身子坐在水上吹著冷風,身子難免僵硬了,可我仍極力地扭著頭,搜索著本來在湖麵的大船,結果什麼都沒有,隻有悠然平靜的水麵。我冷得說話開始也不清了:“船……呢?”
“沉了啦。君上哥哥不許事情有瑕疵,我若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怎麼配得起君上哥哥。”
我整個人一呆,那船上那兩個姑娘呢?明明答應過她們會沒事的……看湖麵一片死寂,若還有氣息也不至於一點動靜也沒有……你下手也夠狠的!
“允曦~~你這個死腦筋!!”身體僵硬得沒有感覺,卻被氣得頭腦發熱。就在我不假思索就罵了出來的下一秒,我‘撲通’一聲就從剛才還坐著的水麵掉到水裏去。由於四肢僵硬了,一下掉進水裏,全然不會動了,隻有嗆水的份兒。
好冰冷的水……很難受……
突然,朦朧間看到那可愛的女孩也沉到水裏,好笑地看了我一眼,邊兩手合攏,嘴裏念念有詞,她念完拉開手掌,似是有一顆藍色的光從她手裏閃耀著,很柔和地向水中擴散,而後像是完全溶入墨綠色的湖水般,消散。水裏的溫度竟不像原來的刺冷,而是一點一點地溫和下來。
就在我以為不行的時候,本來令人窒息的湖水,突然好像幻化成空氣般。我看著水在我鼻子和口裏流通,卻像空氣被我呼吸著……我在呼哧呼哧地大口吸著氣,那邊在水裏的她指著我氣得臉頰通紅:“看你還敢不敢說君上壞話!居然還直呼君上的名字!要不是君上要你毫發無損,我早就跟你拚命!!氣死我了!”
連生氣都這麼可愛~~~“為什麼在水裏可以像魚呼吸?”我遊阿遊啊遊過去……
“因為我是河神啊……你別走過來!”她接著說,“這條河的一切都為我所用。”
“那麼,你把船裏那兩個女子撈上來吧,是我欠她們的……我要好好安葬她們。”
“你就想她們變成屍首被我撈上來?”
“你意思是她們沒有死?”
她狐疑地盯著我看:“怎麼跟傳聞中心狠手辣的璃青差別那麼大……還讓我接到命令的時候把後事都交代好……是不是找錯人了……”
“我的確是你找的‘璃青’。傳聞那些東西……多少也有誤差吧。”
“可你的能力比我強多了,用得著我要我護你麼?”
看樣子允曦是什麼都沒有跟她說,是另有打算吧……
“這你不需要知道。先帶我去看看那兩個女子吧。”
“她們早就上岸了。”
“那我也要上岸了。”慶文和小鬼應該擔心死了吧……“那……我走了……”我不舍地看著她……唔~~真的不想走~~~~~~~
“你打算遊回去啊?”她像看白癡一樣看我。
“嗯……有什麼問題……”
她甩了甩手上的係著的鈴鐺,‘叮’、‘叮’的聲音立刻從水裏傳開去。這使我想起腳上的鈴環,臉上轉了好幾個顏色。
這是,從遠處遊來了一隻龐大的生物。直到它在我麵前停下來,我才看清,原來這是一隻海龜,不過,它的頭部有著微微發光的紋理,奇異極了。我看著它黑黑的眼睛,看到它也看著我。
“讓它載你回去吧………………快點爬上它的背!還發什麼呆!”
我委委屈屈地爬上了那隻奇異的龜背,看它身子大眼睛也大,黑漆漆的,引得我伸手摸了摸它的頭,想不到它下一刻就把頭縮回殼裏,可它的手和腳像僵了一樣仍在殼外……
這情形可有趣了,我抓著龜殼低下頭,往它殼裏看著,裏麵雖黑漆漆的,可是還是見得到它圓圓的黑眼睛在水靈靈地看著我……我覺得好玩便看著它縮進裏麵的頭,嘻嘻地笑。
“小七!你、你、你居然給我害羞?!!”她拍著那隻龜的殼子氣得不得了。可她就是發脾氣也超可愛的說……
“它在害羞?原來小七是女的啊……”我還以為是龜的本性……
“它是公的。”我石化……“小七生性凶殘,幾百年來從來沒有看過他這樣……你、你————”她氣極了指著我。
“那它幹嘛對著我害羞……我也是公的……”
她氣紅了臉,管也不管我,發泄似的打了打龜殼,說:“小七,快走了!”
小七慢慢地把頭伸了出來,我感覺它看了看我,待我看它的時候,它把頭擺直了就開始遊。
“你剛才說……幾百年……是什麼意思?”她遊著我和小七的旁邊,小七也遊得不慢,而她居然不費力地跟著,如果有條魚尾的話,她就是美人魚了。
她明顯不想搭理我……我有點沮喪……畢竟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在我想在小七背上畫圈圈的時候,她才開口:“我認識小七五百年了。當時君上哥哥救了我,還引導我潛在的力量,最後我成為這河的神,和小七一起,可從那之後便沒有再見過君上了……”
她一臉的落寞,大大的眼睛好像閃著淚光。
我暗暗地罵著那個混蛋,轉移著話題。“那……你現在多大了……”
“就五百多……你知不知道女人的年齡是秘密!”
“不、不是吧……你樣子就十三、四而已……”天啊~~~我要哭了~~~~
“我就喜歡變這樣,要不然君上認不出我來怎麼辦!”
“…………”我一時無言以對。有衝動想把她擁入懷裏。要是我是她的哥哥或者弟弟就直接把允曦這混蛋掐死。
沉默了隻有一會兒,小七便停下了,我向水麵抬頭看,已經到岸邊了。我很艱辛地在小七的幫助下上了岸。其實艱辛的是——一離開水,岸上的冷空氣透過濕搭搭的衣服傳到身體,我立刻打了好幾個噴嚏,那些雪飄落在身上,我才深切地體驗到古人的詩詞造詣多麼親民,果真是雪上加霜,我都懷疑我全身是不是都快要結霜了……
“可不可以告訴我名字……我下次來找你們……”我冷得要命,可我為了可愛的女孩子,還是撐著蹲在岸邊問道。小七把頭伸出水麵,黑溜溜的眼睛,怪可愛的……
“不要。還有,你不要再來了。哼~~~”她轉身就遊走。
“可我想起會念著……”她的背影頓了頓,然後一下子沒入水中不見了。
我轉向小七,摸著小七的頭,“小七~~~~~~~我會想你的~~~~~~~”
我看著小七張開的口,一時間大腦停止運作。待小七遊走了,我才“啊啊啊啊啊——”地怪叫。
“她叫小六。一定要再來找我們玩。”小七說…………
世界無奇不有,劇情峰回路轉……
沿著岸邊,我抱著濕淋淋的身子,一邊走邊發抖,實在冷得受不了,我把圍在脖子上滴水的皮毛給拿下來,盡管如此,我還是冷得臉色發白,嘴唇發紫。
在我看到前方的岸邊圍了一些人的時候,已經是不知走了多久。而岸邊的渡頭上最盡處,有個人頹然地低著頭跪在地上,握著的拳頭撐著地麵。而旁邊站著一個小孩,咬著眼,大大的淚珠從小小的臉滾下來,卻是倔強地用拳頭抹去。
“慶文……小鬆子……我回來了……”我硬是從在抖的牙關裏擠出句話來。
慶文一抬頭,他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
“璃!”他衝過來一下把我緊緊地抱著,低頭在我耳邊咽哽著說:“璃……我看到那船沉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還好你沒事……還好沒事……”
我有點奇怪,難道他們除了看到船沉了,那水麵的暴動,完全看不見……
慶文不斷收緊雙手,好像我會從他麵前消失一樣,我被他勒得有點痛,他的體溫使我有了一點還活著的知覺,把手搭在他肩上,讓他放開我。
我想,有些事情我是明白了。三鬆也跑過來,扯著我衣服下擺,把臉埋到我下擺的衣服,把淚水啊鼻涕啊都往我衣服上亂擦一通……
這孩子……我摸了摸他的頭,他掙紮著不讓我摸,可還是死命蹭著我不放。
“璃,你快換件衣服,我等下熱些酒給你,要不然很容易染風寒……”
“嗯……謝了……”
慶文他脫了件外衣披在我身上。我硬是扯起僵硬的臉部肌肉,對他笑了笑。便轉過頭去,掰開捉著我下擺不放的三鬆,拉著他的手走,讓他幫我換衣服……我都凍得快動不了。
“好冷。”三鬆雖然這樣說,可他更是握緊了我的手。
雪花飄落在披在我身上的外衣上,外衣就算再溫暖也不屬於我。也許……允曦…是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