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顏歉意地看了眼碧海，縮下脖子，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莊主，這是怎麼回事？”碧海問道，他大概能猜出拓跋顏又要起倔脾氣。
    拓跋顏見瞞不住，隻好說出來龍去脈。聽完，碧海感激地看著宇文篁，道：“多謝二公子，碧海出言不遜，多有得罪，望二公子見諒。”於是行了一禮。
    宇文篁看他一眼，“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莊主不必擔憂，碧海去趟迦邈四莊把她們都救出來。”碧海道。
    拓跋顏見碧海一身風塵至今未清理過，現在又要他去冒險，於心不忍，便道：“碧海你去休息，我去。”
    “不可。”
    “不可。”
    屋內的兩人同時道，碧海和宇文篁互看一眼，宇文篁冷著臉道：“你靈力尚未完全恢複，體內氣息混亂，身子還很虛弱，如何能去？”
    “二公子說得不錯。”碧海也點頭表示讚同，他是不會讓莊主深入虎穴的。
    “可是我們不能不管青霜和芸姐姐。”拓跋顏見他們死活不肯鬆口，也較起真來，沉下臉嚴肅道。
    “放心，他們暫時不會對她們怎麼樣。”宇文篁安慰道，“如果你真的擔心，就讓碧海休息一日後再去，如何？”
    聽了宇文篁的建議，拓跋顏半晌才勉強點頭。
    碧海領了命離開房間。
    宇文篁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放開拓跋顏整了整自己被壓得皺亂的衣服，道：“顏兒還是一貫的倔脾氣。”
    拓跋顏不滿地撅起嘴：“哼哼，小時候誰讓你出山莊玩總是不帶上我。”所以才對他死纏爛打，外加一哭二鬧三告狀。
    宇文篁笑歎口氣，“虧你說得出口，我哪次回來不是給你帶了好吃的。再說你是不能出莊的。”
    “那時我一犯錯就得受罰。”拓跋顏說著，神色驀的一陣迷茫，“說起這個，我倒想起一件事。”
    “什麼事？”宇文篁見她一臉惘然，問。
    “宇文哥哥是知道我偷學劍的吧？”拓跋顏望著他的眼，眼裏有種說不清的情緒，“為什麼要代我受罰呢？”她很想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把自己擺在哪個位置。
    “你是偷看我練劍後才偷學的，我應該受罰。”宇文篁頓了頓，有一瞬的猶豫，接著又道，“還有，我不希望你受傷。”
    拓跋顏身形一震，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嘴裏又問：“是因為你把我當作妹妹嗎？”
    “是。”宇文篁垂下眼簾，“也不是。”
    如此，她還是不明白她到底在他心裏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朋友？親人？還是戀人？抑或什麼都不是，僅僅是一個搖擺不定的過客，隻因同生在一個山莊而得到照顧，因一份責任而維護？
    看出拓跋顏的心緒，宇文篁溫聲道：“別想太多，你隻有知道你是我重要的人就夠了。”
    “那濘雲公主呢？她算什麼？”拓跋顏突然問，聲音有些顫抖不定。
    宇文篁穩坐如山的身軀一僵，他的聲音，他的眼神頓時像冰一樣凜冽：“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拓跋顏搖搖頭，她是不會告訴他是沈玉瑄說的：“隻怕現在天下人都知道，隻有蝸居在迦邈四莊的我們不知而已。或者，隻有我不知道。現在連我也知道了。”
    “我和濘雲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宇文篁側過臉望向窗外。
    “宇文哥哥，你和她沒有結果的。”許久，拓跋顏終於淡淡吐出一句。
    宇文篁沒有再說話，卻也不曾再看拓跋顏，隻是端坐著對著窗外出神，玉麵一派冷淡，似乎從來不曾有任何表情。
    翌日。
    碧海到拓跋顏門前來道別，他在門外敲敲門，身後的門卻開了。碧海見宇文篁一身天青色廣服，玄色腰帶，頭戴玉冠，手執一把折扇，儼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樣子。他行了抱拳禮，道：“二公子，早。”
    宇文篁打開手中的折扇輕搖，道：“來道別？”
    “啊，是。”碧海正說著，拓跋顏的房門便打開了。她見碧海一身爽利站在麵前，淺笑道：“碧海昨日睡得可好？”
    “很好。”碧海答道，“我正想和莊主知會一聲，我準備去迦邈四莊。”
    想起昨天便約定好的事，拓跋顏點頭：“一路小心。”抬眼卻發現碧海身後的宇文篁，“宇文哥哥，早。”
    “嗯。”宇文篁點頭。
    見宇文篁的衣著似乎要去遊玩，拓跋顏問：“宇文哥哥這是要出去玩？”
    宇文篁一收折扇敲著手心，勾勾嘴角笑道：“正是。你也去收拾收拾，我們一起去。”
    “哦，好。”拓跋顏轉身闔上房門。
    “碧海，辦完事你便去守陽城。我和顏兒今日便要去守陽城，你放心，一路上我會保護她的。”宇文篁對碧海道。
    “是，二公子。”碧海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去了，有宇文篁保護莊主再好不過。
    碧海走後，宇文篁和拓跋顏並肩走在大街上。
    “宇文哥哥，我們這是去哪裏？”跟著宇文篁走了少頃，拓跋顏不禁追問。
    “去守陽城。”宇文篁快步走上前，走到一個雇馬車的車夫麵前，“我已經和碧海說過了，他會到守陽城找我們。”
    “哦。”
    坐在去往守陽城的馬車上，拓跋顏從懷裏掏出一塊大牌令按在宇文篁手掌，道：“給你。”
    宇文篁皺眉看著手裏的總莊主牌令，“怎麼？”他知道總莊主牌令是不能隨意送給人的。
    “這是宇文爺爺給我的。可我覺得我配不上這個牌令，你本來就是總莊主的繼承人，應該給你。”拓跋顏笑笑道。
    宇文篁將牌令放回她手中，道：“我早就不是什麼總莊主繼承人了，這個我也不需要。既然爺爺給了你，你就拿著吧。”
    “不，”拓跋顏重新把牌令推給他，道，“你拿著。長老會的人都在找牌令。沒有得到牌令，他們在江湖中就無法名正言順。我想過了，牌令在你身邊最安全。”
    宇文篁盯著她的頭頂，知道她說的有理，才答應：“好，我暫時替你保管。”
    “嗯。”拓跋顏微笑著用力點點頭。
    2009。03。15